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苗不信邪:“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她和温国伟感情一直很好,每周是会规律的有个一两回。
可都做了措施的啊。
这怎么可能呢?
“是不是看错了啊?”
温柔再次看了看检查单上的数值,摇摇头:“没看错。不信咱们就问医生去。”
等到从诊室走出来,林苗都傻眼了。
在车上的时候,她一会儿红着脸笑,一会儿又白了脸,想哭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以后带孩子出门,别人准以为是奶奶带孙子孙女呢。”
“怎么就多大年纪了,你看看医院产科那些产妇,五十左右的一大堆。你现在虚岁也才四十二周岁,生三胎不算老。生吧!妈妈!我和温梁都特希望再有个弟弟妹妹!”
“你说也是神奇,过年的时候你弟刚说想让我和你爸再生一个,这才多久,真有了。”
温柔暗暗咋舌,不敢搭腔。
“那……你现在通知爸爸?”
林苗脸红了,拿过手机给温国伟发消息。
不到五分钟,温国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两口子隔着电话说了二十来分钟,腻腻歪歪的,温柔在一边听得牙酸。
林苗收了线,表情就挺安定了:“你爸明天叫司机来接我,我就不留在这里帮你带孩子了,回家养着去。”
“我这边有李阿姨,没事的,您好好养身体,给我们生个白白胖胖的弟弟,或者妹妹。”
林苗还是脸红,捂着脸羞得不行:“你说怎么这么邪性,说有就有了。以前为了怀你,吃了不知道多少副中药,当时你奶奶还活着,话里话外都说我不下蛋。现在可倒好,年纪上去了,一不小心还能怀上。村子里那些人该笑我了……”
温柔笑嘻嘻的:“以前日子过得苦,身体素质不好,现在调养好了,也就好怀了。笑就笑呗!不都说多子多福吗?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关他们什么事呢。”
林苗还是觉得尴尬:“这事暂时别往外说啊。”
温柔点点头,等到林苗去屋里躺下了,就给温梁发消息:“恭喜你,心愿达成!咱妈怀孕了!”
温梁正在上课,只能发来文字:“确定了吗?”
“刚从医院回来,确定了。”
温梁连发十几个欢天喜地的中老年式表情包,可见心情当真高兴。
没过几分钟,郑文博也发来消息:“恭喜叔叔阿姨,恭喜大家。”
温柔觉得牙酸:“主要恭喜温梁吧?”
郑文博以一个笑而不语的表情结束聊天。
现在只祈祷是个男孩就好了,那样的话,温梁传宗接代的压力,就能彻底转嫁到小宝宝的头上了。
温梁很快发来消息:“你实验室不是有能测游离DNA的试剂盒吗?等咱妈十二周左右,你就找个由头,帮咱妈测个DNA,看看是不是男孩呗?”
温柔好气又好笑:“知道啦。”
……
吴骏在看守所里呆着,再也没有当年的惶惶不安,他这段时间天天锻炼身体,打架斗殴的时候,丝毫不落下风,当然不担心别人来欺负他。
洪香兰来见他,除了哭就是骂,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吴骏气得脸色铁青,见洪香兰哭得没完没了,低吼一声:“好了!别哭了!我没想找你要钱,更没想叫你做什么。你帮我去找刘梅,我要见她!”
刘梅被老王赶出家门,一个人灰头土脸的在休产假带孩子呢。
洪香兰一听,都愣了:“刘梅?哪个刘梅?”
“你还认识哪个和我有关系的刘梅?就是那个刘梅!你记一下她的手机号……”吴骏报了刘梅的手机号,又嘱托洪香兰,“别和她闹,她现在还在坐月子呢。”
“她都生孩子了,你还和她瞎扯什么呢?!”
“孩子是我的。你去找她,顺便看看孩子吧,是个男孩。”
洪香兰一听这话,再多的不满霎时间都变成了欣喜:“真的啊?我有大孙子啦?你这孩子怎么……”
“都快满月了。你买点尿不湿啥的,去帮刘梅带孩子,叫她来见我,我有事要她做。”
“好!好!我这就去!”
洪香兰擦干了眼泪,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我有大孙子啦?”
“你打架这事,刘梅能想办法帮你不?”
“说不定能,你只要帮我把人叫过来就行。”
刘梅坐月子这阵子,吴骏和公司做销售的一个小姑娘暧昧不清,就基本没去看过刘梅。
前阵子刘梅给他打电话,他也借口“忙”,能不接就不接。
现在倒好,刘梅也不联系他了。
可他最近正是最需要刘梅的时候啊。
洪香兰办不成的事情,说不定刘梅这边还有希望。
洪香兰离开了看守所就给刘梅打电话,跟刘梅说话的态度到底是比跟温柔或者冯楚楚都要好的多,有多温和有多温和。
一上来还嘘寒问暖:“小梅啊,我听说你在坐月子,家里有没有人照顾你啊,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去看看你们啊?家里缺不缺什么,我给你买了带过去?”
刘梅被她弄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急忙呵呵笑着拒绝:“不用不用!我和宝宝都挺好的!家里什么都不缺。”
就差直接说:你不要过来!
洪香兰像是压根没听出人家的不乐意,自说自话的:“那我买点尿裤,再带点奶粉,我大孙儿衣服够不够穿?我再买两套衣裳。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啊,我待会儿就到,晚上给你们炖点汤。”
刘梅暗暗的叹了口气,想到知道她和孩子事情的目前只有吴骏,想必是吴骏叫洪香兰来找她的。
“是吴骏那边有什么事情吗?我最近给他打电话都关机。”
“他还真出了点事儿,咱们见面说吧,你的手机号也是他给我的。”
刘梅一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了,将自己的住址发给了洪香兰,自己在家简单收拾了一下。
洪香兰到的时候,刚过中午,进门就盯着刘梅看了看,只觉得吴骏找的这些女人里,数来数去还是刘梅最好看。
看看人家,生了孩子坐月子呢,也没见变丑。照旧是细胳膊细腿的,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哪像个产妇哦,跟电视上电影明星似的。
大概是刘梅在她心里已经用上了“长孙之母”的滤镜,无论上看下看,她怎么看刘梅就觉得怎么顺眼。
进了门,洪香兰刚到客厅就嗷的一嗓子咋呼起来:“你怎么还能开着窗户通风呢?坐月子的人哪能吹寒风啊?”
“阿姨,我特意穿了比较厚,把窗户开了条小缝通通风,不然屋子里闷的都是味儿,我怕您进来觉得难受。”
刘梅当然知道自己这话,也就是随口一说。
洪香兰这种人,跟个蟑螂似的,就喜欢住在垃圾堆里,怎么会因为房间里有味道而难受呢?
“吴骏出什么事情了?电话里也没有细说。”
洪香兰立即变脸,哀怨的开始哭起来:“是我命苦哟……”
开完了头,后面就边哭边唱,磨磨唧唧,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才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刘梅听得皱眉:“对方伤的那么严重吗?”
“说是腿骨都断了,人家做了鉴定说是啥重伤二级?我也不懂是啥意思。找亲戚有懂一点点的问过,说是还挺严重,有可能要判十年呢,这可咋办呢?”
刘梅一听也有些慌了:“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倒是有,这事儿巧就巧在,被阿骏暴打的那个人吧,是他前妻的小姑父。”
刘梅一愣,随即苦笑:“具体是哪个前妻呢?”
洪香兰也是说顺嘴了,一瞬间忘了吴骏结过两次婚了。
“前头那个叫温柔的。听阿骏说你们也认识,你看看这边能不能想想办法,找他们谈一谈,像他们那么有钱的人家,估计也不会想着让咱们赔多少钱,咱们下跪、道歉,怎么着都行,只要他们肯谅解,让阿骏能少判几年,就算让我脱光了去走大街,我也没二话。”
刘梅脑海里忽然有了强烈的画面感,一想到洪香兰脱光了在大街上走来走去,自己先被恶心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赶紧皱着眉打断了她:“好了阿姨,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阿骏让你来找我,还有没有别的话要带给我?”
“他说他想见你。”
刘梅再一次皱眉:“我还在坐月子。”
洪香兰急忙点头:“我知道呀,但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吗?你这也快出月子了,我看你身体恢复的好像也还行。能不能穿厚一点,保护好一点,跑一趟看守所去见见阿骏呢?”
她说的理所当然,刘梅听得心底发寒。
前阵时间吴骏刻意在躲着她,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如今又需要她了,倒想起来让她在月子里,顶着寒风跑去看守所见他了。
这一家人啊!
她现在忽然明白,吴骏的两个前妻,为什么都要和他闹离婚了?
在这一刹那间,她忽然就变得无比清醒,心底悄悄打消了和吴骏结婚的念头。
洪香兰见她沉默,还以为她不愿意,语气就有些急了:“怎么了啊?你俩这孩子都生了,阿骏都被抓起来了,你去见他一面都不愿意吗?”
刘梅忽然扯扯嘴角笑了:“没有不乐意,我明天就去,你就放心吧。”
洪香兰一听果然开心了:“那就好,那就好,你去见见他,你俩都是年轻人都有本事,好好商量一下这事儿怎么弄,只要别让阿骏判十年,判个三五年,再减减刑,很快也就能出来了。这要是在里面蹲十年,你这孩子到时候都不认爹了。”
刘梅听的皱了皱眉,没说话。
洪香兰说完吴骏的事情,这才想起大孙子来,急吼吼的起身就往卧室里冲:“哎呀,我大孙在哪呢?是不是在屋里睡着呢?我看看他去。”
刘梅急忙开口阻止:“刚睡着,别给他弄醒了。”
早产儿本来就难带,她家这个早产儿尤其难带,不爱睡觉,动不动就哭。她都被折磨得没脾气了。
“嗨!没事!我会很小心的,我是他亲奶奶,醒了还能哭还是咋滴?”
不等说完话,她就风风火火的冲到卧室的小婴儿床边,伸手就把宝宝身上的小被子扯开。
原本正在熟睡的孩子被吓得浑身一激灵,睁开了眼睛,随即眯着眼睛哇哇大哭起来,涨红了脸,看上去十分痛苦。
刘梅看得又惊又怒,冲上前就赶紧要把孩子接过来。
哪知道洪香兰一闪身躲开了,笑嘻嘻的低头看着孩子,根本不让刘梅再碰:“哎呀,孩子哭的时候不要这样递来递去的,容易受惊吓,你看我的,我很快就能给他哄好了。我可是他亲奶奶哟!”
说着话就抱着孩子剧烈的晃动起来,一只大手拍在孩子后背上,孩子的哭声都被拍得一顿一顿的。
宝宝对她压根就不熟悉,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哭得越来越凄惨。
刘梅此时是真的生气了,挡住洪香兰的脚步,板着脸伸出手:“把孩子给我!他只叫我一个人抱,你吓到他了!”
“哎哟,你就能咋呼!哪就有那么容易吓到?我不就是看他哭了抱抱他吗?你看你这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来偷孩子呢。”
刘梅冷着脸,强行将孩子接了过来,没好气的说道:“你是看他哭了才抱他的吗?明明是你扯开被子,把他吓醒了才哭的。我都跟你说了,他在睡觉,你非得冲进来把人抱起来。好好的孩子被你这么一弄,我还不知道要哄到什么时候去。他本来就入睡困难!你还抱着那么晃,生怕他脊柱太结实了不会断吗?”
洪香兰被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顿,都有些傻眼了。
她在家外面横惯了,以前面对温柔简直就是一霸,后来和冯楚楚做婆媳,两人也是王不见王,很少有这种正面冲突。
这刘梅是怎么回事?
一张嘴跟机关枪似的,得理不饶人了这是?!
“我可是他亲奶奶!我还能故意害他不成?!你这是干啥?”
刘梅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那可说不准。你事情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回去吧,我这里就不留你了。我明天会去见吴骏的,至于他判几年,我可管不了,也没那么大本事。他又没和我结婚,他在外面女朋友一大堆,可轮不到我一个人来管他。”
说完推着洪香兰就到了客厅。
洪香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面对温柔和冯楚楚的时候还挺能诈唬,整天吵吵嚷嚷的,面对刘梅,居然觉得吵架都没底气。
自家儿子要坐牢,孙子以后还要靠人家养。
她是真的没底气!
“好好好,你肯见他就行,你也别生气,坐月子呢,生气可不好,我走!我这就走!”
说完不等刘梅再往外撵人,主动拿着包依依不舍的出门离开了。
刘梅怀里的宝宝一直在嗷嗷的哭,大半个小时才终于哭累了,也不睡,就在她怀里哼哼唧唧。
太磨人了!
刘梅有一瞬间的冲动,真想抱着这孩子一起从楼上跳下去。
她原本明明有稳定的富足的生活,为什么要和吴骏这家人牵扯不清,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老王要和她打离婚官司,又向学校写了举报信找学院领导闹事,要求学校将她开除。学校领导最终没办法,选择将她调岗转走。
昨天人事处的人还来通知她,要她休完产假调往郊区的分校,转做教学岗,去那个三本分校做老师去。
她还特意打听了一下那所学校里老师的收入,与之前相比,只剩三分之一。
吴骏又要坐牢。
她以后一个人用每个月七八千块钱的工资,怎么养孩子啊?怎么买房落脚啊?
怀里的孩子在哼哼唧唧,刘梅抱着她坐在窗口,忍不住仰头也抽噎起来。
第二天上午,她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圆溜溜的球,又把孩子严严实实的裹起来,抱着一起出了门,打车前往看守所。
做完登记,工作人员很快来回复她:“对不起你不是近亲属,暂时还不能见。”
刘梅就有些傻眼。搞半天只能见亲属,女友还不行。
只好带着孩子又原路返回,想了又想决定给温柔打个电话。
她没有温柔的手机号码,给董老师打电话,人家也是好半天不接,打到第三遍,估计是无可奈何终于接了。
“喂?小刘?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就是想问您,知不知道温柔的手机号码?”
董老师顿了一下,随即不情不愿的说:“你找她有什么事嘛?”
“有些私事需要和她见一面,还要麻烦您把她的手机号给我一下呗?”
董老师还是拒绝了:“这个……随意把她私人号码给别人,还是不合适。要么,我跟她说一声,把你号码给她,她如果愿意,可以来联系你。你看这样行吗?”
这当然行。
刘梅无话可说,只能笑着道谢:“好的呀,谢谢您了。”
董老师挂了电话就给温柔发消息,顺带着还不忘八卦:“她出轨的那个人,不会是你那个前夫吧?我就听老王去学校闹事,说刘梅生的孩子都不是他的,私生活糜烂要求开除。学校哪管私生活啊,要把刘梅调到分校教书上课去了。”
温柔倒是头一回听说刘梅要被转走了,有些唏嘘:折腾来折腾去,还是为了吴骏那样的人耽误了大好前程。
“我有空的时候再联系她吧。”
大致也猜得到陈漫想做什么。
她在医院照看完许俊成,又去骨科病房看了看齐志伟。
他骨头虽然接上了,伤口恢复起来却是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半边身子每天都像是有蚂蚁在撕咬。他又不能动,只能固定在病床上张嘴瞎哼哼。
好在是单间病房,不怕吵到病友。
温柔无心安慰他,只安慰小姑,叫她把人扔给护工照顾着就行,还是要把重心放到家里两个孩子的身上。
温国丽回回见了她都要掉眼泪,忍不住抱怨:“这个杀千刀的,都这样了,还想着偷偷给那小网红发消息。人家但凡有点良心,也会想着来看看他。那女人早就躲回上海不露头了,你小姑父……你看看他,还是撂不下。”
齐志伟躺在病床上脸色发黑,不说话。
温柔点点头:“嗯,人就是贱,越是送上门的越是看不上,越是看不上自己的,越是爱送上门。小姑,你别在这里耗着了,回家照顾表弟他们的起居吧,孩子那么小,自己呆在家里不行的。”
温国丽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进去。
温国伟选择压根不出头管这边的事情了,他对自己的妹妹很失望,也懒得再看见齐志伟,随他们去吧。
温柔出了医院,在街边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边吃东西边看了眼手机,想起刘梅的事情,终究还是不想以后被刘梅变着花样纠缠,索性主动给她打了电话过去。
果然,一接通,刘梅就主动提议。
“我们见面谈一谈吧?!有些事情想当面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