“娘子,小心油别溅起来烫到你的手。”
“娘子小心,碗烫让我来。”
“娘子慢点吃,别噎着。”
“娘子喝水,小心烫。”
“娘子……”
……
周安鸣跟得了一种叫“一会儿不叫娘子就浑身难受得要死”的病似的,从做饭到吃饭,他那张嘴就没停过。
晏溪觉得自己耳朵边住了一千只鸭子,每只鸭子都在冲她嘎嘎叫。
“娘子”“娘子”的叫得晏溪都快疯魔了。
“闭嘴!”忍无可忍的晏溪,实在没办法继续把他当空气无视了。
周安鸣赶紧点头,然后盛了一碗汤递给她边说,“娘子喝口汤,大声说话对嗓子不好,喝汤润润嗓子。”
“你是不是疯了?”晏溪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娘子何出此言?”周安鸣一脸无辜茫然的表情看她。
晏溪深呼吸,对自己说:孩子在,要温柔,别吓着孩子!
平复一下情绪才说,“没发疯你就正常点,娘子娘子的叫魂呢!”
“你是我娘子啊,我又没叫错。”周安鸣说完,就看到晏溪正用那双眼睛斜着瞥他,求生欲很强的周安鸣立马改口,“娘子说得对,我一定听话。”
“笨笨。”糖宝一脸嫌弃的看了周安鸣一眼说。
舟舟赶紧往妹妹嘴里塞了一块她最喜欢吃的炒鸡蛋,让她闭嘴。
娘亲又没吃亏,他们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好了。
“本来明日想去镇上给你们做几件漂亮的冬衣,看来糖宝是不喜欢了,真是可惜了。”周安鸣故意说道,心想,大的我制不住,小的我还制不住么?
糖宝皱了皱小鼻子,不上他的当,歪着脑袋对晏溪说,“娘亲,我们也去买新衣裳呀,给我买给哥哥买还给娘亲自己买。”就是不给周安鸣买。
记仇的小糖宝说完,还抬起小下巴冲周安鸣哼了一声,似乎在说:才不要你买,也不给你买。
周安鸣捂着胸口,哎呀,心塞。
小棉袄漏风了,略冷。
“好,明天娘带你们两一起去镇上买新冬衣。”晏溪着重强调“你们两”就是想告诉某人,没他的份。
糖宝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可高兴了。
还是舟舟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周安鸣一眼,放下筷子对晏溪说,“娘亲,带上爹爹吧,他身强体壮刚好能帮我们拿东西。”
被儿子闺女嫌弃的周安鸣,觉得自己太难了。
却听晏溪道,“他很忙,或许没空陪我们去买东西浪费时间。”
“不忙不忙我很闲,请让我跟着你们,我力气很大无论你们买多少东西我都能拿得动。”周安鸣赶紧拍胸脯说自己很闲,还一口应下帮忙拎东西这个活儿。
“我说你很忙。”晏溪一个眼刀飞过去,语带威胁的说。
周安鸣摇头,“在忙也没你们重要,你们的事再小都是大事,别的事跟你们比再大都是小事。”
“呵呵。”回答他的,是晏溪讥讽的冷笑声。
周安鸣:……心更累了。
次日,晏溪一家出门去了镇上。
他们先去成衣铺子,选好布料和衣裳的样式,让店里的伙计给他们量过尺寸,给他们做新的冬衣。
从成衣铺子出来,晏溪就去买了棉被,还去买米面粮食,这些东西全都落到非要跟来帮忙拿东西的周安鸣身上。
他不是爱跟吗?就让他跟个过瘾。
晏溪还买了两个坛子说是要拿回去腌酱菜,这大冬天腌什么酱菜?明摆着故意欺负周安鸣。
而周安鸣呢,压根没觉得生气就算了,甚至还有点小高兴。
相比较以前两人相处时的客气疏离,他更喜欢她现在会跟自己生气,会想法子整治自己的模样。
会生气会不高兴的晏溪,更加鲜活生动,也让他感觉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
“娘子累不累?要不要去茶楼喝点东西歇歇脚?”经过一间茶楼的时候,周安鸣就问晏溪。
“不累,不渴,不想歇。”晏溪三连不刚说完,眼角余光就看到一道身影,眸光一闪,改变主意对周安鸣说,“那就进去歇会儿吧!”说完,抬脚走进街对面那家茶楼。
周安鸣心想,果然,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没错。
进了茶楼,刚坐下晏溪就道,“我方才忘记买一样东西,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忘买什么?不然我去买。”周安鸣道。
“不用,你看着他们。”晏溪说完,起身下楼。
周安鸣他们这个位置,刚好靠近窗边,可以看到街上的情况。
他就看到晏溪从茶楼离开后,朝跟他们先前走的反方向去了。
嗯?
她往那边是要去做什么?
周安鸣眉头微蹙。
那个方向,貌似是赌坊花楼所在的街道。
她好端端去那边做什么?
周安鸣有心想去看看,却又碍于要看着眼前这两个小家伙,只能放弃。
“爹爹你不可以乱跑哟,你敢偷偷去跟踪娘亲,我就跟娘亲告状。”糖宝奶声奶气的说。
舟舟也点头,小脸严肃的说,“背地里跟踪,非君子所为。”
周安鸣伸手戳了戳他脑门,没好气的说,“你还知道君子所为呢!”
“那是当然,娘亲教过我的。”舟舟得意洋洋地说。
“我也会,娘亲也教我了。”糖宝也跟着点头说。
周安鸣算是知道她为什么把这兄妹两留给他了,哪里是让他看着他们啊,分明是想让他们看着他。
而晏溪到底做什么了呢?
这还要从先前晏溪眼角余光看到的那道身影说起。
那道身影是谁?
是韩老六。
韩老六是镇上的混混,成天赌钱喝酒小偷小摸更是没少干。
晏溪跟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懒汉。
而她之所以跟上来的原因,则是因为韩老六怀里那个女人。
晏溪知道韩老六家在哪儿,直接跟过去。
到韩老六家外面,发现大门没锁,她就推开门进去。
听到屋里传来女人的啜泣声,然后是韩老六安慰女人的声音。
“老六,你以后别管我的事了,他知道会打死你的。”
“你的事我管定了,有本事他弄死我。”
“我求你了,算我命不好你别管了,我真的怕你会出事。”
“放心,我命大死不了,他敢对你不好我才要跟他算账。”
……
站在屋外,偷听一会儿的晏溪,到底还是没打扰他们。
本来她来找韩老六是有事,目前看来,只能改天找他了。
第二天,晏溪去女子坊查账,就听到有人说什么杀人了。
“你方才说,谁杀人了?”晏溪不解的问。
“韩老六,就是成天喝酒赌钱的韩老六,昨儿个晌午杀人了,这会儿官爷已经把人给拷走了。”就听那人道。
昨儿个晌午?
晏溪皱眉,昨儿个晌午,韩老六不是跟那个女人在他家吗?哪里得空去杀人?会分身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