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的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静得让秦安二人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试衣间中只有几盏暗黄色的小灯挂在顶上提供照明,前面吊挂在衣架上的各种衣服就像一个个人吊在那里晃荡,右前方的梳妆台摆着落满灰尘的化妆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
“我们会没事吧?”程月容无力地靠在墙边,她的眼神第一次有了绝望,之前虽然有听前辈说过有关于墟的事情,却没想到会恐怖到这种程度。
进来到现在,连一口气都没喘,就碰到两个邪异级灵体和数十个无常级,而且已经有了三个同事死亡。
也不知道戴卫文和程海有没有事,如果可以和他们汇合就好了。
灵管局的每支三人小组是不断磨炼出来的,在无数次危险中已经有了难言的默契,凝聚在一起,每个人都可以发挥出大于一的力量。
“没什么大问题,等死就行。”好不容易停下脚步,秦安又开始用相机寻找那扇门,听到程月容的问题便扭头咂咂嘴道,语气里满是轻描淡写。
秦安如此轻松,倒让程月容也忍不住笑出来,“你是怎么活得这么轻松的?我详细查过你的资料,福利院出来后,就算上学也一直被人当做另类孤立,工资也只是勉强糊口,居然还能不断帮助那些灵体?”
“你说错了,是我孤立他们。”秦安不断调整相机的方向,诚实道:“合群很容易,保持孤独更需要勇气。”
“我见识过那些灵体的痛苦人生后,便明白一个道理,无论谁的生活里都不是充满阳光,连活着都不怕,其他事情更加不值得一提。”
“该说你洒脱呢?还是说你薄情得可怕?”程月容望着秦安专注轻松的样子,眼神里有着一丝羡慕,“十年前,我父母带我去游乐园的时候死在灵异事件里,从那时起我就只能一个人忍受生活里所有糟糕的事,咽下所有委屈。”
“只有当一个个灵体在我的枪下消散时才会有一丝宽慰。”
“先别急着交代遗言,有发现。”秦安略带兴奋道,他从照相机里看到有止不住的黑雾从试衣间隔间的门散出。
他让受伤的程月容在后面戒备,自己则独自上前推开隔间的门,果不其然门内还有一道黑色的厚重木门。
那扇门居然被挪到这里了。
秦安脸上露出笑容,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是绵长优美的女声,但是没有一丝感情,充满死气沉沉的感觉,周围吊着的衣服也无风自动起来。
秦安顿住脚步,旁边的化妆台上不知何时坐着个身穿淡蓝绣花戏服的人影,正对着梳妆镜轻抹粉黛,仔细一看,居然是个五大三粗的粗壮男子。
他翘起兰花指不断梳理并不存在的长发,刚毅的脸上抹着厚厚的白色粉底和腮红,一副妖娆妩媚的女儿姿态。
“这是四组的王鑫磊,楼下死在照片中那两个人的组员。”程月容抿紧嘴唇,抓着手炮的左手已经发白,她已经看出王鑫磊的状态明显不正常,处在某种东西的控制下。
“哥哥?还是姐姐?”秦安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问道:“能不能把我们的朋友放了,好好谈谈?”
“奴家现在虽是男儿身,内里可是女儿心。”王鑫磊翘着兰花指,转过头用尖细的声音娇笑道。
他的眼里一片空白,没有眼瞳的存在。
“这已经只是具破烂身体,还给你们也无用,不如送给奴家。”王鑫磊站起身来,拿起桌面的尖刀走来,盯着程月容说道:“还给你也可,但要你留下来换,奴家更想要具女儿身。”
秦安被王鑫磊的声音和姿态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想用绣花伞抽他。
程月容则沉默着举起手炮对准他。
穿着戏服的王鑫磊不仅没有畏惧,反而不断先前,发出娇笑道:“真能狠心”
话音未落,程月容的手炮就已经暴起一团黑雾,子弹准确命中眉心,王鑫磊保持着那副表情轰然倒地。
但身上的戏服快速脱落,向程月容袭来,像一条灵活的游蛇,接连避开数颗子弹,就在要缠到程月容身上时,一只脚准确无比踩在它身上,它也就顺势缠绕而上。
“质地不错,挺高档的。”秦安打量着穿在身上的戏服笑道。
“滚下来!”程月容双眼通红,握着手炮的手已经微微颤抖,虽然王鑫磊已经死了,但对朝夕相处的同事开枪,还是让她接受不了。
秦安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妩媚起来,娇弱道:“你想对奴家开枪,开便是。”
“等等!你是什么鬼东西?”
“快停下!”
程月容见秦安的脸色聚变,从志得意满转瞬间就变成现在的惊慌失措,也就慢慢松开扣着扳机的手指,拉开距离查看情况。
秦安身上的戏服想脱离,因为它看到有一股血色已经从心口处向着全身晕染开来,可还没离开就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回去,惊怒道:“放开我!”
随着血色的面积增大,戏服开始不断冒出黑烟并且消散,最后只留下一声惨叫。
秦安的眼睛重新恢复清明,无奈道:“早就说过好好谈谈了。”
“唔,你别一直催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想拍成视频保存下来。”离夏的语气里充满可惜,随后又像发现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东西,“不过没事,以后我自己操作你的身体来拍。”
“停,打住!”秦安冷汗都下来了。
从接触戏服后传递来的记忆来看,它不止害死过一个人,身上萦绕着几道怨念,所以秦安才毫不犹豫地让离夏下死手,那几道怨念传递来的感激让他收获更多。
“你没问题吧?”离夏惊疑不定道,刚刚的场景她都看在眼里,要不是已经和秦安接触多次,确认他就是个人类,都怀疑他是不是由灵体伪装而成的。
秦安沉默许久后,艰难开口道:“问题很大,好像被解锁了某种奇怪的癖好。”
“啊?”
“自言自语,赶紧开门看看到底是不是黄越他们嘴里的所谓地下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