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说了这一句,门外的脚步声就已经到了屋内。
路乔的手腕被人擒住的那一刹那,心跳骤停。
她咬牙,回身狠狠的给了进来的人一棍子。
棍子敲到头上,硬碰硬,头部遭受到了重击,疼的让那个人不由自主的就松了手。
捂着自己的头,骂着脏话想扑过来,路乔却抬头给他补了一棍子。他闷哼了一声,歪倒在了地上。
路乔没时间去看她的情况了,转身直接就疾步走了。
刚出去,那群本来已经下山的人,却一个一个都回来了,远远的就打了个照面。
看到她,大喝了一声,迅速的就冲了过来,想要抓住她。
路乔的心里咯噔一声,东面是走不了了,她连忙转身从西面那条小路走。
路乔现在慌到了极点,拔足狂奔,听着耳边擦过的风声,呜呜咽咽的像是谁在哭。
情况危机,她慌过了之后,就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
刚才离得远,那些人应该没有看见她长什么样子,所以她可以放心,最起码不会连累到小虽然。
学校里面还有几个老师在,她也不能连累他们。
不能往学校里边躲,那就只能往外边跑。
也许,跑到村子里那些人就不敢再继续追了。
村子里毕竟人多,他们要想做些什么也不容易。
很久没有进行过这么剧烈的运动了,上一次,还是在荒岛上,听到了枪声,慌不择路的想要去找霍宴的时候。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她不爱运动,仍然是疏于锻炼,体力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是放在平常的时候,顶多就是锻炼少,体质没有经常锻炼的人好而已。
但是现在,更大的隐患就出来了。还没有跑一会儿,就已经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山路崎岖,腿肚子直打颤,好像随时都会力竭瘫软在地上。
身后的人已经渐渐追了上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拉近,路乔心乱如麻。
一时不查,脚下被一个石块绊住了,重重地朝前跌去。
路乔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就一个念头,要完了。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全是拼着一股劲一直在跑,要是没停下,也许机械性的还能够一直跑下去。
但是一旦停下来,心里的那股劲儿就泄了,肌肉放松下来,连站起来都要费一会儿时间,更别提是继续跑。
根本就等不及她站起来继续跑,那些人肯定就已经追上来了。
路乔紧闭着眼睛,恨不得倒下去的时候,脑袋正撞在石头上,直接把自己给撞死才好。
现在死了,比被他们给拉回去,生不如死,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但是,一秒,两秒,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却落入了一个不怎么温暖的怀抱之中。
余惊未定的睁开了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翅一样,不停的在颤抖着,泄露出她心里的恐惧不安。
倏然,瞳孔放大到了极致,漆黑的眼睛里映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是不是在做梦?
不然的话,这个本应该在锦城里待着的人,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了眼前?
脚脖子处传来的阵阵疼痛感,却直白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
她会疼,不是在做梦。
路乔不可置信的看着霍宴。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最后的夕阳尽数聚集在霍宴的身边,金色的光,勾勒着他的轮廓,他的身影就笼罩在光影里,背后是连绵起伏的青山。
就好像是从某个电影里截取出来的慢镜头片段。
英雄救美的桥段里,英雄美得不像是真人。
路乔的思绪因为这个人的突然出现,而搅和成了一锅粥,乱的要命。
霍宴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他是神吗?还是会特异功能?
知道她有困难,所以就会立刻瞬移过来帮她?
上一次在荒岛也是,从天而降,根本毫无征兆。
各种念头泛上来,纷纷扰扰,找不出一个答案。
霍宴低下头来问她,“出什么事了?”
声音低沉,让人无端的就平静了下来。
一句惊醒,路乔迅速回神,不能再拖延了,不然后面那群人就要追上来了,只能长话短说,她言简意赅的说:“后边那群人是人贩子……”
霍宴神情顿时凝重。
人已经追了上来,手里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霍宴还看见有人手里拿了斧子。
来者不善。
路乔要是被这些人抓走,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他一个人肯定是不能在这些人一块围攻上来的时候,还能够有闲暇护住路乔的。
他伸手将路乔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低声跟她说。
“陈助理在村子里,你去找他,让他跟你一起下山去报警。”
路乔下意识攥住他的袖子。
“那你呢?”
霍宴凝眸,“两个人目标太大,跑不过他们容易一块丧命。”
他动了动手指,干净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像是在弹钢琴般,轻松而优雅。
他说:“松松筋骨,好长时间没有跟人动过手了,现在送上门来的,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
人已经到了跟前,霍宴轻轻的送了下她,“去吧,我在你身后,替你挡着他们,不会有事的。”
他经历过实战,但是,现在手里没枪,血肉之躯,又有路乔,他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伤,还是死,总是要占一样的。
两个人还不如一个人。
霍宴目光深邃的望着窗外路乔,眼神里好像藏着很多东西。
路乔看不懂了,亦或者说,她不想看懂。
目光相接,月光下的人影,已经从两个变成了一堆。
“想往哪走?多管闲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想往哪儿走,你们的这两条命我都收下了。”
月光清寒,刀在月光之下,反射着森寒的光,路乔循着光准头,清楚的看到在刀柄的地方,有很多暗红色的痕迹。
不像是自带的纹路,更像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底线,两个人在一块要是真的共同进退,肯定非死即伤,但是,离开一个,找外援,估计还能够有胜算。
路乔咬牙,“你自己注意安全。”头也不回的朝着村庄的方向跑了。
直到路乔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霍宴的黑眸里迅速凝结成冰,水果刀反射出来的明光落入了眼里,眯眸,他轻呵了一声。
声音染上了月色的冰凉,寒意刺骨。
月光下,一个黑影迅速融入了人群之中,影子又迅速叠了重影,看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动作的,地上的影子变换不停,最后花瓣绽放一样,聚集在一起的一群人,倒了一地。
霍宴站在月光下,就像是出鞘的一柄宝剑,深深的扎入在土地之中,锋利至极……
一滴颜色鲜艳的水珠落在地上,被尘土掩埋,然后,一滴又一滴,接连滴落在地上,血迹斑斑。
——
山路不好走,路乔已经精疲力竭,还是挣扎着往前走。
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她现在很累,剧烈而又大量的体力消耗,让她身体有点受不了。
胸口处,更是撕裂一样的疼痛。
生理性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心跳加速,呼吸不上来,大脑缺氧,路乔忽然都开始怀疑自己,干嘛要这么折磨自己了。
特别想坐下来好好休息休息。
但是耳边循环的播放着霍宴的话,“去吧,我在你身后,替你挡着他们……”
“霍宴。”
含糊不清的念着他的名字,路乔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但是她就是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村口,她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刚准备缓口气,往村子里走去。
忽然,后脑勺一阵剧疼,她愕然回头,就看见张竞站在黑暗里,手里举着一把锤子,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的,浑身都在发抖。
眼睛亮的诡异,根本就不正常,盯得让人心尖发颤。
“俗话说得好,管得宽,死的冤,路老师,别怪我下手狠,要怪就怪你多管闲事。”
张竞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这死的不冤。以后要是变成了鬼,也千万别来找我。要找也要去找那群人吧,这都是陈雄的主意,去找他吧。”
“你……”
路乔只吐出了一个字,眼前一黑,就什
么也不知道了,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
“病人后脑勺遭受了重击,颅脑损伤,颅内出血严重,情况危机,建议手术治疗。”
模模糊糊最终好像听到了些什么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觉得很吵。
头很疼,路乔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她想喝止住那些在自己耳边吵吵闹闹的人,但是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她怎么也想不开口。
“但是我们聚福县医院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手术,没有做这类手术的条件。”
“保住她!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她活着。”
是霍宴的声音,很平常听到的情绪不同,“我会想办法,让她转院到能做这种手术的医院,但是在此之前,人要是在你们医院里出了事情,活着来的,离开的时候,却是死的,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