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跟你回去,我本就不属于魔族!”
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阴戾之气,压得曲卿鸾有些透不过气来。
可她并没有以前那般心慌意乱,反倒是格外平静。
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白:“我要留在这里,为师父送葬。”
“曲卿鸾,莫要恃宠而骄!”
墨宸君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陆殒在一旁瞧着,若现在他面前站着的不是曲卿鸾,恐怕他早就一巴掌劈下去了。
“恃宠而骄?”听到这句话,曲卿鸾怒极反笑:“尊主,魔尊大人,您扪心自问,这三年里,您可对我有过半分恩宠?”
墨宸君语塞,一口气憋在喉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整整三年,我每月都得供给一碗心头血,月月忍受刀刃剜心之痛,您可曾有过怜惜?柳清欢身体娇弱,承受不起您的恩泽,您便挑了我做她的替身,每次完事我还要忍受魔杖之刑,痛苦难言,那个时候,您可曾有过半分心软?你说恃宠而骄,可笑的是,哪一次柳清欢有难,您不是拿我做替代?宠在哪里?我又骄在何处?”
字字句句,一针见血。
她每说一句,便向前走一步,不过一会儿便与墨宸君正面相贴。
“我知以前是我对你不起,卿鸾,从今而后,我会尽全力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
五百年了,墨宸君还是第一次服软。
她不能离开,不准离开!
这是他眼下唯一坚定的事。
“要什么都答应我?”曲卿鸾愣怔片刻,随即嗤笑着道:“那么,我要柳清欢的命。”
墨宸君皱眉:“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会尽力满足。”
曲卿鸾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别笑了,别这样笑。
她的笑容中带着嘲讽和苦涩,墨宸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魔尊大人方才那番话,不得不说很是令人心动。我方才寻思着,魔尊大人若是真爱我,定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的,像对柳姑娘一样。柳姑娘当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需要我的心头血作药引,魔尊大人便毫不犹豫地让我连续贡献了三年。我想着,魔尊大人金口玉言,说话应是算话的,既说会满足我任何要求,便一定能做到。可是,呵,到底还是我高估了自己……”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她对墨宸君的喜欢早已深入骨髓,眼下被他寒了心,怎会不苦。
只是她现在明白了,期许他对自己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真正在意的,终究也只是柳清欢一人罢了。
“卿鸾……”墨宸君唤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凄苦哀凉的表情,让他心神不宁。
大手紧抓着她,力道大得惊人,似乎只要他抓得够力,她便不会离开。
一双薄唇开开合合,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到最后,一切纠结化作一声长叹:“你先跟我回去,这件事,我定会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待。”
说到底,他就是舍不得心上人给自己师父偿命!
欠债还钱,杀人抵命,这是天经地义的规矩!
凭什么柳清欢就能逃过!
骨子里执拗的性子,让曲卿鸾抵死不从:“我说了,我不会跟你回去,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与墨宸君划清界限!
拔除情根固然痛苦,可长痛不如短痛!她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明显感到握着自己的大手狠狠顿了顿,之后,曲卿鸾只觉一道气力入体,下一刻,便没了意识。
“这样好吗?你就算能让她晕一时,难道还能让她晕一世?”陆殒旁观一切,视线从墨宸君阴沉的脸上扫过,轻声提醒:“待她醒来,只会更恨你。”
瞳孔剧烈颤了颤,很快,墨宸君便收敛好了心情。
打横将她抱起,深情地看了怀中的人儿一眼:“妖族有一秘法,可扭转记忆。”
陆殒当即会意,不赞同道:“影七的执拗程度比你想象更深,若她的执念破了秘法,你们之间的鸿沟只会越来越深。况且,眼下她没了内丹护体,强行施法,恐怕风险太高。”
“那就…抹去她所有的过去。”墨宸君道。
星眸闪过一道光,坚定而决绝,既然扭转不了,那就索性全都清空。
只要她别再想着离开,便是不记得过去所有又如何!
他会给她创造新的记忆,与重塑无异!
陆殒闻言,蓦地一愣,眉头紧锁,瞧着墨宸君盯了半晌,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小子,为影七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