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说是让柳氏和晏溪讲清楚误会,可从头到尾柳氏母女说话不超过五句。
每每要开口,就会被晏溪或是秦夫人有意无意的打断。
直到用餐结束,她们也在没说话的机会。
“相请不如偶遇,不知我们可否有那个荣幸,去秦夫人府上参观一番?”晏溪知道自己这番话有些不合适,可她有自己的思量。
秦夫人也是一愣,这话不该是她开口吗?
但转念想到晏溪的出身,猜测她没有读书识字,许是从哪里听来这句话就用上了。
她对这个跟自己命运有些相似的女子,还是颇为欣赏,也不计较这种小细节,点头道,“自然可以,你便是不说,我也想邀你们去府上做客。”
“那就打扰了。”因人增加,秦夫人又让丫鬟去找了一辆马车过来。
晏溪一家四口坐的另外一辆马车去的秦府。
约莫一刻钟后,马车就到了秦府。
秦夫人乘坐的马车先一步抵达,现如今站在门口等晏溪一家四口。
既然是客人,秦夫人自然要以礼相待。
将晏溪一家请到府中,秦夫人亲自带着他们在府中逛起来,用晏溪的话说就是,左右刚吃饱,散散步消消食对身体好。
柳氏和晏倩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本想跟上,可柳氏不知怎么开始闹肚子,就只有晏倩自己跟上。
“秦府这园子极好,独特别致,园中的花草也打理得极好,我瞧着就喜欢。”晏溪跟秦夫人边逛园子边羡慕的说道。
秦夫人笑着说这都是府中下人打理的,她每日忙着看账本又要照顾儿子,着实没那个闲情逸致打理园子。
两人闲聊着,就遇到同样在逛园子的一对男女。
那对男女年岁都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
男子身形孱弱,脸色苍白,一看便身子不太好的模样。
女子倒是样貌好,一双眼睛好似会说话般,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很是娇俏。
秦夫人却在见到这对男女时黑了脸。
“仲儿。”那男子正是秦夫人的独子,秦笠仲。
秦笠仲听到母亲的声音,当即大步上前,弯腰给母亲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见到秦夫人身旁穿着普通的晏溪一家四口也没有丝毫轻视之意,而是微笑颔首,看向秦夫人似乎在等她给自己介绍。
“他们是我的客人,这是晏娘子,那是她相公姓周,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秦夫人介绍完,秦笠仲就一一给他们见礼。
当看到舟舟和糖宝那极其相似的样貌后,眼中一喜,问道,“这两个孩子可是双生子?”
“你倒是眼尖,他们是龙凤双生子,哥哥舟舟,妹妹糖宝。”秦夫人知晓自家儿子喜欢小孩,之前有过一次,别人利用孩子险些将他推入冰冷的湖中,她就再也不让那些孩子去他跟前。
晏溪一家倒是无妨,来历清白,又是象征着吉祥的龙凤双生子,让他们陪陪儿子,兴许儿子还能沾沾他们身上的福气让身子早些好起来。
这些年秦夫人为了儿子的身子操碎了心,但凡是一丁点对儿子有益的可能她都不放过。
“舟舟糖宝你们好呀,我是仲哥哥,我带你们去前面看会说话的鹦鹉可好?”秦笠仲变戏法似的掏出两颗糖,笑着哄他们。
两小只没见过这种糖,但闻着好香好甜就有点嘴馋,但也不马上答应,而是看向晏溪奶声奶气的问,“娘亲,我们可以跟仲哥哥一起玩吗?”
“去吧,别乱跑。”秦笠仲可是秦夫人的心头肉,这又是在秦府,安全方面自然是没有问题。
孩子被秦笠仲拐跑了,周安鸣自己就不适合跟着,就道,“我去看着他们。”说罢,大步跟上秦笠仲等人。
方才跟秦笠仲一起说话的女子也过来跟秦夫人请安,秦夫人的脸色却不甚好看,对一旁的下人道,“我吩咐过让二小姐在院中养病,谁放她出来的?”
二小姐脸色一变,赶忙解释,“是女儿觉得胸闷想出来走走,不关其他人的事,请娘亲息怒。”
秦夫人却当做没听到似的,吩咐道,“把二小姐院里伺候的人全部拖下去打二十板子,罚三个月月钱,再敢犯全部发卖出去。”
“娘……”二小姐脸色苍白,还想求情。
“来人,送二小姐回院子。”秦夫人冷声打断,叫人把她送会院子。
晏倩这是第一回见到秦夫人露出这般模样,吓得小脸惨白,秦夫人就让人把她也送回院子。
转眼,方才一群人就只剩下晏溪和秦夫人两人。
晏溪指了指湖中心的亭子道,“我瞧那亭子不错,能吹湖风,也能观赏湖中的大鱼,我们过去坐坐可好?”
秦夫人惊诧于晏溪见到自己那般雷厉风行的处置下人,竟然还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跟自己相处,她心中不禁开始重新打量眼前这个据说是乡野出身还当了几年寡妇的女子来。
两人来到湖心亭,晏溪不等秦夫人问,自己率先开口问道,“秦夫人近日,可是会失眠多梦,偶尔还会头疼心悸,觉得浑身乏力冒冷汗?”
“你怎知晓?”秦夫人顿时眼中就有防备,她的身体情况只有她跟大夫和几个贴身婢女知晓,她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秦夫人不必防备我,我确实是第一次来府城,也是第一次跟秦夫人见面,跟秦家更是毫无过节。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先前在酒楼用饭时,我见秦夫人喝了一碗汤。”晏溪不紧不慢的跟秦夫人解释道。
秦夫人皱眉,“你是说那碗汤有问题?”
晏溪摇头,“单是那碗汤的话,并没什么问题。”
“既然没问题,你为何要提到……等等,你方才说,单是那碗汤的话没问题,这个‘单是’是何意?”秦夫人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捕捉到了晏溪方才那句话的重点所在。
“答案显而易见,秦夫人不是身体抱恙,而是被人下毒。”晏溪一句话,宛若一道惊雷击中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