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情况简直一片混乱。
居山晴树拿到富冈义勇递过去的刀之后,就肉眼可见的越打越顺手,百年之前仅仅是听说过无惨旁边的那个上弦壹经常和居山晴树打架的鬼杀队柱们这次才是真正亲眼看见了这两个人是怎么打的。
居山晴树在他面前丝毫不掩盖他现在是鬼的事实,对于目前还是人类并且显然身体素质不如曾经为鬼的自己的黑死牟,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不公平,反而十分乐于用强于人类的体质和受伤后瞬间恢复的特质,一点一点把黑死牟往后逼。
庭院能用来打架的地方就那么点,他步步往前黑死牟就只能步步后退,两人边打边朝着庭院角落处的小竹林里移动,再打下去没人阻止,这两人最后的结局就是双双上树。
黑死牟在这场对战中不占优势,再打下去只能被居山晴树控住。
就在这时,继国缘一忽然出现,直接在两个人的对局中横插一脚,先将红刀投了过来,把还缠斗在一起的继国岩胜和居山晴树直接强行分开。
隔了那么远还能一眼看出居山晴树下一步的落点并且直接在他落下的时候投出红刀,逼得他只能硬生生改变自己的动作,强行用后背抵了黑死牟一刀,这才没有落到红刀上面去。
而付出的代价就是背后挨了一刀。
黑死牟不像富冈义勇,他提着来的是开了刃的真刀,虽然看见居山晴树不躲开之后换到了刀背,但在剑术和来不及收回的力道下还是直接隔着一件衬衣划破了他背后的皮肤。
于是由于鬼瞬间恢复的特性,居山晴树在受伤后的几秒钟内就恢复了伤口,只留下背后衬衣一道被刀划出来的破洞。
“你果然是鬼。”继国缘一眼神凝重,从地上拔起红刀就朝着他的方向使用了剑型。
而这些都极快的发生在几秒内,从红刀被投掷至底下到继国缘一把它从地上拔起来开始使用剑型,整个过程不超过几秒钟。
没想到继国缘一会直接用呼吸法的严胜吓了一跳,连忙挥刀去挡。
蝴蝶忍:“等等!”
但第三式已经使用出来了。
对于继国缘一这种程度的天才,使用和呼吸法相结合的剑型简直随手拈来,根本不需要经过积蓄和准备,随手一挥就可以做到。
继国严胜挥刀挡过去的动作一定程度上阻挡了后续剑型的连招,但已经发出的攻击却不能被收回。
居山晴树飞快后退几步留出充足的活动空间,富冈义勇给他的时候也没说这把刀是干嘛的,他拿来和黑死牟打架还好,真要用来接以呼吸法为载体发出的攻击估计要报废。
居山晴树拿刀背弹开攻击,脱离了刀具的载体,从刀尖冒出的红色火光打着旋堪堪擦着他的耳廓而过,在他耳廓处擦出一个烫伤的斑点,精准将要降落在庭院的树上。
坏了,居山晴树吓了一跳。
这种呼吸法他之前没见过,更炎柱的那种有点像但是也不一样,看起来大概是以火焰为载体的。
产屋敷主家其实坐落在郊外的山脚,这一道攻击落到树上不会把树点着吧?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他暂时还不想把一场切磋变成山林失火案件。
这下就来不及担心富冈义勇的刀还有没有事了,居山晴树瞥了一眼被黑死牟拦住的剑士,立马就转身上前试图用刀刃挑起这一段火花把它引到旁边的青砖上去。
总不能真让山林失火吧?
然后下一秒,他就知道了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打着旋的红发火花在即将碰到树的瞬间宛如活过来了一眼打了一个极其漂亮的旋,巧妙的避开了试图引导它的刀尖,顺着过来的方向又原路返回。
而它移动的方向,正好是居山晴树的侧脸。
挂逼不愧是挂,这型谱剑术居然一经发出就给了一个旋转的力,宛如回旋镖一样,如果打不到敌人,就会在一定距离后转弯重新以另一个方向向敌人而来。
而如果不是黑死牟挡住了这一招,刚刚那个剑士接下来的其他剑型形成的连招就会瞬间干扰他对这道剑型的判断。
在太阳落下后逐渐变暗的天色下,这些闪着明亮火光的剑型将会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醒目的视觉残留,一旦战局被拖延,视线在黑暗和剑型造成的明亮环境下反复切换,就会对见面前所感受到的世界产生视觉误差。
而就在这个时候,被他躲过的第一个回旋剑型就会宛如蛰伏在黑暗中的明亮星火一样,借着其他剑型的掩盖,直取他的后颈。
真是对于自己剑型的可怕运用。
居山晴树侧身躲过这道回旋剑型,接着刀尖探出收回的力,从旋转的火光中准确找到了中心点,接着精准刺入。
回旋的力道被他突兀的破坏了平衡,火光绕着刀尖上旋转几下,最终在暗色的夜里失去了踪迹。
所有人的视网膜上只余一个明黄色的光斑。
发现这个鬼居然这样破了这一招的缘一:“嗯?”
他能躲过回旋的火光不奇怪,但能在火光的高速旋转移动中找到中心点并快准狠的刺入,这种动态捕捉能力,如果不是像他一样拥有通透世界,那不是苦练就是天才。
接着他就看见那个前一秒还在一脸严肃破掉了烈日红镜的鬼现在不可置信的看向岩胜个劲叭叭:“不是吧不是吧黑死牟你打不过我就找后援?”
一边说一边还挥着手里的刀。
仔细一看,手里的刀拿的还是富冈义勇的。
拿着鬼杀队剑士佩刀的鬼,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
挡住了继国缘一一刀的岩胜:???
“不是我找的!”继国严胜飞快反驳,他僵硬瞥了缘一一眼,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随即就朝着那个居山晴树瞪了回去。
居山晴树今天是不是故意的?从和他交上手开始就自己不爱听什么他就说什么,这踩雷技术简直一流。
再说了,他怎么知道缘一会出现在这里,就算他打不过也不会叫缘一来的好吧?
他只是才看见有关于居山晴树的信息所以单纯的来这里跟他打架而已。
居山晴树理直气壮:“你俩长的一模一样,不要欺负老实人。”
“所以这是你哥还是你弟?”他话锋一转好奇道,“之前怎么没见过。”
继国岩胜拳头硬了。
系统:【……你是搁这玩扫雷吗?】
就算他和居山晴树一起没有见过这个醒来的剑士,但是黑死牟的脸肉眼可见的都黑了吧?
真不愧是你,在危机解除后就开始雷区蹦迪。
继国岩胜:……
真想掐死几秒钟前给居山晴树挡刀的自己,他就应该让这屑人和缘一去打架然后自己站到旁边看热闹。
“哦,抱歉,”居山晴树看见他这个表情忽然反应过来了,黑死牟在是上弦壹的时候大概已经活了很久了,要真有一个兄弟也早死了,“刚刚脑子没转过弯来。”
继国严胜:盯——
“你别瞪我我看不见——”确认了新来的那个长得和黑死牟一眼的剑士已经冷静下来了,天晴了雨停了居山晴树又行了,“你现在只有一双眼睛,我又不会掉san。”
“……别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产屋敷站到了鬼杀队的众柱最前面,蝴蝶忍看不太清他的脸色,只能感觉现在的主公心情好像不太好,要是再让居山晴树说下去他们还能继续打,她只好不得已,“我叫的。”
但她只是想叫继国缘一来劝架而已,谁能想到缘一一看见居山晴树就先打过去了。
继国缘一没见过居山晴树,所以在看见他是鬼之后也没有他们的反应大,自然就直接打了过来。
她没想到继国缘一居然来的这么快。
刚刚她打电话给炭治郎确实是想让继国缘一来救场,起码阻止一下黑死牟的,谁能想到她前脚挂了电话,后脚继国缘一就来了,整个过程中间甚至间隔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三分钟。
他来的时候用的是飞的吗?
而且产屋敷主家再怎么说还是挺大的,平时用正常速度走,门口到庭院这里也要三四分钟,继国缘一肯定不是从正门走的。
真好,又是一个不走正门爱翻墙的。
还有,刚刚他不是用炭治郎的手机接的电话,现在这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
“啊?”居山晴树本来以为是黑死牟叫人不肯承认,结果没想到居然真的不是他,“我不就是过几天想溜出去看一眼无惨吗?小忍你居然这么对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心碎的好像蝴蝶忍真的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身后传来几个柱没忍住笑出来的声音。
“你还想出去?”蝴蝶忍提高声调匪夷所思。
上一次出去把无惨送局子里然后搞了一出大新闻,这一次出去他还要干什么?
居山晴树:“……不行吗?”
蝴蝶忍:“你在珠世小姐被我们找到之前就不能安分点吗?”
这人是闲不住吗?
本来还想去看看无惨热闹的居山晴树失去梦想在石桌前瘫成一团猫饼。
虽然他这几天一直呆在主家里没动,但是今天产屋敷去看无惨了他还是知道的,既然产屋敷都去了,那无惨也苟不了多久了。
他还想去看看热闹,现在看来只能等找到珠世之后去探监了。
唉,也不知道到时候随时随地都可能病死的无惨还能不能在局子里撑那么久,居山晴树毫无同情心的叹了一口气。
要不要到时候让蝴蝶两姐妹试着给他把□□换成那种吊着无惨的命,让他半死不活的药?
毕竟他真的很想看无惨在局子里义务劳动,他愿意为了买到无惨亲自做的工艺品all所有该监狱囚犯劳动改造产出。
远在拘留所的无惨:……我谢谢你啊。
“啊原来你们认识。”继国缘一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来的时候只是看见前面有人在和严胜打架,通透世界之下,和严胜打架的人看起来隐隐约约有点像鬼,但是身体内的有些构成却又和之前所见过的鬼相差巨大。
纠结之下,缘一干脆先把刀丢了过去强行中断了对局,接着才发现这个远处看着像鬼的确实是鬼。
只是他和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些鬼也不太一样。
难道是鬼进化了?
看样子严胜和鬼杀队的众人对他还挺熟悉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护着一个鬼,但看样子他似乎真的是打错人了。
“抱歉,”继国缘一收起手中的刀,脸色正经极了。
过了几秒钟,他忽然补充道:“是弟弟。”
他居然是在回答之前居山晴树问继国岩胜的问题。
瘫成一团猫饼的居山晴树一看这种一脸严肃的天然呆就来劲了,瞬间忽视旁边黑死牟黑的像锅底一样的脸色,瞬间从桌子上次支棱了起来:“哦哦哦你是弟弟!”
继国缘一认真点头。
继国岩胜:……居山晴树刚刚是不是在话里占缘一便宜?
“你很强,”居山晴树摸了摸下巴,忽略了看起来想立马转身就走的前上弦壹“要是刚刚黑死牟不拦住你的话,我跟你打起来估计很难。”
他这句倒是没在商业互吹,这人大概是他遇见过的最强的剑士了,而且看起来还天克他这种鬼,斑纹通透世界日轮刀,再加上对视觉天生有扰乱功能的剑型,简直像是在叠buff。
要不是黑死牟瞬间挡住了他接下来的招式,他们俩打起来一定会很费劲。
“是继国岩胜。”缘一纠正道,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继国缘一。”
还真是兄弟?
居山晴树率先把视线移向旁边的黑死牟。
“你叫这名啊?”他看着这名字一出脸色更差的黑死牟新奇道,“你之前都没跟我说过。”
继国岩胜:……
他之前是鬼,而且成为鬼后早改名了,跟居山晴树说这些干什么?
“你也是,”继国缘一纠正完之后就认真看向居山晴树,“你很强,而且剑术很新奇,不是我之前见过的任何流派。”
这个鬼所用的剑术是他之前闻所未闻的流派,再加上他本人的实力看起来丝毫不在剑术之下,单纯作为切磋的对手来说,十分有价值。
而且刚刚鬼杀队这边的蝴蝶忍大概跟他解释了一下。
“抱歉,刚刚弄伤你,”搞清楚面前这个不是鬼,而且也不会吃人之后,继国缘一十分正式的道了个歉。
居山晴树被他这么正式弄的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耳朵上那一道伤口。
“作为赔礼,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对于他们这个等级的剑士,这算是非常郑重的承诺了,比起不过现在的继国缘一能答应的要求也大概不会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居山晴树眨眨眼睛:“倒也不必。”
耳朵上那个实在不算什么伤。
“有时间可以切磋一下,”居山晴树挥了挥手,“就当是我的要求了。”
“可以现在来。”继国缘一没有掏出手机,反而是十分郑重的回答道,“我们单纯用剑术。”
“还有,这不算要求,”缘一十分认真的回绝,“因为我也想和你切磋,如果这就算作要求的话对你不公平。”
“你和其他的那些鬼不一样。”
“行吧……”面对这么认真的剑士,居山晴树难得的产生了第一次欺骗富冈义勇的时候那种罪恶感,“不过今天有点晚了。”
“要不还是加个Le我们以后再约吧。”
他是真的想跟继国缘一切磋一次试试。
他在跟黑死牟也就是继国岩胜对打的时候就感觉到他这种剑术的新奇之处了,现在碰见运用更熟练招式更连贯的继国缘一,他就忍不住开始手痒痒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和缘一两个人还挺像的。
“好,”继国缘一郑重点头,“我随时有空。”
旁边被所有人忽略的继国岩胜幽幽:“这集我看过。”
当初居山晴树说要和他回头切磋,接着就消失了几百年。
居山晴树:“……呃,那我保证不鸽?”
他那时候走都走了怎么可能还跑回来打架啊!
继国岩胜:“……不,鸽也没事。”
反正鸽掉的是缘一又不是他。
居山晴树:“啊哈哈那还是不了吧。”
继国缘一打起来可比继国岩胜麻烦多了,他一点也没有被他的剑型追着打的爱好。
【沉痛的告诉你,】系统忽然冒头,【你可能难逃一打了。】
居山晴树:【啊?】
【总局那边给过来一个任务,】系统顿了一下,【不是后勤组的,是原先行动组那边的任务。】
【优先级和限制性太高了,还是你去过的世界,总局那边就直接派过来了。】
【很急吗?】这种任务常有,但是自他调到后勤组以来还是头一回。
限制性高的任务会排除所有不在范围内的员工,而优先级高的任务则会默认置顶在所有待选择任务之上,在这些前提之下,如果任务世界是某个员工去过的,就会优秀选择这个员工作为第一顺位人选。
能让系统说出优先级和限制性“太高”这种话,大概这个任务是真的两个等级都被提到了很高的层级上,以至于所有原组里能接的人不多,所以才跨组给他分了过来。
【不算特别急,】系统看了看估计道,【大概那个世界那边换算过来还能撑三四天的样子吧,但是你去的越晚大概情况会越糟糕。】
【你大概估个时间,总局那边要预传送。】
居山晴树:【嗯……】
听起来那边情况还挺糟糕的,现在总局要确认员工一定在事态危急前到达,甚至还开了预传送。
不过这倒是可以理解,要是那边情况不糟糕的话就不会是紧急任务了,根据他的经验,这种世界去的越早越好。
而且一般来说这种临时任务完成之后他还是可以回来被中断的任务世界的,不会耽误这边的任务进行。
但是问题就在于他离开后任务世界内的时间不会被停住,也就是说他在那边待多久,这边的时间就会按照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换算过去多久。
他要想回来就不能图省事死遁,总得找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溜。
【这边鬼杀队的大家心理阴影怎么样了?】居山晴树先问了一下这边的进度。
系统翻了翻后台记录:【其实大部分都差不多了,基本上所有柱的任务进度都在A卡S了,他们的心理阴影大部分也就是没有找到转世的你而已。】
【蝴蝶忍那边的麻烦一点,现在还卡在B,大概是因为她第一个知道你是鬼。】
【你现在走也行,就是不能满S。】
【产屋敷呢?】居山晴树看了一眼正在和继国缘一和姗姗来迟的炭治郎说些什么的产屋敷问道
【他……他这么怎么低?】系统吓了一跳,【他这会是C,但是一直在B和未完成之间跳动。】
【哦……怪不得,他知道你是实验体了,】系统翻了翻日志,【而且鬼舞辻那边还在不断运作想要把无惨弄出来。】
【我还能在这待三四天是吧?】居山晴树确认了一下,【那我等到无惨进去再溜吧,先把所有人稳在及格线上。】
产屋敷知道了他是实验体,那他要是忽然消失岂不是会直接把他的完成度降到最低。
【也行,】系统大概给总局那边回了预传送时间,【所以你到时候怎么走?】
居山晴树的眼睛一转,忽然看向跟产屋敷说完话后朝着他这边走过来的继国缘一。
【他刚刚说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是吧?】
系统:?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下意识的替继国缘一感到不妙。
而站在旁边十分眼熟居山晴树这一套表情的继国岩胜:……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妙。
而且还是那种针对继国缘一的不妙。
“你要干嘛?”于是继国岩胜迅速挡在了居山晴树面前问道。
“我什么都不干啊,”居山晴树纯良的眨了眨眼睛,“我就是单纯的跟缘一约一下切磋时间。”
这才几分钟的时间,缘一都叫上了?
他会信居山晴树的鬼话吗?不他一点也不会信。
“你不打算和他切磋了,”继国岩胜十分准确的指出了居山晴树的打算,“你刚刚跟他约定的时候是认真的。”
“但是你现在的神情就像是当初骗我的时候一样。”
居山晴树:……?
【好家伙,】系统插话,【这都给你骗出经验来了。】
“所以你去找他不是说切磋的事情,你想说什么?”继国岩胜追问。
“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居山晴树托着下巴对着他的身后歪了歪头,“缘一,你来啦。”
继国岩胜一脸麻木:“……我不是小孩子,这招骗不到我。”
“可是缘一真的在后面啊,”居山晴树无辜眨眼,“你不相信的话你自己看。”
“不用,”继国岩胜头都懒得回,“你别想就这样溜走,他不会瞒着我事情,所以你到底要去干嘛?”
“他不会瞒着你事情?”居山晴树脸色探究,“那你俩关系不错嘛,干嘛刚刚他一来你就臭着一张脸。”
继国岩胜:“……用你管,别转移话题。”
“okok~”居山晴树套到了自己想套到的话,往身后的树上一靠,“快感谢我,没我你听不到这段话。”
继国岩胜:???
他僵硬回头,就看见了一张满是崇敬感动的脸。
居山晴树这孙子,居然没骗他。
缘一居然真的在身后。
“现在还要听吗?”居山晴树坑了一把老朋友,脸上笑眯眯。
“听,”继国岩胜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不听他不就白被套话了,”我倒要看看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
居山晴树这孙子,拿他去做人情在缘一能给自己拉好感度。
“好吧,”居山晴树耸耸肩,“我不是人。”
废话。
“你是鬼这里人尽皆知。”继国岩胜死鱼眼。
“不是这个,”居山晴树忽然把视线转向缘一,“我的意思是说,我在变成鬼之前也不是人。“
这下继国岩胜真的有点懵了。
“那你是什么?”
“缘一知道,”居山晴树神秘地晃了晃手,“他刚刚看出来了。”
“那句‘你和其他的那些鬼不一样’?”继国岩胜瞬间想起了这句话。
他本来以为缘一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他剑术优异尚有人性。
“他是什么?”继国岩胜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现场唯一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局外人。
“是一种……”缘一看了看什么都不知道的岩胜,斟酌着词句描述他看见的东西,“感觉他全身都很新,很奇怪,他的肌肉和身体器官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在通透世界内就像是什么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稚嫩。”
“人被转化为鬼的时候是会保持他那一刻的全部身体机能的,”缘一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但是他现在的身体看起来是二十几岁,那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增长消耗显示出使用痕迹的脏器却还是出生十几天的状态。”
但显然不可能他在刚出生几天的时候就被转化为鬼。
所以……
居山晴树打了个响指:“bgo。”
“你没觉得我长的异常眼熟吗?”居山晴树对着缘一笑眯眯。“比如说几天前才在电视上看见我。”
“鬼舞辻无惨,”缘一忽然说道,“你是那批人造人中一个。”
而非新闻内说的母基因提供者。
怪不得他们长的都一模一样。
隔着电视屏幕,通透世界没有用,于是他完全没有看出来那些人造人其实都不是人。
他们的身体构造是鬼才对。
继国缘一皱起眉头:“他居然试图制造鬼。”
“现在是法制社会,”居山晴树看着他恨不得下一秒去砍了鬼舞辻无惨的表情提醒道,“我们要遵纪守法。”
“我知道,”继国缘一勉强平静下来,“现在要定他的罪还缺少证据。”
他作为一个关心实事同情受害者的无辜公民,会为司法程序提供证据的。
至于这些证据从哪来,那就是接下来这位匿名提供者的秘密了。
“你要缘一做的就是这个?”继国岩胜不解,“那你完全没必要提要求,你刚刚那段话说完,他不用你说也会去做的。”
继国缘一当年就差点杀了无惨,现在又这个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
更不用说还是妄想制造鬼这种事情。
“不是。”居山晴树顿了一下,忽然极其郑重的站直了身子否认道。
*
鬼舞辻无惨被按照法律程序判定的速度要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快。
无惨喜提刑期的第一个小时。
快到蝴蝶忍从电视上看到这个报道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人造人在法律上还属于灰色地带,没有任何相关法条规定了人造人同样和本国公民一同享有人权,于是终结了一个房间十几个实验体性命的鬼舞辻无惨并不能被算作杀人犯。
但他违法□□本国公民,进行不被法律所允许的实验,私自在实验室安保身上配备管制枪支等罪行却逃不掉。
按照现行法律,鬼舞辻无惨喜提有期徒刑最高刑期二十五年。
而鬼舞辻无惨这身体能不能在监狱内活二十五年都是个问题,要是蝴蝶忍不停药,按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二十五周都撑不过去。
不过好消息是因为他进了监狱而蝴蝶两姐妹在监狱内没有认识的人,所以下毒计划也被迫中止了。要是他监狱内按时服药作息健康,说不定还能活二十五个月。
但也就是这样了。
听到消息的蝴蝶忍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主公。
作为产屋敷家现在名义上的继承人实际上的掌权者,按理说这些消息他都应该比外界知道的更早,而且产屋敷在东大的专家被找到之后身体状况终于有了起色,解放了两个跨专业研制药物的蝴蝶姐妹。
无惨喜提刑期的第三个小时。
鬼舞辻家族正式宣布更换继承人。
无惨喜提刑期的第五个小时。
在外的所有柱包括还在剧组的宇髓天元,还在上学的时透无一郎,准备今天开讲佛法会的悲鸣屿,全部都齐聚一堂。
接着所有人都发现居山晴树人不见了。
蝴蝶忍最先从凳子上跳起来:“他不会去法院旁听判决了吧!”
居山晴树还真是能干出来这种事的人。
“现在可是大白天!”蝴蝶忍感觉心态都崩了,“他能不能在找到珠世小姐之前安分一点,再这么一惊一乍下去我会得心脏病的。”
“打电话不就好了。”终于干掉了无惨,伴随他长达四五天的恐怖八卦新闻又攀上了一个高峰,宇髓天元这下才意识到恐怕以后他在互联网上是跟这孙子绑定了。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能够彻底解决无惨就是最大的胜利。
就是不知道那个匿名提供了无数材料的神秘市民是谁。
要是没有他关键性的证据,这判决还真不能下来这么快。
随着电话拨通,居山晴树的卧室内传出一道铃声。
他没带手机?手机都不带吗,这是跑哪去了?
就在这是,蝴蝶忍的手机上出现继国缘一的号码。
那天过后,害怕哥哥再过来大家的继国缘一早早在和产屋敷对话的之前,就和蝴蝶忍交换了号码。
电话一接通,那边传来居山晴树跳脱的声音:“我估计着时间你们应该在找我了,所以我就自己打过来了~”
蝴蝶忍:“……你还知道打回来。”
“别生气嘛,”居山晴树的声音听着没心没肺的,“主要是缘一告诉我他找到了一些青色彼岸花的踪迹,也不多大概就十几个地址吧,我们打算都走一遍。还有,怪不得之前无惨找不到,因为缘一给的地址都在外国嘛。”
大正年代,鬼舞辻无惨只在国内找过。
“青色彼岸花?!”蝴蝶忍开的免提,所有人都能听见居山晴树在说什么。
“那你直接让我们派专业队伍去找不就好了。”产屋敷无奈道。
“不行啊产屋敷,”居山晴树的声音无奈极了,“缘一说这种彼岸花一直没被发现的缘故就是因为一被移动出土壤就会迅速枯萎,而且带着土一起挖走的话也不行。”
“所以大概就是这样了我就和他一起去了,”居山晴树的语速猛地加快,电话那头传来隐隐约约的播报女声,“飞机马上要起飞了就这样拜拜!”
“到时候深山老林里面大概没有信号——我出来会报平安的!”
电话被对面挂断。
一屋子的柱面面相觑。
好吧,这还真的就是居山晴树能干出来的事。
幸好发现青色彼岸花和跟他一起去的是那位初始呼吸的创造者和使用者,所以大概还算可靠吧。
而电话的另一段,从手机里关掉飞机起飞播报.p3音频的继国岩胜眼神复杂。
“你确定自己会回来?”
居山晴树:“我确定。”
“我没有任何之前的记忆,没道理你们转身至现世都是人而我是被制造出来的人造人,”他语气笃定,“如果我继续在这具鬼的身躯内生活的话,那么失去了意识的居山晴树人类身躯就永远醒不来。”
“再说了,”居山晴树耸耸肩,“缘一不都说了,这具人造鬼的身体存在巨大缺陷,现在看不出来,再过几个月就会面临不可避免的全身器官衰竭。”
继国缘一附和道:“确实。”
无惨的人造鬼技术就像是提前给这些实验体们开启了类似于斑纹一样的东西,虽然短暂让他们获得了鬼的力量,但是他们的生命要比开启了斑纹的人类还要短。
居山晴树能活这么久放在人造人的生命期限里,就已经等同于上一世带着斑纹活到八十岁的他了。
要是他会呼吸法的话也许还能再撑几个月,但可惜居山晴树并不会。
与其这样,不如让居山晴树赌一把他所做出的判断——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实验体的身体内,是因为他变成了植物人或者卧病在床不醒,而到了该觉醒前世记忆的年龄,那种让他们所有人都转生至这里的神秘力量无法改变他的身体状况,于是就把他投放入了实验体的体内。
人造人在法律意义上并不是人类,所以他的名字也不得到承认。
世界上始终只存在一个植物人居山晴树和一个真实姓名其实是零号实验体的人造鬼。
而精神活跃的居山晴树,只要一回到自己的身体内,就有很大可能从睡梦中醒来。
只是这个醒来的时间,就不知道了。居山晴树承诺他醒来之后第一个练习缘一,好制造出他们一直在国外寻找彼岸花的假象。
他甚至都录好了后面几年报平安的所有素材和邮件。
他所拜托缘一的就是这件事,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向所有人瞒着他的真正去向。
这不是一件好差事,继国缘一本可以拒绝,但不出继国岩胜预料的是,他同意了。
“……那你走吧。”既然这样,继国岩胜最终也没话说了。
居山晴树对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点点头,转身从房间的阴影内走出去。
刺目的阳光穿透玻璃照到他的身上,居山晴树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平静的不像是自己在消失一样。
仿佛于鬼类是最高死刑的阳光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午后,他像还是人类时在无数个下午时做的那样,把手搭在眼睛上,安静的享受着这份静谧的阳光。
大概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如此强烈的感受到他确实曾经是可以正大光明站于阳光之下的人类,而不是一个只能在黑暗中穿行的鬼。
然后他的手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阳光顺着他的指缝跳跃在他脸上,把他自出生以来没有见过阳光的苍白皮肤也照出一些红润的血色。
然后树叶沙沙响。
继国缘一走过去,从墙角的阴影处捡起来一缕没有被阳光波及到的发丝。
发丝在他手上呈现出柔软如绸缎一般的顺滑质感,接着化为一团灰烬。
作为实验体零号的最后一点痕迹也被灼灼烈日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