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庭日,季寥穿上最漂亮的礼服,戴了个发尾有浅绿颜色的假发,优雅端庄地站在原告席前。
她在那里等了差不多一天,电话也打了差不多两百多个,余楠至没有来,也不接电话。
因为一方缺席,这次不能开庭。
季寥走到门外给他发信息,骂他是胆小鬼,敢娶不敢离。
不远处的车里,同样等了一天的余楠至看到她的身影后,直接握紧方向盘,猜不透内心的想法。
到底喜不喜欢季寥,对季寥是什么感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她就坐在门口的保安椅上,喝着孤独的矿泉水,吹着自由的风,等一个不敢到场的人。
她的转变让人眼前一亮,仅一眼,就被她深深给迷住。
也如此,他害怕了。
可是,他做不到不顾程双双的生死与季寥共存,她必须要去救程双双。
难过这个东西,难是难,终究会过。
只要双双身体康健了,季寥也就安乐自由了。
她忽感心不安,目光四处张望,想从人海中寻找什么,也许是真挚的情意感天动地,正巧看到余楠的车子缓缓朝她驶来。
黄昏的余晖下,她面露微笑,朝他招手,“嘿,我以为你不敢来呢。”
她的笑那么的阳光,情绪是那么美好,让人不由得胡思乱想,难道和他离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想到这,心口堵了一团闷气,态度更加冷漠。
他下车,二话不说来到她面前,语气薄凉,“你很开心?”
季寥被他那几个字逗得心花怒放,高声反问道:“难道和我离婚你不开心?”
余楠至没有说话,只用双眼睛锁着她的脸,将她的神色一点一滴的刻入骨髓中,昔日里对她有多狠,现在就有多难过。
她说:“当年我和你协议离婚,以为可以拿到离婚证,没想到你不认账。余楠至,你赐予的那个五年我熬过来了,进了那个门打一场官司,出来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再打扰谁。”
她说话的语气冰冷无情,就像当年的回忆很快被她抛弃掉一样,眼眸里没有丁点情绪,就好似那些过往无关紧要不值一提。
余楠至嘴角上扬,无比讽刺,“当年你爱我爱到尘埃里去,如今高傲了就想着撇开我,当真无情。”
季寥含笑抬眸,睨着他那张无比讽刺人的俊脸,扬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登时间,空气冷得可怕,季寥曾经那一双受过伤的眼睛,此刻溢满狠厉。
“你浪费我的青春,碾压我的自尊,我的骄傲我的身体全部被你践踏得一干二净,你说说,到底是谁无情。”
余楠至悲伤的眼眸中出现一丝无法察觉的裂痕,精致的面容转瞬就敷上一层寒冰,对着季寥,笑得无比残忍,“明明是你先喜欢我……”
“那又怎样,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过一两个人渣。你那白月光年轻的时候还是陪酒女郎呢,你怎么不说?”
“别再提这件事,否则,我会让你和爆出这件事的那个人一样,失去活下去的欲望。”余楠至怒目切齿,猛的拽住她的手,拉扯着将她塞进车。
季寥一脚抵在车门口,挣扎抗拒,“曾经,我何尝没有过去死的念头。余楠至,是个男人就给我离婚!”
余楠至周遭冰冷,浑身散发不善的气息,“想离婚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他的手拽着她不放,挣扎无果的季寥气不打一处来,从裙兜里掏出一小瓶防狼器水迅速朝余楠至喷去。
仅一秒钟,余楠至就惊叫一声松开她,并捂着眼睛直抽气。
得到自由的季寥跑出十米开外,不悦道:“跟我谈条件,麻烦你态度放好一些。”
好一会儿,余楠至的眼睛没有那么火辣辣时才勉强可以睁开一丝裂缝。
因为被刺激的缘故,那双眼睛又红又肿,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坐过一次牢,你就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那些苦难逆流成河,成功淹没不远处的季寥,只是她习惯了把所有伤痛藏起,换做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眼中。
她现在,扯开伤口笑给他看,“光脚不怕穿鞋的,你狠,我应当比你更狠。生而为人,谁都是第一次,也没有必要为了你而毁了我自己。”
“好,有种。”余楠至思量好久,对她的表现,也只能用那两个字概括。
“想要我离婚,想要我一半的财产,这些我都可以给你,但你必须每个月定时给双双输血。”
秋风萧瑟,凉透季寥的心。那一字字一句句,像极了一把无情冷冽的双刃刀,直剜心口还止不住血。
他刚说什么?
说要她每个月定时给程双双输血……
听到这,季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人的血液能救治畜生?
或者说,他是想要她的姨妈血?
“说到底还是伤到我了。余楠至,别拿那么搞笑的理由来跟我谈条件。看,这是什么?”
余楠至在一瞬间不敢置信地死盯着她手中的本子,身子颤了颤有些站不稳,明晃晃的几个大字痛彻灵魂。
前一刻淡定自若,后一刻像是无法接受一般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不可能,我没有到场,法院怎么能判你离婚成功?”
季寥得意地笑,“我掌握一切证据证明你家暴、出轨、陷害,不仅离了婚,我想要的东西也拿到手了,你到不到场只是个形式,后期会有人通知你。”
先斩后奏,法院一般很少用这招,但是季寥和余楠至除外,当年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谁人不知余楠至的手段狠辣无比?
如今,程双双活着回来,季寥挺直身板起诉,正好遂了法院的意。经过这段时间的勘察,人家公安机关证实了一切真相,余楠至来不来现场,婚照样给离,财产照样给分。
余楠至再牛逼,也是活在有法律的国度下,它的宣判,谁也逃离不了。
“你无权无势,竟然能……”
季寥嚣张道:“我有人脉,缺你的权势吗?”
余楠至一怔,他到底是忘了季寥曾经有多优秀,她的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以她的出身,认识和他一样有权有势的人会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