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28,澜大校内论坛[神花夫妇发糖啦!!!]的帖子里,最新的一条回复:
[在婚纱店打工的我竟然磕到糖了!!今天下午,许神带系花来试婚纱了啊啊啊系花美到爆(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里,穿着婚纱的女孩回眸,对着身后替她整理裙摆的男人浅浅一笑,眼中星光盛放,比裙摆上的钻石还要夺人眼目。
此楼一出,平静已久的论坛瞬间活跃起来。
[我要死了!!颜舒真的美翻!]
[许神的眼神太好磕了吧!!眼里只有老婆呜呜]
[住手啊许神,你这只右手可是用来拿数竞冠军的,可不是用来拎裙摆的]
[许神:数竞冠军可以不要,老婆裙摆绝不能脏(doge)(doge)(doge)]
[……]
婚纱店里。
许裴抬手,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微微一点,拒绝了几名服务人员的帮助,右脚上前一步,俯下身,为面前的姑娘托起蓬松的拖地裙摆,缓缓铺在光洁的地板上。
上前一步,右手从她后背滑过,自然而然地抚上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落到她耳边,指尖将她散落的一缕乌发拨在耳后,凑近她低声道:“许太太今天好美。”
颜舒抿嘴笑了起来,又佯怒似的瞟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昨天就不美了?”
许裴垂眸思索片刻,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昨天应该称赞过你的。”
“什么时候啊?”颜舒还真没什么印象。
身侧的男人凑得更近,在她耳旁轻轻吐了两个字:“晚上。”
他顿了下,徐徐开口,温热的气息从她耳垂擦过,“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身体力行,从上到下,都夸了好几遍。”
身体力行……
从上到下……
颜舒脑子里闪过几个旖旎的画面,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镜子里,男人低着眸,温柔地看着她,面上一如既往的清冷沉静,一丝不苟的西服衬出几分禁欲清寡。
可说出来的话却……
颜舒暗戳戳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咬着牙小声控诉:“你耍流氓!”
却引得男人低低笑两声:“是太太先污蔑我,我迫不得已才选择自证清白。”
他看向她,眼底黑沉却灼人,仿佛盛夏夜晚布满星星的黑色幕布,“娇娇,你真的很美。”
实不相瞒,颜舒也是从小吃着夸漂亮的话长大的,被各式各样的人变着花儿的夸,可她到头来,却还是被这么一句普通的夸奖吃得死死,漂亮的眉眼开心地弯起,眸子里亮晶晶的。
男人定定看着她,俯身,在她眼皮上啄了一下:“这套好,留着。”
颜舒忍不住抱怨,“刚试穿的几套,你都说好,到底留哪套啊?再说,还有两套没试呢!”
许裴揽着她的腰:“都留着。这套大拖尾的做主婚纱,轻便的鱼尾款做出门纱怎么样,中式那套可以当敬酒服。”
颜舒听得晕晕乎乎:“什么?就结一次婚,怎么要这么多套?”
“你还想结几次?”许裴挑眉,悠悠睥了她一眼。
颜舒:“……?”
她是这个意思吗?
许裴牵住她的手,跟她解释婚礼当天的流程。
他说到一半,颜舒就开始头疼了,她认真取出手机:“你说慢点,我记一下。”
许裴笑了下:“不需要记住,我会提醒你的。”
颜舒松了口气。
她最近电视台那边忙着,试婚纱都是挤出时间赶来的,还真没太多功夫记这些。
“幸好有你。”她笑盈盈地挽上许裴的胳膊,有点佩服的,“你怎么连这个懂啊!”
许裴只淡笑了下,没吭声。
事实上,他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做攻略了,婚纱要定哪个品牌、哪个设计师的,哪种面料穿上更舒服,头纱要用哪种长度,配什么样式的鞋……
他全都一清二楚。
只等着他的娇娇,穿上他为她准备的婚纱,站在聚光灯下,静待他迎向她。
两名导购小姐适时地托着一件婚纱上前来。
她们刚刚都不敢出声,怕惊扰了这对神仙似的小夫妻,直到收到许先生眼神示意,才笑着道:“许太太,试下这件?”
颜舒:“不用了吧,刚试的这几套已经够啦。”
“用的,再试试这两套?”许裴指了指腕间的表盘,“下午2点,拍婚纱照还需要两套,许太太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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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照这一块也是许裴安排的,原本颜舒想着去度蜜月的时候,顺便拍上两组就行,但时间上安排不过来,商量之后,决定先在室内拍一组,婚礼和请柬上应个急,到时候蜜月再拍两组。
摄影团队一共十来人,光做妆发的就有三名化妆师,大家一起忙前忙后,一小时不到就已准备就绪。
场地是昨晚通宵搭建好的,颜舒被几名工作人员簇拥着,走进场地,又根据摄影团队的指令,摆出各种照相poss,几组照片下来,她觉得自己脸都快笑僵了。
颜舒揉了揉发疼的腮帮子,抬头看向许裴,小声求共鸣:“照婚纱照也太累了吧,你说是不是啊!”
许裴轻拨下她锁骨上的道具花瓣,淡淡笑着:“还好。”
摄影师飞快摁下快门,抓住两人互动的这一幕。
照片里,他眼中有粉色的花瓣,还有颜色比花还娇的她。
主婚纱照完,团队把样板拿过来,递到小两口面前:“二位辛苦了,咱们今天再照一套日常的,先生太太,二位看下喜欢哪种。”
图册上有民国服、英伦风的格子校服,还有……
颜舒的目光在那套格子校服上停留片刻,眼睛忽地亮起来:“咦,许裴,你高中的校服还在不呀?”
-
澜市一中。
高一(21)班的教室里,坐着一个身穿校服,头戴婚纱的女孩子。
校服宽大,更衬得她身材娇小。
手肘往桌面上一搁,手掌懒懒托着腮,校服袖口顺着胳膊往上爬了一小截,露出纤细皓白的雪腕。
下一秒,她回过头,轻薄的头纱随之起舞,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悠长飘然的痕迹,再缓缓落在女孩肩头。
许裴穿着同款校服,斜斜倚在教室外的长廊上,上衣略短,裤脚也短了一截,脚腕以上五公分的皮肤都露了出来。
穿着不太合身的校服,可他神色自若,并未有丝毫局促之意,只透过教室透明的窗户,直直看向里面坐着的姑娘。
姑娘回过头。
明媚的小脸被透明的纱挡了一小半,无端伸出几分朦胧的、不真实的感觉。
她冲着窗户外的他嫣然一笑,不真实感更盛。
许裴的记忆恍惚回到了四年前。
他无数次面色自若地经过这间教室,偶尔一撇头,视线无须寻找,总会自然而然地聚焦到她身上。
看她掏出各种动物圆珠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看她认真整理笔记,看她和同桌说说笑笑。
看她抱着个小凳子,在教室后面办黑板报,看她追着同学玩闹跑跳。
还有,看她趴在位置上,装作睡觉,肩膀却一抽一抽,抬起头之际,眼眶红得像只找不到归家路的小兔子。
他还记得当时,他就是站在这里。
胸腔最里面的位置,随着她的抽泣,隐约地、一阵一阵地抽疼。
当天,他佯装肚子疼,给数竞老师请了一晚的假,坐在出教学楼必经的小喷泉旁,算着数学题。
等到她走出学校,他才将书包往肩上一搭,隔着半条街的距离,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
小姑娘情绪比上午那会好,在校门口买了一袋子小鱼干,边走边啃着玩,走了不过二十来分钟,就顺利到了家。
他看着吃饱喝足的她三两步跑到家门口,却在半掩着的门户入口出停下,不知她透过门缝看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半晌,她回过头,他这才看到她小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她慌不择路地往外跑,穿过一片长长的只有微弱月光的黑暗,像一颗被霜打坏了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坐在公园长椅上。
她流着泪,眼神空洞又绝望地望着前方的一片虚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那时就站在离她不远角落里,他想上去叫她不要哭了,又或者坐在她身旁,借她一个肩膀。
——她看上去真的很需要。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做。
只是在寒风凛凛的夜里,在另一根长椅上,陪她坐了一整晚。
只是在第二天一早,第一次逃课,找遍了一中附近的五金店,买了一大堆的灯泡,爬上梯子,给每一盏她经过的坏的路灯,一一换上崭新的灯泡。
她的世界,不应该有坏的东西。
也不应该有黑暗。
……
许裴抬脚,走进高一(21)班教室,抬手,摁开门口所有的开关。
颜舒遮了遮眼:“开这么多灯干嘛呀!”
许裴笑着:“我喜欢亮一点。”
颜舒冲他勾勾手指头:“过来。”
“干什么?”他挑眉。
“你刚刚干嘛去啦?”
“还钥匙。”
他刚给教务主任打过电话,说明了来意,对方很乐意地借了这间教室的钥匙,刚过去还钥匙之际,寒暄了几句,顺便邀请了几名老师参加他们的婚礼。
这才让她等了会儿。
颜舒噢了声,想想又道:“那能不能再借下你读那间教室的钥匙呀,这间教室里都是我的回忆,没你的哎。”
许裴靠在前座书桌上,弯了点腰,俯身看她:“不用,我也有很多回忆留在这间教室。”
颜舒微愣,透过他黑亮的眼眸,好像读懂了什么。
她开口:“比如?”
许裴没回答,只淡淡笑着。
“快说啦!”
“不说。”
颜舒拿他无可奈何,伸手去挠他,他身子微微一侧,灵活躲开。
她气得牙痒痒:“你跑什么呀,坐过来。”
“坐哪?”
颜舒拍拍右手边的凳子:“我旁边。”
许裴扬起眉,故意逗她似的:“不太好吧,我又不是你们班同学。”
颜舒也扬了扬眉:“但你是我们班同学的家属,许先生。”
家属两个字,成功取悦了许裴,他勾了勾唇角,在她身侧位置坐下。
而后,一颗脑袋无比自然地靠了过来,头纱和鬓角的乌发一起,依到了他肩头。
打光灯起,摄影师飞快按下快门,还嫌不够:“再来两张。”
他灵感蹭蹭往上冒:
“许先生,您侧下头注视着太太,眼神要深——很好,就是这种!特别棒……”
“许太太您稍微探点头出来,望向窗户外的许先生,哎对了……完美!”
“……”
摄影师兴致勃勃地拍了几百上千张照片,等到团队其他人过来问他进度,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
其实照片早拍够一组,甚至绰绰有余,但作为摄影师的他,却觉怎么都不够。
打光师妹子从旁边经过,摄影师赶紧将机子里的成片递过去,献宝似的:“你看,我这拍得多好啊!啧啧……”
“是拍得不错。”打光师点头之后,却是幽幽来了句,“最主要还是人家许先生许太太长得好。”
摄影师不服气了:“那也需要我的动作指导和眼神指导吧!你看着几张,这眼神的氛围感,多棒!”
打光师妹子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动作你的确指导了不少,可眼神是你指导的吗?哪次不是你还没说出来,他俩就自动摆好眼神了?”
摄影师:“……”好像无力反驳。
打光师碰碰他胳膊:“你看,你这会儿没拍照吧,许先生看他太太的眼神,哎哟看到没,都能直接入片儿了,啧啧……”
她说完,没听到回应,回过头就看到摄影师又举起机器,不管不顾地咔咔照了起来。
“……”
-
这个摄影团队效率还挺高的,拍完两个场景,才耗时三个钟头,一群人扛着道具洋洋洒洒走出一中,快上车时,颜舒突然“哎呀”一声。
“怎么?”
“我那挂牌好像落下了。”颜舒说着便要下车去取,“你们等我会儿,我去拿。”
却被一只大手摁在车里,许裴低声:“我去,你就在这等我。”
说着,他将她羽绒服裹紧了点,这才放心往回走。
门口的保安对他印象很深,许裴只简单说了两句,便放他进了学校,沿着砖红的操场走了没多远,刚要一脚踏进教学楼,却听后面一个声音:“许裴!”
他回过头,一个高瘦的男生跑过来:“真是你啊,还以为看错了!怎么有时间回母校了?这是上哪去?”
骆东原,班主任骆老师的儿子,两人高中关系不错,他高考考去了海城大学,许裴去海城演讲那次,还跟他见过面。
许裴笑着在他肩膀锤了下,以示招呼,脚下没停,言简意赅:“教室。”
骆东原跟他一同上了楼:“去教室干什——哎,你又走错了?”
他拉住许裴,指了指眼前教室上高一(21)班的牌子:“你怎么又走错楼层了,我记得高三那年,你总是拐错,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嘶,说起来,那时候这个班里有个叫颜舒的学妹,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成绩好像也还不错,不知道考去哪儿了。”
许裴脚步微顿,回过头,慢悠悠看他:“你很关心她?”
骆东原笑:“说什么呢,我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咳,不过那个时候青春期嘛,多多少少也要看看美女的。”
他话说完,突然感觉许裴眼神有点怪怪的,立马,“哎你那什么眼神?我就多看了两眼而已,不像有的人,假装走错教室,跑到人家小学妹的教室外面——”
许裴:“……”
骆东原突然发现自己话有歧义,连忙解释:“哎,我不是说你裴哥,我是说咱们班其他男生这么干!”
“其他男生?谁?”
“就白昊啊,薛国楠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骆东原总觉得许裴似乎拿着手机,默默记下了这几人的名字。
他又说道,“害,你又不是他们那种人,我相信你是真走错路,绝对不可能是偷看小学妹,对吧?”
许裴没回答,只慢条斯理笑道:“看来你看人的眼光不太好。”
骆东原没太反应过来:“啊?”
说话间,许裴上前两步,在窗户台阶上,找到了颜舒遗落在此的学生胸牌。
骆东原快步跟上来:“哎对了,你还没说你过来干什么的。这什么?”
“过来拍婚纱照。”许裴两根指头夹住胸牌,在他面前晃了下,回答他第二个问题,“这是我太太的校牌。”
骆东原睁大眼:“什么!!你都结婚了?”
他感觉自己交往了个女朋友已经够手快的了,许裴竟然连婚都结了??
他想想还觉不太敢相信,失笑:“你这速度,不愧是我们数竞队的解题王。恭喜啊!”
“谢谢。”
“等会儿。”骆东原突然反应过来,“你太太的校牌?你太太也是咱们一中的?”
许裴轻嗯了声。
骆东原来了兴趣:“叫什么啊!说不定我还认识!”
许裴把校牌替他眼皮子底下,指着学生名后的两个字,一字一顿:“颜舒。”
骆东原:“……¥%……”
他震惊了好一会儿,才捋清自己的思路。
等等,许裴这么快就搞定了小学妹,这么说来,他以前就……
骆东原这会突然回忆起一些被忽略的小细节。
比如许裴在舒柔儿朋友圈里看到颜舒照片时,变得与平时不同的眼神,再比如从不喜参加运动会的他,竟然主动申请和高一同学组队。
再再比如,频频走错的教室……
不是,自己刚说什么了?
——我相信你绝对不可能故意走错路,去偷看小学妹——
许裴伸手,在他肩上拍两下:“我说过,你看人眼光不太准。”
骆东原:“……”
跟他有什么关系!谁又能想到呢!
他可是许裴啊,清风霁月的天之骄子,谁能看出他还有这手?
然而,下一秒。
这位天之骄子便说道:“我先走了。”
“这就走了?”骆东原下意识问道,“这么久没见,不再聊会儿?”
“今天不了。”天之骄子慢吞吞开口,语气听起来有点无奈,又有点欠揍,“我太太还在门口等我,她比较粘人,我回晚了怕是要跪键盘。”
骆东原:“……”
这还真是没眼看啊,他揍了某人一拳,“哎,你爱跪键盘就跪,在我面前显摆什么啊!”
许裴往后侧了下,笑着:“真走了,初八我办婚礼,请柬过两天我亲自送过来,有空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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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柬的事,颜舒也没怎么管,只是某天在家写稿,电脑忘公司里,用了下许裴的电脑。
结果一打开电脑,就发现他还没来得及关掉的word文档。
整整好几页,全是纸质请柬和电子请柬的创意。
电脑旁边是一叠已经写好的请柬。
颜舒刚看过他的请柬创意,知道大到请柬的样式,小到右上角的两条接吻小鱼,都是他自己亲自把关设计的。
她的手指在烫金小鱼上缓慢划过,翻开,从笔筒里拿了一支红笔,在两人名字的空隙处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画好,她看着新鲜出炉的爱心,又忍不住地想笑。
怎么会,这么幼稚呀!
中二时期,都没这么幼稚过。
身后有阴影笼罩而下,颜舒一回头就看到许裴站在自己身后,垂眼看着她刚画的小爱心。
颜舒邀功似的,偏过头看他:“好看么?”
“好看。”
男人声音很轻。
他俯下身,右手将她的整只手包裹在手心,带着那支笔在空格处一笔一划写上几个字——
受邀宾客:许裴颜舒夫妇。
颜舒连忙阻止:“哎哎哎,填错了呀!这里应该填宾客姓名。”
“没填错。”许裴慢条斯理地伸出另只手,请柬一点点从她手心抽出,放进保险箱的小抽屉里,笑了下,“第一封请柬,就给我们自己。”
“给我们自己的请柬,也是给你我的情书。”许裴开口,嗓音低低的,像在诉说心意,又像在念一首短短两句的情诗。
颜舒看着他,听到了自己的心剧烈跳动的声音。
谁说理科生不浪漫的。
分明是浪漫至死啊!
这么想着,哪知没过两分钟,又体会到了理科生的务实。
“这是什么?”颜舒看着保险箱里多出来的一叠文件合同,有点懵逼。
许裴有些意外她此刻发现这些东西,但也没刻意避开,只淡淡道:“保险。”
“这份是寿险,这份是意外险,这份……”
许裴一一打开的,给她看了下。
颜舒别的没看太仔细,只注意到受益人那一处。
他所有的保险,那一行都写着同一个的名字。
受益人:颜舒。
颜舒有点愣愣的:“你、你买这么多保险干什么?”
受益人还都写上了她的名字。
“你想哪去了。”许裴无奈地点点她额头,“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会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颜舒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
十几份身价几十亿的保险合同,受益人处皆是苍劲有力的“颜舒”二字。
她盯着那些名字许久。
片刻,她仰起小脸,看向他的眼眸微微泛着红。
他对上她的眼,伸手揉了下她的发,开口的声音又低又沉:“我想尽我所能,在所有不可预估的事情发生时,都能护你周全。”
尽我所能,护你一生周全。
这是我对你,最浪漫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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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
许裴颜舒一大早驱车,前往柳长河,同颜老爷子吃过团圆饭之后,坐了会儿后开车回澜市。
许成山夫妇已经买好了对联,等他们到的时候,老两口正在门口边吵嘴边张贴。
“这个福倒着贴!”
“门口的福就是不能倒着贴!”
“李婶你说说看,这个福到底要怎么贴?”
李婶端着一碗胶水,手足无措地立在门口,看到颜舒小两口来了,连忙朝他俩求助地看过来。
颜舒打开后备箱:“妈,爸,我们这东西有点多,能过来帮我们一下吗?”
她一出口,老两口像得了将军指令一样,立马就休了战,一前一后走过来,乐呵呵的:“买这么多呀!累着了吧?”
颜舒弯着眼睛笑:“不累,就顺路买了些小灯笼还有中国结,可以放到院门口的松树上。”
事实上,红彤彤的小灯笼和中国结,不仅挂到了造型别致的松树上,还遍布了许家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玄关花瓶处的饱满鲜红的冬青上、书桌古朴的木质笔筒上、连落地窗边伸过来的梅花枝头,也被染上了小灯笼的艳红。
落地窗前,许裴双手环着面前姑娘的双腿,将她轻松抱起。
颜舒指挥着他:“左边点儿,再左边点儿……哎哎哎就这个位置,再高一点点,可以了!”
她满意地看着屋里屋外的中国红:“好了,大功告成。”
却被许裴扣着两只肩膀,男人低声:“还没好。”
“嗯?”
他伸手,把一个袖珍版的小灯笼穿到她衣服拉链里,套好。
她一动,小灯笼跟着她左右颤动,看上去很是可爱。
许裴笑起来:“现在才算好了。走吧,我的小灯笼。”
一家人忙活完,开开心心吃了个年夜饭,围在家庭影院区看着春晚,抢红包,一片欢声笑语。
只许裴一人,不停看着腕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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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整,新的一年到来。
澜大论坛首页,一片的新年祝福中,[神花夫妇发糖了!!!]这个帖子冲到了第一。
[许神的朋友圈截图来了!!]
[家人们,在这十二点钟声敲响之际,所有人都在祝福新年快乐的时候,许神掐点儿发了婚礼请柬!]
[哈哈哈哈哈过年算什么,当然是秀恩爱更重要啊!和老婆的婚礼请柬,一定要在这种重要时刻发布,让所有人都看见啊!]
[同学们,讲真,羡慕收到请柬的!年度大型嗑cp婚礼现场啊啊啊!!!收到请柬的同学,没有家属的,不介意多一个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吧?]
[……]
城市另一头。
蓝修明玩着手机,被他妈拉了下袖子:“哎你看看,你表哥这结婚照照得,可真不错,你看他笑得那个样子,你几时看他这么笑过?可见这个媳妇多得他心意了。”
蓝修明转过头:“结婚照,哪儿看的?”
“你表哥朋友圈啊!”他妈顺手点了个赞,啧啧两声,“你这表嫂长得可真标致,我瞧着比你们好些个明星都漂亮多了!哎,你上次不是去了他们家嘛,看到本人了吗?怎么样,是不是很标致?”
蓝修明一想起这件事就有点郁闷,他摆摆手:“别提了,没见着。”
他妈奇怪道:“怎么会没见着?”
蓝修明散着两条长腿,不解地耸耸肩:“我哪知道!”
不但没见着,还给关门外面,吹了好久的风。
他退出游戏,打开微信朋友圈,果然一片的新年祝福动态中,夹杂着他表哥那条结婚请柬。
就……非常特别。
不仅如此,表哥还生怕他看不到似的,特意把请柬单独私发给了他。
蓝修明正想点开,他妈手机从旁边递了过来:“你看看,你表嫂这小模样长得,标致,真的标致!”
他妈语文水平就那样,形容人好看,就会这一个词。
但欣赏水平却是他和他爸一致认可的。
能得她连说好几个标致,看来是这位表嫂的容貌是真的过人,他撩起眼皮儿,看了眼。
确实挺好看的,就是不知怎地,他看着她的脸,觉得有几分眼熟。
他妈说道:“能不眼熟吗?人家是《真相在身边》栏目的记者,这节目可火了,咱们周围的邻居都爱看。”
这事儿蓝修明有所耳闻,他摇头:“不是那种眼熟。”
“那是哪种眼熟?”他妈奇怪问道。
“我也说不出来,就看着挺……”蓝修明话未说完,眼睛向下一扫,倏地注意到一个东西,他眼皮儿微微一跳,“妈,放大一点……哎不是放大脸,是手指那里!”
他妈一边放大,一边嘀咕:“手指那儿怎么了?带着颗大钻戒,没什么特别的啊!”
蓝修明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颗钻戒,脑子里突然想到那日在澜市电视台假面舞会上遇到的那个兔子小姐。
兔子小姐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下,手上戴着和他表嫂一模一样的,水滴形的大钻戒。
蓝修明如遭雷击。
他沉默了好半天,而后缓缓捂住了脸:“……”
他那天都说了些什么胡话???
怪不得表哥把他赶出去,还说一辈子不让他见小表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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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到十分钟前。
电视里,站成一排的主持人开始齐声倒数,准备和全国人民一起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五!四……”
颜舒懒洋洋靠在许裴怀里,看着电视,旁边伸过一只大手,顺着她的手腕一路向下,一点点握住她的手。
“三!二……”
颜舒唇边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手腕一转,五根纤细的手指从他的指缝中穿过,慢慢回握住他的手。
许裴说过的,这样十指紧扣,才算是牵手。
“一!”
懒人沙发上,两个身影相互依偎着,一大一小两只手紧握在一起,似融不进半分缝隙。
主持人欢天喜地地喊道:“新年快乐!!!”
颜舒耳旁也有一个声音:“新年快乐,娇娇。”
声音很淡,很轻。
却让她安心。
“新年快乐,许裴。”颜舒暗戳戳捏了捏他的手背,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我们牵了一整年的手哦。”
“嗯。”许裴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下,掐着秒表发送出婚礼电子请柬,在她身侧低声笑着,“牵了一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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