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山晴树这时候还真没想起来他还没付钱这回事。
电话那头的伏黑惠虽然听起来语气很急，但毕竟还是个靠谱的未成年，没等居山晴树多安慰什么，他就条理清晰的把这件事跟他说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试胆大会其实已经在学校里传了很多天了，津美纪去那里只是担心其他人的安全？”
“对。”伏黑惠的声音隐隐露出一点烦躁来，他似乎是在甩着钥匙烦躁的踱步，钥匙串上的钥匙们在电话另一头摩擦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话筒内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伏黑惠烦躁的呼吸声，还有一点极其轻微的痛呼声。
等等，痛呼声？
居山晴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惠，我现在就过来，你在哪？”
“我在……”伏黑惠视角扫过这一条暗沉的小巷，和小巷两边四肢青紫的小混混们，嘴里模糊的糊弄了一个地名，然后应付道，“在同学家。”
“去试胆大会的同学家。”他烦躁的甩了一下书包，书包略硬的牛皮钝角撞在小巷旁的塑料垃圾桶上，发出一声钝响。
“那些满学校嚷嚷自己要去试胆的人不仅一个都没去，现在还全都回了家。”实际上他直接把这些人堵在了他们经常抽烟的小巷子里。
“说着害怕他们出什么事要去看看的津美纪却怎么也联系不到。”津美纪本来打算早点去试胆大会的地址以防他们出什么事，谁能想到这些人根本就没去，最后去了那里地址的只有她和那个风纪委员两个女孩子。
“所以我来问问试胆大会到底在哪。”伏黑惠蹲下来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戳了戳小混混被打出一片青紫的伤口，在他即将痛呼出声的时候捂住了手机上的麦克风。
“在哪？”他面无表情的问道，“现在还不说吗？别让我再问第二遍。”
隐隐约约听见了更多痛呼的居山晴树匪夷所思的问系统：“伏黑惠到底在干嘛？”
【你也不敢问，我也不敢说，】系统缓缓开口，【让真相随风而去吧。】
“不是？”居山晴树莫名其妙，“他能在干嘛啊？难不成还是在打群架吗？”
【谁说不是呢。】系统声音幽幽。
“八十八桥，在这里。”从小混混嘴里得到地址的伏黑惠走远之后才放开话筒。
他从地上捡起来自己丢在一边的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把它反手搭在肩膀上：“在我们学校附近，我在校门这里等你过来。”
居山晴树开门上车，给被他遗忘在五星饭店的熊猫发了个短讯大概说了自己要去哪，随即就发动了车子，俨然把还没付账这件事落在了脑后。
伏黑惠挂了电话之后踢了踢地上哀嚎不断的小混混：“起来，别装死。”
“有胆子去试胆大会没胆子带路？”他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他眼睑下投出一片暗沉的鸦色，“快点。”
伏黑惠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和急切，提高语调道：“要我再说一遍吗？”
几个小混混一个激灵翻起来，青紫的膝盖碰上坚硬的混凝土墙壁，发出清脆的脆响。
与此同时，和这边的小混混们同样度日如年的还有五星饭店外被两个jk轮番抱着的熊猫。
居山晴树这个缺德同学居然接了个电话之后就走了，徒留他一个无辜咒骸在人来人往的市中心。
熊猫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比把它一个咒骸丢在了这里更恐怖的是，居山晴树还没付钱。
他又不能在普通人面前动，也不敢在普通人面前说话，只能僵硬地看着这两个jk在电话那头的指导下丝滑无比的记了五条悟的账。
这是一件好事，熊猫不断催眠自己。起码这说明了电话那头跟这两个女孩子关系不错的那个人跟五条悟关系也不错。
不然也不能知道他在这里记账的号码。
两个jk心满意足记完五条悟的账，就抱着熊猫走出了饭店的门，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边，熊猫开始思考今天自己还能不能回高专。
“喂，”白头发的女孩子突兀的开口，“我看见居山晴树给你发短讯了。”
“你们俩计划好逃单？”
“我没有！”感受到身后黑发女孩子不断收紧的手臂，熊猫就差伸出一只手对天发誓。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迅速理解并实践了居山晴树的臭不要脸精神，利落的出卖了朋友：“他说他朋友有急事，他去一趟埼玉市立浦见东中学。”
“浦见东中学是吧。”美美子冷笑一声拦下一辆出租车把熊猫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坐了进来。
“埼玉市立浦见东中学。”从另一端上车的菜菜子对着司机说道。
*
居山晴树开着车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穿着校服的伏黑惠单手提着书包，脸色阴沉，往常妥帖穿在身上的校服被翻出一对歪曲的衣角，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被他解开了两颗，学校配备的领带歪歪斜斜的挂在外面。
他看起来比身后那些努力着装整洁但还是被青紫伤痕透露了不良身份的不良们更像不良。
比伏黑惠和不良们脸色更臭的是站在一边的两个jk和他亲爱的同学熊猫。
【虽然时机不太对但我还是想说……】系统语气赞叹，【世界名画。】
居山晴树打了个冷战。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窗：“惠，这里。”
然后他僵硬的假笑了几声：“你们怎么也来了啊。”
菜菜子和美美子罕见的没有抱着熊猫，两个女孩子抱着胸交叉着腿站在原地，扯了扯嘴角一起露出一个一点都不发自内心的笑容：“好巧。”
“好巧好巧，”居山晴树厚着脸皮答应道。
“系统系统，”他转过头就对着系统破口大骂，“十年过去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就养出来三个问题儿童，真有他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