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季寥父母最后的下场怎样,作为程家人,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余楠至的狠毒无人能及,连仅存的念想都要破坏掉。
女人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继续翘首期盼,就如同等待皇帝的贵妃,深情款款。
眼前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妹妹,手段不容小觑,当真和余楠至是绝配。
这一点,她很服,她大写的服。
但是,心中的不甘大过天,她后悔与他们狼狈为奸。
“妈妈,我好饿……能不能去吃饭?”
思念的声音拉回女人的神智,她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快八点了。在这里坐了那么久,也没有等到人,看来他今天是不会来了。
她望向思念叹了口气,声音略带薄凉,“走吧,看来你也饿了,妈妈带你去吃火锅。”
火锅,是女人最爱吃的。但是对于这个孩子来说,他万万不可多吃。
眼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要离开,程单单忽然就挡在面前拦住她的去向,“你再狠,也不能拿他的健康开玩笑。”
女人冷笑,拍开程单单的手,“我问过医生,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介于他是我的孩子,你最好不要管那么多。”
程单单死死皱眉,“你明知事实不是如此……”
“闭嘴!”
女人生冷地打断她,微微颔首,表情不屑极了,“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警告完毕,她拉着孩子的手在程单单的眼皮底下急匆匆地离开。
极速前行时,孩子茫然地回头对上程单单的眼,那一瞬,她好似看懂了什么。
特殊家庭长大的孩子容易早熟,像思念那样的病秧子,或许早就知道自己的处境。
挨了几千刀的他没有逃避,甚至还以微笑来面对这看似美好的残酷生活。
程单单就那么冷漠地站在路灯底下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她才像脱了水的鱼儿无力地斜靠在石凳上怀疑人生。
良久,久到她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大包,她才起身准备要离开,却不曾想,没走两步就迎面撞上了人。
她赶紧低头说了几声“对不起,”但似乎闻到熟悉的味道,她猛的抬头,看到来人是余楠至后,她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心虚立刻浮上心头,然后惶恐的观察四方,看看那对母子是否会藏匿在哪个她看不见的角落偷窥她和他。
四周一派祥和,并没有出现诡异之处,猜想他们离开之时没有遇到余楠至,她才如负释重呼出一口浊气。
“你……在这里做什么?”余楠至拎着几个袋子就站在她面前,灯光下的他,犹如天神降临一般,精致且妖孽。
程单单面对他的那一瞬间,呼吸一直很慌,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被人踩到了尾巴,说话也断断续续有好多撒谎的痕迹,“我……我出来走走……”
余楠至看她心虚的神情以及她怪异的举动,铁定不信她只是出来走走那么简单。
想起季寥就在附近的医院里,程单单的出现并非巧合。瞬间,余楠至就铁青了脸质问:“你该不会是去找季寥的麻烦吧!”
被说中了!
程单单尬笑两声,“我其实吧……是都老爷子让我过来的,他说有些事情他不方便照顾季寥,所以让我帮衬一下。”
“所以你就来了?”余楠至依旧皱着眉不相信她的话。
程单单使劲地点头,“对对对,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给都老爷子,但是现在我赶时间回剧组就不和你叙旧了!”
说罢,转身仓惶就走。
但是,举动怪异的她已经成功引起余楠至的注意,他当即就抓住她的肩膀遏止了她的行动,便冷冷的开口出声,“跟我去见季寥,我得看她毫发无损才能让你离开。”
声如地狱鬼王,凛冽如刀。
程单单那瞬间慌得一批,赶紧甩开他的手,假笑嘻嘻,“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她如此说,更让余楠至觉得她有猫腻。作为她的投资人,他一向是她勾引的对象,从来都是主动靠近他、巴结他,怎么今天晚上就莫名其妙地主动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程单单的内心戏没有余楠至那么足,她只想脚下生风,赶紧离开这让人担惊受怕的地方,她有点儿害怕那女人会带着孩子重返这里等待余楠至。
毕竟,那人狠毒到惨无人性。
一前一后行走在落叶满地的小径,莫名的愁殇沿着风的方向蔓延,它似一把锋利尖锐的镰刀,钩断了所有人的迷茫。
临近病房门口,程单单的脚步慢了下来,被后边的余楠至伸手推了一把,被迫朝前走了几步。
门是敞开着的,季寥已经被王特助剃好了头,那一毛不长的脑袋在明亮的灯光下,犹似一颗璀璨的明珠。
王特助见到余楠至和程单单到来,先是和余楠至说了下任务完成,再是面对程单单质问:“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做什么?”
程单单在余楠至面前努力保持着镇定,面对王特助,她皮笑肉不笑,内心里,却又不忍再伤害那满是伤疤的季寥,她道:“路上撞见余总,他以为我欺负季寥,所以揪着我过来看看她是否毫发无损。但……”
但她的头发已经被你处理完了,我该怎么说下去?
她觉得语塞了,抬头看了一眼身边这个犹如帝王的男人,想要问他这算什么事时,他已经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余楠至见到季寥光头忧郁的那一瞬间,别样的刺激划伤心头,令他猛然一震,愣住了。
她依旧和霞光一般美丽,尽管没有了及腰长发的飘逸,光头的模样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窗户未关,深秋的凉风似剪,剪破了病房里的丝丝寂静,在灯光洒满众人神情的夜,王特助朝余楠至递了个黑色袋子,袋子里装着的是季寥被剃下的长发。
余楠至二话不说,又把袋子丢回给王特助,顺便吩咐一声:“做一顶假发给她。”
然后,把自己带来的袋子搁置在床头柜打开,拿出了适合季寥吃的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