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主动的那一方大多是周时轲,现在好像也还是没变,唯一改变了的是傅斯冕终于开始知道如何用正确的方式回应。
周时轲下巴抵在傅斯冕的膝盖上,伸手摸了摸傅斯冕压在下巴底下的那道疤痕,“能消吧?”
位置实际上不算很明显,穿高领的衣服就能挡住不少,毕竟没有在正脸,是从耳后往下巴与颈部连接的下颌下终止。
傅斯冕拿下他的手握在手里,敲了敲文件,“签了。”
周时轲:“”
周时轲退开,挑了下眉,“你不怕我签了就把你踹了?”
“你试试。”傅斯冕眉眼间稍显局促的神情的松散下来,他往后靠在沙发上,垂眼看着周时轲。
周时轲眯起眸子,“你威胁我?”
傅斯冕嘴角微微扬起,“你觉得呢?”
周时轲拿着笔,不知道该不该签。
被骗应该是不会的,周时轲只觉得傅斯冕这胆子也太大了。
他还在犹豫,后颈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往前一拽,傅斯冕的吻就覆了下来,他只轻轻吮吸周时轲的唇瓣,在外围试探着,即使浅尝辄止,周时轲仍旧听见了傅斯冕喉间发出的一声叹息。
“阿轲,我现在的确很糟糕,”傅斯冕贴着周时轲的唇说话,每说出一个字,就会有意无意蹭到周时轲的鼻尖或者唇瓣,他的眸子暗流涌动,“你不要后悔,我不许你后悔。”
周时轲觉得自己整个都被傅斯冕灼热滚烫的目光给罩住了,快要给烧化了。
“以后不分手了?嗯?”现在没安全感的人换成傅斯冕了,他想听周时轲肯定的回答,听他一直说。
周时轲看着傅斯冕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过了几秒钟,周时轲和傅斯冕稍稍拉开了一点儿距离,嘀咕了一句:“没必要。”
傅斯冕怔了一下,“什么?”
周时轲抬起眼,弯了弯嘴角,“不需要。”模仿的是傅斯冕往常惯用的话术和语气。
傅斯冕呼吸顿了顿,耷下眼皮,目之所及都是周时轲,“别说了。”
傅斯冕在发烧,呼吸很热,他在微信上同周时轲说过,靠这么近,周时轲都能感知到对方身上扑面而来的热度。
“你吃药了吗?”周时轲问道。
傅斯冕点头,“比刚开始好多了。”
“那你去睡会儿。”周时轲推了他一下。
傅斯冕没动。
周时轲抬眼,不耐道:“去啊。”
屋子里寂静无声,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了,屋内暖和地宛如春日,与玻璃外的冷空气相撞,玻璃变成了模糊不清的雾白色。
傅斯冕握着周时轲的手不肯松开,“你,会走吗?”
“看情况。”周时轲趴在沙发上,仰脸看着傅斯冕,“别这样啊傅斯冕,搞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他有什么说什么,以前因为顾忌自己在傅斯冕跟前的形象而束手束脚,很多话都不敢直截了当地说,现在相处起来反而比以前要轻松自然多了。
不需要伪装,周时轲就是周三。
他能这么说,傅斯冕就知道他是不会走的。
伸手揉了一把周时轲的头发,“我去睡一会儿,想吃什么自己在冰箱里拿,不要点外卖”
周时轲:“”
傅斯冕回房间过后,周时轲扭头确认了好几次,确认对方睡着之后,他才开始在屋子里活动起来。
他拉开冰箱,发现里头喝的吃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但这几年他其实有了不少新的喜欢的东西,傅斯冕还不知道,冰箱里放的都还是当初在一起时周时轲最喜欢的。
周时轲低骂了一句什么,忍着心里泛滥的酸意,搡上了冰箱门。
整个房子没什么可以看的,毕竟不在这里长住,但因为下边的人想要讨好傅斯冕,连水杯都是挑傅斯冕喜欢的款式买。
最后他转悠到傅斯冕的房间。
窗帘是拉上的,遮光效果很好,房间里昏暗无比,只有隐隐的天光从那没拉上的一道缝你渗透进来。
房间里有一面书架,放的书连包装都还没拆。
周时轲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下边的人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傅斯冕不喜欢看那些对人性剖析得太透彻太悲观的文学作品。
众所周知的东西,傅斯冕懒得再听别人说一遍。
床头柜上有半杯水,已经凉了。
周时轲想了想,拿起来到厨房倒掉,按下净水器重新烧上了热水。
他不怎么会照顾人,跟傅斯冕在一起那几年他也没学会照顾人,坐在傅斯冕床边的地毯上发呆。
外边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周时轲靠在床沿无聊地看着电影,中途回了一大堆消息。
[三儿,我和宋安年和好了,出来喝一个啊。]
[不去,我忙。]
[宝贝轲轲我可以带权言来你家里过年吗?让阿姨给我做麻辣大虾!]
[好。]
[阿轲]
其余一堆乱七八糟的饭局,周时轲懒点开都懒得点开。
宋归延在这几天也没有联系周时轲,快过年了,大家都挺忙的。
床上的人醒来了,赤着脚下床,轻轻抱住了周时轲。
“我以为我在做梦。”傅斯冕单膝跪在周时轲面前,声音嘶哑,身上明显没那么烫了。
“饿不饿?”
周时轲汲取着傅斯冕身上的体温,瓮声瓮气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推掉了多少聚会?”
傅斯冕眼里含着笑,柔软温和,“为了我推掉的?”
周时轲没说话,这个月以来第一次一整天从头到尾都呆在家里没出去,他打了个哈欠,嘴还没合上就被傅斯冕伸手捏住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呆呆地望着傅斯冕。
男人头发凌乱,瞳仁漆黑不见底,他伸出舌尖探进周时轲的口腔,舔了舔他上下两排齿面,透明的水丝在他退出来时牵拉在两人之间。
“你要被酒腌入味儿了。”傅斯冕哑声说道。
周时轲红着耳朵。
他合上嘴巴,舔干净唇上的水色,“我允许你亲我了?”
傅斯冕俯身抬起周时轲的下巴,想了想,“那你亲我?”
周时轲笑了起来,一拳头捶在傅斯冕的肩上,“滚。”
傅斯冕看着周时轲,青年明眸皓齿的笑,没有负担的笑,张扬肆意的笑,他以为自己会可惜这分开的几年,但此时此刻他并没有产生此种心情。
阿轲就应该是此刻这种样子,他不应该像当年那般委屈自己。
没有最恰当的时刻,现在就是他们最好的时候。
-
除夕那天,周时轲必须得在家了,两个阿姨放假了,另外一个阿姨因为女儿女婿都在国外今年不回来,就和周时轲他们一起过年了。
方卡说的麻辣大虾,这位阿姨做得是最好吃的。
但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连周时萱都在厨房帮忙。
周时轲在餐桌旁边坐着和方卡一起剥蒜,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方卡看了他半天,知道他跟傅斯冕和好了,心里直冒酸泡泡,“傅斯冕吗?”
“臣儿。”
方卡撇嘴,“听说他带他对象回家见家长了,得,杨家不允许同性恋,宋家也不允许,他俩也太混了,大过年了,准备送那俩老东西ICU走一走吗?”
周时轲举着一瓣大蒜剥得要多仔细有多仔细,嘴里呐呐道:“杨萧不是回去了吗?估计就不会管臣儿了吧。”
“也是哦,”方卡一拍脑袋,“那二哥真和杨萧那啥啦?”
他话音刚落,厨房里就传来周时旬的鬼哭狼嚎,听起来格外的没心没肺,周时轲想了想,“没有吧,只不过这次吵架的时间长了一点儿。”
“我其实还没问过轲轲你一个问题,以前没机会也不适合问,但现在可以了,”方卡一只手搭在周时轲的肩膀上,看了眼在客厅看报纸的权言,凑在周时轲耳边,用极小的音量问道,“傅斯冕,大吗?”
“”
在方卡激动地等着答案的时候,周时轲面无表情地把一瓣大蒜塞进了他嘴里。
方卡脸一青,“轲轲,我不喜欢生大蒜啦!”
但周时轲越不回答,方卡就越感兴趣。
周时轲蹲在厨房看他们忙活,也是为了躲方卡,他虽然乖张,但很少把这种事情拿在嘴边时常说。
方卡也蹲在他旁边,托着腮帮子,“说说嘛,好好奇哦,我知道权言的,知道你的,知道臣儿的,臣儿对象的我也知道,为了一视同仁,我必须得知道傅斯冕的。”
周时轲戳着阿周狗头,“无聊。”
方卡叹了口气,“医院还没建成,我没事情可做嘛。”
地上有地毯,方卡坐在地上,抱住小时□□,又问道:“今天除夕,傅斯冕还在北城吗?”
周时轲点头,“在啊。”
“他一个人?”
“嗯。”
方卡也没多想,随口感叹了一句,“好可怜啊。”
这次过年一起吃饭的人不少,餐桌坐满了。
作为家长的周吉庆说完祝贺词之后就让大家吃饭了,权言一旁很贴心地给方卡剥虾壳,方卡举着筷子,连夹菜都不用劳烦他自己。
周时轲闷头大口吃着,周吉庆在前边突然来了一句“你李叔叔的儿子,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过完年见一见吧”,周时轲被呛了一大口,作为知情人士的周时旬和方卡一同看向周时轲。
只不过方卡是惊讶,周时旬是幸灾乐祸。
周时轲在桌子底下踹了周时旬一脚,冷笑了一声,用眼神回怼周时旬。
“自己男人都跑了,还有心思嘲笑别人?”
周时旬正要怼回去,周吉庆眼神淡淡地朝他看过去。
“你和杨萧怎么回事?”
周时旬头皮一麻,立马把背挺直,一本正经,“亲爱的爸爸,我们只是发生了一点矛盾。”
周吉庆:“”
-
吃完了饭,熬到半夜,送走了方卡和权言,所有人都上楼了,周时轲跑到厨房,打开冰箱,从柜子里翻出崭新的保温桶,把阿姨专门分出来的几样拿手菜装好,蹑手蹑脚走出厨房。
三只狗眼睛发亮,跟在周时轲身边转悠。
“一边去。”周时轲凶巴巴的。
他是走去傅斯冕小区的。
眼熟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男人穿黑色的大衣,眉目疏朗冷峻,冷淡的眼神越过漆黑寒冷的雪夜落在周时轲身上,慢慢回暖。
周时轲踩着雪大步跑过去,还没到傅斯冕就朝他伸出手,周时轲大大方方地朝傅斯冕怀里一扑,傅斯冕将人接了个满怀。
“新年快乐!”周时轲一只手拎着保温桶,一只手环抱着傅斯冕的腰,“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问了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傅斯冕把人抱得很紧,他闷声道:“我在这里等你,怕你不来,怕你来。”
作者有话要说:怕你不来是因为还是想要和阿轲一起过年,怕你来是因为室外现在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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