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溪摇头,这事晏老太绝对干得出来。
晏老太那性格就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她喜欢谁不管那人是什么样子她都当成心肝宝贝疼,不喜欢的再好她都看不顺眼恨不得你早点死才好。
当初,二房夫妻这么孝顺,老太太也没多看他们一眼。
反倒是把晏老四那个偷奸耍滑只有一张嘴皮子利索的家伙当成心肝宝贝,生生把二房夫妻逼出门然后惨死。
最小的这一辈,晏老太最喜欢的就是晏大宝。
跟当初的晏老四一样,晏大宝就是晏老太的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
小海跟大宝打架,不管谁对谁错,老太太收拾的人都得是小海。
“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小云流了这么多血,就算是救回一条命,这身子也得养很长时间。不能受累,还得吃好的好好养着,这药我估摸着也不能断。”晏溪可以帮他们一时,但不能帮他们一世。
至于他们最后会怎么选择,晏溪就不管了。
吴红布听到晏溪这话,先是愣神了好一会儿,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边哭边说,“你说奶她咋就这么狠心呢?还有咱娘,小云可是她亲孙女,她愣是看着小云伤成这样也没帮着说一句话,她们的心都是啥做的啊?”
“亲闺女都能不当个人,孙女算什么?二嫂,看在你跟我二哥以前没帮着她们欺负我们娘三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不想小云以后跟我以前似的,为了点银子被卖出去给晏大宝铺路,你跟我二哥还是趁早做准备。要是你们甘愿一辈子当牛做马,吸儿女的血供养晏大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以老宅那些人的德行,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现在的晏南和吴红布,就是当初的二房。
活脱脱的复刻版,一模一样。
“我……我们能咋办呢?我们只会种地,别的啥都不会……”吴红布是老实可不傻,吸自己儿女的血供养侄子的事她还做不出来,她也想过分家离开,可分家后他们能做什么呢?
再说了,父母在不分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肯定不会答应分家。
“你跟我二哥有手有脚难道还养不活自己和两个孩子?我当初一个寡妇还能把两个孩子带大,你们两个大人难道还能把孩子饿死不成?你也不要觉得我在挑拨,要不是看在小云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总之,你这个当年的要是真心疼小云,还是趁早做打算。老宅那些人的性子你也知道,要让他们答应把小云供起来不干活还得顿顿吃好的,花钱给她买药吃,可能性有多大你心里有数。”
晏溪说完,就转身出去。
别人家的事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她也不会为了别人家的事,委屈了自己家的孩子。
简单炒了两个菜,晏溪叫舟舟和糖宝过来吃饭。
还把守在小云旁边的吴红布也叫上,吴红布摇头说自己不饿不想吃,其实一方面是不想麻烦晏溪,一方面也是担心女儿真的没胃口吃不下。
“你不吃点东西怎么有力气照顾孩子?不饿不想吃也得吃,要是连你都垮了你让小云怎么办?”晏溪强行把人拉出去,塞了一个馒头在她手里,让她吃。
舟舟和糖宝一人抱着半个馒头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边歪着脑袋盯着吴红布看。
“呀,是舅母。”糖宝可算是想起来了。
“是二舅妈。”舟舟纠正她。
糖宝马上改口,甜滋滋的喊了一声,“二舅妈好。”
“糖宝真乖。”吴红布看着脸颊肉嘟嘟,天真可爱的糖宝,怎么都无法跟以前那个瘦骨嶙峋胆小怯懦的糖宝联想到一起。
再想想自己的女儿小云,吴红布心里更难受了。
饭吃到一半,周安鸣带着大夫回来了。
周安鸣背着大夫的药箱子,着急忙慌的把人往屋里带。
晏溪和吴红布赶忙放下手里的碗筷,跟进屋去看大夫给小云治伤。
大夫看过小云脑袋上的伤后,皱眉说,“怎么伤这么严重?”
“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求你一定要救她……”吴红布又要跪下求大夫,被晏溪拦住,她对大夫说,“大夫,你尽管用药,花多少银子我们都治。”
听晏溪这么说,大夫脸色稍稍好看了两分,给小云号脉检查伤口后说,“失血过多,伤到的地方还是脑袋,治好之后可得精细的养着,不能再受伤受刺激,重活更是不能干,平日多吃点补气血的东西。孩子还小,现在补还来得及,要不然留下后遗症这孩子后半辈子就完了。”
吴红布听到大夫说,还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整个人都差点厥过去。
“大夫,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晏溪扶着吴红布问大夫。
大夫说,“这个不确定,最坏的结果是智力出现问题。但要是好好养几年估摸着就会好起来,但前提是不能再受伤,的精细着养还得吃药。”
“我明白了,烦请大夫帮她治病。”晏溪重重的捏了下吴红布的手,轻声对她说,“你可不能倒下,你倒下小云怎么办?”
吴红布赶紧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红着眼眶说,“对,我不能倒下,我还得照顾小云。”
大夫给小云扎针,又给上了药重新包扎伤口,还开了方子,周安鸣又把人送回去,顺便给抓药。
临出门前,晏溪往他手里塞了两个馒头,“给,晌午饭。”
“谢谢娘子。”就两个干巴巴的白面馒头,周安鸣却笑得跟捡到黄金似的。
“别多想,我是替小云感谢你。”晏溪说完,扭头就走,脸上有点发热。
大夫走后,吴红布也待不住了。
她对晏溪说,“二妹,麻烦你帮忙看着点小云,我得回家一趟。”
“嗯,你去吧。”晏溪不代价老宅那些人,但对小云这个孩子还是很同情。
“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小云恐怕就……这份恩情我当牛做马都会报答你,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吴红布边说,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给晏溪磕了几个头。
她动作很快,晏溪都没来得及阻拦。
“别这样,你还是快回去跟二哥说说小云的情况。”晏溪把吴红布扶起来,送她出门。
大门打开,就看到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写满担忧的晏南,看到吴红布赶紧问,“小云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