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月光染殇疑心四起

她嚣张的话语似掌握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程厉隐忍不发,直勾勾地盯着季寥不以为然,“都是成年人,说话要讲证据。”

季寥讥笑,随即瞟了个眼神给王特助,他会意,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展开,挨近他的人都将文件里面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

程厉神色一僵,惊慌一瞬又很快稳住心神,“你们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当年的事情过于久远,我不小心搜出一星半点的痕迹,还请程先生不要担心。”

听王特助这么一说,程厉不由自主地扯开嘴角讥讽:“子虚乌有的东西我担心什么?”

殊不知,会场里早已经有人悄悄把消息透露出去,关于几年前余家夫妇和季家夫妇遇难时的疑点通通被放大来猜。

波澜四起难以平复。

刹那间呀,谣言如同汹涌的海浪席卷他们一行人。

程厉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会触犯到季寥的底线。发布会上,他皱着眉头为自己的女儿讨公道,锵锵有力地回怼季寥,“不知道我的孩子怎么得罪了她,竟然被她当众羞辱。大家都是过来人,对于当年的事有目共睹,如果双双是破坏他们夫妻两的小三,就算季寥不惩罚,我也会打断她的腿!”

敢情,程双双是被冤枉似的。

季寥喝了一杯鸡尾酒,微微有些醉上心头,迷离的眼眸盯着哭唧唧的程双双,红唇勾起,笑得秋花灿烂,“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再多也抵消心中的罪孽。”

程厉还想说什么,但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刚一杯酒下肚的季寥,忽感头晕目眩,她脚步晃动了两下,勉强在蓝枫的扶持中站稳脚跟。

王特助冲上来,担忧至极,“小姐,你怎么了?”

季寥努力想要撑起眼皮,可都是徒劳无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好累好累啊……

杯子落地,碎了一片狼藉,她终是没能回复王特助,就靠在他的肩头昏昏欲睡。

“小姐、小姐……蓝枫,快叫救护车。”

“直接送去医院,快!”蓝枫在前开路,王特助屈身抱起她。

那一秒,也就抱起她的那一秒,因为用力过猛,王特助差点摔倒。因为他低估了季寥的体重,他以为女人和男人差不多,再不济也有百来斤。

没想到,季寥是这么的轻,抱在手上就和拿了一根羽毛感觉不到她的重量,明明她凹凸有致的说……

程双双和程厉在混乱中悄悄勾起得意的嘴角,方才那些不快迅速烟消云散。

而被保安带下去的余楠至通过监控室了解会场的变化,当他看到季寥在王特助怀里熟睡时,那一颗心碎得稀巴烂。

她可以在谁的怀抱里安静得过分,却唯独和他针锋相对。

“季寥……”他轻轻呢喃着她的名字。也就一转眼间,他瞧见监控中程厉父女两的互动,虽然时间很短,但有些不可思议的画面还是被他收进眼底。

季寥出事,他们好像很高兴,尤其是程双双,挂在脸上的笑,残忍得让他的心跳漏掉一拍。

她为什么要笑……

“管家!”余楠至习惯性地叫了一声,然而这一次管家好久没应声,也没有出现。余楠至这才想起来他们被季寥的保镖带走错开了。

正要对着身后的人发火,眼尖的他突然在监控视频里看到老管家的身影出现在会场门口,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招手,他纵是不会认错。

他大惑不解,为什么老管家会去会场那边招呼程厉父女,还有,程双双走路时,盲杖为什么不探路,同样瞎过,为什么她和季寥以前瞎的时候不一样?

季寥没有盲杖根本就找不到方向,除非是她印象最深的地方她才能精准地找到各个路口,可双双从头到尾都在自己走路,手中的盲杖只是装饰。

忽然间,仿若一盆冷水兜头而下促使血液凝结,疑惑的种子在心间生根发芽。

他们一行人瞒着他在密谋着什么事……

然而目光一转,余楠至全身都在发冷,攥着拳头,死死盯着监控视屏里的那个画面。画面上,是他刚刚一直在忽略的内容,坐在秋千上的小男孩,他的笑偶尔和余思念一模一样……

心,好似被锤子敲打,又冷又痛又窒息,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推我出去。”他冷然发声,保镖面无表情地听从他的话。

出了监控室,他没有着急着寻找老管家,也没有去找程双双,而是回到会场,亲自观察那一个录像视频。

他和保镖不厌其烦地看了许久许久,久到视频突然被关掉,他才阴翳的回神。

关掉视频的始作俑者是程厉,此时他正扶着程双双过来。

“楠至,怎么还没有回去?”

余楠至目光落在程双双的身上,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眉头微微一皱,疑心更重。

她,和季寥瞎的时候真的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当初季寥是凭什么锁定他的位置,但她的眼神一般都是先错愕,然后再惊恐,最后着了魔似的发狂。

而双双一进门,就精准的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丝迟疑和寻找的迹象。

余楠至微微垂眸,可内心里,已经是狂风怒号,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却又隐忍不发。

“双双,你知道吗,刚刚我在看那个视频,里面的孩子和我们思念一样可爱。”

程双双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眼眸中的慌乱没有逃出余楠至的捕捉,她说:“每个孩子天性可爱,这一特征很多孩子都是相似的。”

这一刻,他有点儿坚信了心中的疑惑,却浑身都在痛,痛到无法呼吸。

“过来。”他朝她招了招手,程双双错愕之余,惊喜也漫上心头。她羞答答地含笑,步履稳重朝他而来,盲杖探路,精准地躲开摆在路中央桌椅。

余楠至一瞬明白了,季寥以前是盲杖先探她后面慢慢跟着走,而双双是她自己先走盲杖再探。

如果说她是瞎子,她却知道怎么拐弯,若说她不是瞎子,她又拿着盲杖装模作样……

刻意做作的行为就像沁了毒药的利箭猛刺他胸口,痛穿骨髓,凌虐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