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未免也太不自爱了,哪里有大庭广众之下抢男人的?”
“就是啊。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对人家有意,便请媒人上门提亲就是了,哪里能用强呢?”
“真是世风日下啊,如今这女子都能抢男人了,真是愧对老祖宗啊!”
不少人都对着刘小姐指指点点,言语尖锐。甚至还有些孟浪男子对着刘小姐戏谑的叫道,“姑娘你这是缺男人了吧?要不,哥哥跟你回去如何?”
“就是啊。要不你抢我回去吧。我保证不反抗,保准伺候的你舒服!咋样?”
饶是刘小姐再刁蛮,遇上这样没脸没皮的人,也有些慌了,结结巴巴的道:“你们,你们胡说什么?再敢言语轻薄本小姐,我让爹爹剪了你们的舌头!”
她这么刁蛮,倒是有人不干了,起哄道,“哎哎哎,你爹是天皇老子还是怎么的?只许你大庭广众之下抢男人,还不许人自告奋勇的?”
“就是啊。你爹是谁啊?在这京城里,天子脚下,也敢这样横行无忌的?我倒是要听听。”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众人都将刘小姐等一行人围在了中央,看样子她不给出一个交代是走不了了。
那些护卫自然都退了回去,将自家小姐护在中央,往身后的包厢退了回去。
陆雨涟和段韫钰瞅准了时机,赶紧趁机从人群中逃了出去。
两人直跑到街道拐角处,才停了下来。
“呼——”
陆雨涟重重的喘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忍不住感慨道,“总算是逃出来了!”
段韫钰刚刚停下脚步,就将她拉了过来,紧张的上下查看着,连声问道,“小涟,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没事,我好着呢。”陆雨涟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接着又冲着他挤了挤眼睛,促狭的道,“哎?你刚才不是说我叫小雨吗?怎么又改口了?”
段韫钰闻言,面色温柔了起来,定定的看着她,轻声道,“小涟是你的名字,而小雨,是我对你独有的称呼。”
“这……可是……”陆雨涟愣愣的,有些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哎呀,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就特别多,看我看到了什么?”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段韫钰脸色微微一变,一把将陆雨涟揽在了身后,神色警惕的看着向上看去。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现身?”
陆雨涟也顺着他的目光朝头顶看去,就见本来空无一物的围墙上,冒出一颗头颅来,那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手里还拿着一把山水画的扇子优哉游哉的摇着。
陆雨涟抽了抽嘴角,看着那人笑得不怀好意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我说,宫鸿轩,这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你扇的哪门子的风呢?也不怕得了风寒?”
她一边说着话,还一边似有所感的,缩了缩肩膀,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古代的文人的毛病。
宫鸿轩摇着扇子的手微微一僵,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道,“小涟,你还是这么的不懂风情,我也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话音刚落,他就从墙头一跃而下。
陆雨涟轻咳了两声,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宫鸿轩看了她一眼,好奇的道,“你笑什么?见到我太高兴了?”
陆雨涟只觉得笑意顿时就消失了,翻了个白眼儿,道,“没什么,只是,刚才看你的样子,想起来一句诗罢了。”
“哦?”宫鸿轩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什么诗?难道我已经英俊到可以入诗了?”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忍住一脚踹到那张明明很英俊,却笑得很臭屁的脸上去,轻咳了一声,道:“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宫鸿轩登时喜笑颜开,乐颠颠的问道,“这是小涟为我特意做的诗么?果然是好诗啊!”
段韫钰也惊讶的看着她,忍不住赞叹道,“全诗没用一个美字,却处处透着春意盎然的景色。小涟果然是深藏不漏,称得上是……”
“咳咳咳……”陆雨涟被两人那亮晶晶的眼神,给看得呛咳了起来,连忙挥舞着双手,着急的道,“不不不,这可不是我写的,这是我偶然听来的。”
宫鸿轩却是笑容不变,有意无意的扫了段韫钰一眼,笑眯眯的道,“既然是小涟看到我才想起来的,那这首诗一定和我很搭,那便送给我吧。”
陆雨涟登时脸色有些怪异,眨了眨眼睛,道,“哦,若是你真的觉得和你很像,那你便拿去吧。”
宫鸿轩登时喜笑颜开,当场便掏出一支印章一样的东西,在那山水画面上写了起来,正是陆雨涟刚才念的那首诗。
段韫钰闻言,眼神微微一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陆雨涟转头,正好对上他略有些暗淡的眼神,顿时感觉有些不自在,连忙凑了过来,低声道:“呃,其实,那首诗不是赞美春色的。”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底暗暗的道:叶大诗人,对不起了,我这也是为了安慰朋友,不是故意曲解你的诗句的意思的啊。
段韫钰闻言,好奇的道,“哦?那是赞美什么的?”
陆雨涟看了一眼正在忙活着的宫鸿轩,低声道,“其实,全诗的重点是最后一句,一枝红杏出墙来,是暗喻家里有人出轨……呃……和别人有了奸情了。”
段韫钰闻言,脸色也有些怪异了起来,看着宫鸿轩的眼神也带了些同情。
宫鸿轩自我欣赏了一下,一抬头就对上了两人的目光,顿时皱了眉头,道,“你们两个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陆雨涟轻咳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别处。
段韫钰却是拱了拱手,道,“恭喜宫,公子得此良诗,这诗和公子,真是相得益彰啊。”
“噗哈哈哈……”陆雨涟闻言,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笑还一边断断续续的道,“对对……对……绝……绝配……哈哈哈……”
宫鸿轩眯了眯眼睛,怀疑的道,“你们……”
“二哥!”宫鸿轩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带着点愠怒的女子声音给打断了。
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提着裙摆,气喘兮兮的跑了过来,气还没喘匀呢,就对段韫钰道:“二哥,你不是去见刘小姐了吗?为什么突然中途离开?”
段韫钰闻言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看了陆雨涟一眼,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怎可轻易下结论,况且,我早就说过,我现在并无娶妻之意。”
那女子却是着急了起来,苦口婆心的道,“二哥,没有人逼着你和她夫妻情深,你只要将人娶回来,相敬如宾就可以了。日后你喜欢什么人再娶回来就是了,出嫁从夫,她不敢也不能有异议的。”
段韫钰脸色微现怒色,厉声道,“段依梦!你胡说什么呢?那是一个人,你怎么能这么三言两语,就决定一个人的人生?”
段依梦听到他叫自己的全名,就知道这个二哥生气了,她却也不怕,更加激动的道:“二哥,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如今咱们一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若是不找一个靠山,怕是马上就会成为人家的脚下泥,永无翻身之日了!”
陆雨涟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个姑娘功利心也太重了吧?
段韫钰几次若有若无的,注意着陆雨涟的神色,见她面露不满之色,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一把拉住段依梦,声色俱厉的道:“段依梦!这事儿用不着你个姑娘家操心,我自有打算!你给我回家去!”
段依梦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更加气愤的道,“二哥!你所有的心血,那些产业都没有了!你难道不心痛吗?咱们家以前也得罪了不少小人,我们不去碍人家的眼,可是人家不会放过踩踏我们的机会的,要是再不找个靠山,咱们家就完了,刘小姐可是大里寺卿的嫡女,你到底是为什么不肯娶……”
段依梦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躲着段韫钰的推搡,这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陆雨涟,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她质问段韫钰,道:“我知道了,你就是为了她对不对?刚才你就是为了她才跑掉的。”
段韫钰也动了真怒,厉声道,“不关她的事儿!”
陆雨涟有些尴尬,她可没想过要耽误别人的婚姻大事啊。
宫鸿轩见状,突然笑出了声,善解人意的道,“段小姐,你真是聪明。你家兄长心仪之人,就是我家的小涟哦。”
段依梦闻言,愣了一下,不解的道,“你家的小涟?什么意思?”
宫鸿轩笑容不变,看着段韫钰无奈的摇了摇头,惋惜的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家兄长喜欢的,可是个有夫之妇呢。”
说着,他便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道,“唉,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偏偏喜欢有夫之妇,真是世风日下呢。可悲!可叹啊!”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陆雨涟,求证道,“小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