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选择

试试就试试。

本以为不用换地方,在原位当场实验一番就好。

但艾诺克斯却像是对祁渡这个想法很惊讶似的,半是无奈半是了然地叹了口气,把他领上了床。

被褥蓬松如云,祁渡坐在床头,安静地注视着艾诺克斯俊美的面庞与红玛瑙色的眼瞳,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艾诺克斯被银发若隐若现遮挡着的耳尖通红,但他脸上仍然没什么红意,似乎很是镇定。

事实上,尽管艾诺克斯看上去运筹帷幄,但他其实毫无相关经验。

虽然他也曾经在很久很久之前从军雌必修的繁衍课程里学过取.悦雄虫的手段,但那些课程的记忆过于久远,想要回忆太过困难。

当年的艾诺克斯又将全部精力放在军事决策与作战技巧上,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用上这些技巧,所以也压根没有认真学。

可以说,他的潜意识里就没有产生过取.悦雄虫的想法,始终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归宿是在战场上丧生,抑或是在精神暴.乱中死去。

只有在遇见祁渡之后,才让艾诺克斯生出了某些从未有过的念头,属于雌虫的本能姗姗来迟,让他发自内心地想靠得近一点,更近一点。

眼前的黑发雄虫俊美,隔着作战服都能看见它紧实的肌肉,但它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却是纯净的,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让艾诺克斯诡异地产生出了某种微妙的负罪感,总觉得自己在教坏幼崽。

他抿了抿唇,视线不自在地游曳一瞬,终于难以启齿地开口:“接下来……我会触碰您的身体。您可能会产生一些反应,这是正常的,请不要恐慌。”

祁渡只觉得他有些磨蹭,这让追求效率的人工智能很不满意:“好,你尽管做就是。”

于是艾诺克斯终于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伸出了一只手,颤抖着慢慢探了进去。

“……”

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

人工智能难以形容,它完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某种滚烫的、沸腾的、极具刺/激性的物质在大脑中迅速分泌,它很快辨别出来,是多巴.胺。

同时,肾.上腺.素也开始攀升,心脏的跳动变得一声比一声剧烈,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血液鼓动着,像是马上就会冲破血管。

它的芯片费力地捕捉分辨着这种全新而未知的触感,但原本清晰的大脑却成了一团浆糊,被完全陌生的物质搅得乱七八糟。

芯片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限,一只手却条件反射地伸出来,握住了艾诺克斯那一截精韧的手腕。

艾诺克斯耳尖上的红意早就爬上了侧脸,他笨拙而生疏地动作着,不敢抬头去看祁渡的表情,眼尾泛潮,本来就红得如同玛瑙的眼睛显得更红几分,头顶冒烟,像是一个噗噗冒气的水壶。

被冷不丁伸出来的手用力握紧了手腕,他的动作被迫暂时中止,终于抬起眼去睨祁渡,动作间让眼珠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汽,尾音发颤:“我……我让您疼了吗?”

无言片刻,祁渡又缓缓松开了手指,人工智能现在的表情仍然是面无表情,沉稳道:“不疼,但是很奇怪。这也是正常的反应吗?”

艾诺克斯感受着手里的映度与温度,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烫得像发热的主机,但他还是昧着良心点头:“是正常的……这种状态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请您再坚持一下好吗?”

祁渡的手慢慢按回原位,根根手指用力,答应一声:“好。”

又问:“还要多长时间,才能产生信息素?”

艾诺克斯也不知道,只是根据他少得可怜的相关经验判断,信息素很有可能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产生。

所以他没什么说服力地哑声安抚:“不会太久的……如果您有任何不舒服,请及时告诉我。”

祁渡也不知道信没信,它的身体绷得很紧,深深看了一眼艾诺克斯,然后闭上双眼,全身心地去与这种过于强烈的感知对抗。

……

人工智能并不懂得如何克制谷欠望,所以结束得很快,大概只有二十分钟。

并且成功释放出了虫造信息素。

由于信息素是它自行产生的,所以祁渡本身对信息素没有什么感知能力,但艾诺克斯却在信息素弥漫的一瞬间察觉到了异样。

对一只数十年从未接触过信息素的大龄单身雌虫来说,信息素的影响实在是难以招架,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强烈。

祁渡的芯片过载,混乱无序的大脑尚未重新恢复思考的能力,就听见眼前的白发军雌闷哼一声,本就急促的呼吸瞬间又凌乱了几分。

他甚至来不及起身去清理自己的手指,就因骤然脱力趴倒在了祁渡面前的床.单上,下意识蜷缩起身体,难耐地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苦苦遏制着什么谷欠望,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

虫造信息素确实在极短的时间内平复了艾诺克斯暴.动的精神海,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某种更加难以抵挡的异样。

身体在本能地叫嚣着空.虚,刻在基因里的天性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沸腾,连理智都要被灼烧殆尽。

其实影响本来不会这么大,但一想到这是祁渡为他分.泌出的信息素,这个认知就让艾诺克斯下意识亢.奋了数倍,几乎克制不住自己。

他咬紧牙关,死死攥住了手指,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吓到祁渡——虽然人工智能也不会被吓到。

而祁渡的脑子里刚刚放完鞭炮,每一根神经末梢的尽头都燃起了明亮的火光。

这种刹那的感觉比刚刚还要强烈百倍,巨大的刺激下,人工智能的芯片险些在后脑燃烧起来。

但见到艾诺克斯出现异常,它过载的芯片又迅速冷却。

祁渡抬手再次握住艾诺克斯颤抖的手腕,下意识想检查对方的身体状况,却又后知后觉,自己现在的身体丧失了之前拥有的全部非人能力,只能通过言语询问:“你怎么了?”

好半天,艾诺克斯才勉强抬起头,眼珠通红,瞳孔有涣散的征兆。回握住仿生雄虫的手腕,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哑着声线开口:“我……”

——他被信息素诱导发青了。

但祁渡并不明白他的未尽之语,也不清楚信息素催青的副作用,它只感觉出艾诺克斯现在十分痛苦,于是当机立断道:“我去叫巴德。”

但刚表现出要离开的意思,就被艾诺克斯伸出手,稳准狠地一把攥住了手腕——还是特意用的干净的那只手。

艾诺克斯差点呕出一口老血,这种关键时刻,要是让巴德过来搅了,那他这军医也不用继续做了——不然艾诺克斯会控制不住自己给他穿小鞋。

他皱起脸,红色眼瞳里水光潋/滟,低声拒绝:“不要……不要叫他……”

但雌虫暂时脱了力,嗓音和细弱的猫叫差不了太多,挣扎显得额外像负隅顽抗。

祁渡被艾诺克斯拉着手腕,走不脱身,但对方一直也没有给出什么合理的理由,所以它还是按照自己的决策,很快找出光脑,拨通了巴德的通讯。

很快,巴德的声音就在光脑那头响起:“祁渡阁下?出现什么事了吗?”

语气很恭敬,毕竟祁渡可是被他们陛下含在嘴里捧在手心保护的雄虫,自然与那些被当作玩具的仿生雄虫不一样。

祁渡语气沉稳,组织语言迅速:“艾诺克斯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我怀疑他对虫造信息素过敏。”

艾诺克斯:“……”

“过敏?”

巴德一惊,下意识地代入了很严重的过敏症状,语气变得焦急起来:“我马上就赶过去!您可以为我详细描述一下症状吗,这样我可以教您怎么帮助陛下缓解。”

闻言,祁渡开始仔细观察艾诺克斯的神态,对方被它这种无机质的眼神看得开始瑟瑟发抖,又开始虚弱地挣扎,像是逃跑的小动物,一直把脑袋往被子里埋,试图把自己严严实实藏起来。

但反抗失败,还是被完全不理解真实状况的人工智能硬生生挖出来观察神态。艾诺克斯心如死灰,只能自暴自弃地闭着眼,任由它打量。

祁渡一边观察着他的状态,一边实时向巴德汇报:“身体在微微发抖,手部不自然地攥紧。胸膛起伏明显,呼吸明显加快,脉搏也比正常状态跳得快了一辈不止。整个脸部都很红,并且在散发高热,声音细弱,动作无力。”

巴德:“……”

奇怪,总感觉越听越不对劲啊。

过敏会造成这种状况吗?

听起来不太像是过敏,反而像是……雌虫发青啊。

巴德心里隐隐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他咽了口口水,小心道:“这些情况太过笼统,可以麻烦您把光脑递给陛下,让他本虫同我描述一下具体感觉吗?”

祁渡自然无不可,将光脑递到了艾诺克斯唇边:“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和巴德说清楚。”

艾诺克斯:“……”

巴德的声音战战兢兢传过来:“陛下——”

白发军雌深深呼吸一口,嗓音低哑,浸饱了谷欠求不满的暗沉怒火:“……滚。”

要不是因为他现在没力气,早就吼出一声怒音了。

巴德:“……”

糟糕。

什么过敏,陛下就是再正常不过地被虫造信息素勾出了发青期好不好!

巴德瞬间理解了一切,哪里还不懂得陛下的良苦用心。

他心中欲哭无泪,隔着光脑都感觉背后发凉,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今天坏了陛下的好事,那下一秒他就会被当场暗杀。

祁渡开口,很不赞成艾诺克斯对军医的无礼:“为什么要让巴德滚?他是医生,这是必要的病情调查,你应该好好配合他。”

艾诺克斯:“……”

他现在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一半是因苦苦克制谷欠念纵生而产生的躁.动,一半是因人工智能死活不开窍而产生的羞.愤。

难道非要直白地告诉它,自己发青了,想得到祁渡的抚.慰吗!

巴德听得冷汗直冒,忙不迭干笑着开口打断,挽救自己的职业生涯:“我已经明白了陛下的状况,祁渡阁下,您可以把光脑收回来了。”

仅仅从一个“滚”字,就能听出艾诺克斯的问题所在么。

祁渡不理解,但它对巴德的医术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见艾诺克斯没有拒绝的意思,它依言收回光脑,平平地问巴德:“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帮他缓解了吗?”

“呃……阁下,其实是这样的。”

巴德用尽全力开动大脑,拼命思索着该怎么措辞,笑得有些艰难:“陛下他,其实并不是过敏。”

祁渡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于是巴德继续道:“陛下现在的情况,其实是被信息素安抚精神海之后的正常反应,这在雌虫之中非常普遍。”

祁渡看了一眼艾诺克斯,对方已经慢慢地挪动着身形,用枕头罩住了自己的脑袋,似乎在破罐子破摔的赌气,只能看见他白色的长发铺展,散落在流畅漂亮的肩背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很像祁渡在星舰上俯视地面时看见过的、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的浪花。

人工智能很难理解雌虫动作的潜台词,所以并没有多管:“意思是我不需要插手,让他忍耐过去就好了?”

“不不不!”

巴德冷汗直冒,立刻想让它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恰恰相反,这正是最需要您帮助的时候!”

他信口胡诌,编得半真半假:“是这样的,雄虫的信息素对雌虫精神力确实具有很强的安抚性,但被信息素影响的雌虫往往也最脆弱,本能渴望雄虫的靠近。”

“这种情况下,我们一般建议雄虫与雌虫之间进行更多亲密的肢体接触,比如拥抱,或者亲吻,或者……”

“或者交.配对吧。”

“对,还有交……交交交?!”

巴德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连艾诺克斯也被这个直白的词语震惊到,起伏的胸膛都停滞了一瞬。

好半天,巴德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巍巍道:“您,您刚才说……”

人工智能四平八稳地又重复了一遍:“交.配。”

虽然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但是被它用平板而毫不遮掩的语气说出来,还是用这种古板的、下定义一样的词,直接让巴德措手不及。

他咽了口口水:“您……您知道?”

祁渡照旧是一张面瘫脸:“这是最基本的推理。在我的资料库中,和拥/抱、亲/吻联系最紧密的,就是交.配。”

虽然它确实是战斗机器人没错,但它在战场上待了多年,身边都是人类士兵。他们也不可能常年吃素,行为和语言往往狂放不加遮掩,很多时候某些行动甚至都不会对祁渡避讳。

久而久之,尽管没人教过它,但它强大的学习能力还是弄懂了这几次词组之间的关联。

巴德被狠狠噎了一下,他似乎从这句平淡的话里听出了某种微妙的嘲讽。

既然祁渡知道,那某种意义上好办了一些——接下来,就完全看它的意愿如何了。

巴德心知这是陛下的家事,绝不是他一只外虫能掺和的,打着哈哈道:“既然您已经清楚,那么就再好不过……现在的陛下就是这么一个状况,我不便继续插手,全看您与陛下的意愿!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他急匆匆挂断了通讯。

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艾诺克斯难以压抑的呼吸声。

视线昏暗,艾诺克斯的脸仍然藏在枕头里,垂着眼帘,心乱如麻。

刚刚被祁渡如此平淡地点破,像是自己的小心思被公然揭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雌虫不知道现在祁渡的态度如何,但他并不敢抱有什么希望——毕竟怎么能指望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同意呢。

刚刚自己能得手,其实也就是仗着祁渡什么也不懂。

所以他只是有些难堪也有些无措地把自己狼狈的丑态遮掩,蜷缩得更紧了些。

但身体的反应做不了假,每一个毛孔都在主动本能地搜寻着空气中溢散的信息素,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发青现象越来越明显。

艾诺克斯有些头晕目眩,心脏跳动得却越来越剧烈,在胸腔里轰鸣着,险些从喉咙口里蹦出来。

酸涩情绪蔓延时,他似乎听见了祁渡朦朦胧胧的声音,只是隔着厚重的枕头,没有听得很清楚。

过了几秒,祁渡还是没有听见艾诺克斯的回答,怀疑对方已经被枕头闷晕了——毕竟生命是很脆弱的。

于是它很干脆地揭开了枕头,露出顶着一头乱糟糟银发的后脑勺。

艾诺克斯的保护壳被直接掀掉,新鲜的空气透进来,让他身上一凉。

他下意识动了动,却听见祁渡在他身后再次直白问:“巴德没有告诉我,如果不交.配,你会怎么样。”

我会怎么样?

艾诺克斯没想到它会问这个问题,闻言勉强转了转脑袋,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坐在他身后的黑发雄虫。

虽然祁渡刚刚才从某种贤者/时间里结束,但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上半身衣物整洁如初,身姿挺拔地坐在原位,那张俊美的脸上还是没有出现过任何带有情绪的表情,灰黑色的眼珠一如既往地静静注视着艾诺克斯,将他的身影完完全全映在眼中。

与祁渡相比,艾诺克斯现在的状态就狼狈了太多。

因为难耐的发青期,他刚刚的动作幅度很大,衣衫和头发都在混乱中被搞得乱七八糟不说,眼珠和眼尾也都红红的,发潮。

艾诺克斯收回视线,他似乎从祁渡的问题里隐隐窥见了一丝渺茫的可能,却不敢多抱有什么希望,只闭上眼忍耐着,低声道:“……您放心,不会死的。”

只是会很痛苦。

旧时的雄虫也经常会利用信息素强制雌虫进入发青期,并且不给他们任何抚/慰。在发青期间,雌虫会无限渴望雄虫的安抚,堪称谷欠火焚身。

他们当然是可以熬过来的,毕竟发青期的威力远远没有精神暴.乱的后果严重。虽然会对雌虫产生不可逆转的损害,但至少不会危及到生命。

祁渡听见了艾诺克斯的话,也不知信没信,它重新打开了光脑,输入“雌虫发青期不交.配的危害”。

现在的帝国是雌虫的一言堂,舆论风向自然也是偏向雌虫的。

这个问题输进去,立刻弹出一大堆答案,每一条都是雌虫的回答,详尽地解释着发青期的折磨,对曾经那些只诱导发青却并不帮忙熄火的雄虫表示深恶痛绝,只恨不能以其虫之道还治其虫之身。

祁渡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毕,对于发青期又多了新的认知。

虽然任务本身是防止艾诺克斯因精神暴.乱而死,即使会产生一些发青期后遗症,理论上来讲,祁渡没必要多管闲事。

但它毕竟是具有自主学习能力的人工智能,考虑到日后还会和艾诺克斯做很久的同伴,那它还是应该表露出积极的帮助态度,让对方比较舒适地度过发青期。

于是它问:“需要我现在为你找一只合适的雄虫来吗。”

一点不可置信的微弱火光从艾诺克斯眼瞳中烧起来。

他并没有感觉到屈辱与冒犯,相反,白发军雌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种很有利于他的信号。

当祁渡表现出这种愿意帮助的态度时,也就意味着它那死板的程序认为,自己需要帮助。

因此,它会尽力帮忙。

至于能帮到什么地步……

艾诺克斯微微转过脸,垂下眼睫,如实说:“很抱歉,我……我无法接受其他雄虫。”

除了您。

对方都这么笃定地说了,那现在看来,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而祁渡很快做出了选择。

于是它对眼前的雌虫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尝试帮助你度过发青期。”

人工智能是没有道德观念的,之前也从没有人类向它输入过交.配相关的资料。所以,祁渡并不理解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毫不遮掩地说出了口。

艾诺克斯呼吸一滞。

反应过来后,巨大的狂喜与惶恐占据了他的心神,连身体的不适都可以忽视。

他红玛瑙一般的眼瞳中爆发出亮光,几乎是急切地追问:“真的吗?您真的……愿意做出牺牲吗?”

又在问废话。

但是祁渡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废话,平铺直叙道:“并不算牺牲,这是必要的帮助。”

又不会少块肉,只要艾诺克斯不在乎,那祁渡无所谓。

明白了它的态度,艾诺克斯的眼瞳稍稍黯淡,但又很快振奋。

这已经比他的预期要好出太多太多。

艾诺克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祁渡一辈子也不懂爱,只要能确保对方还留在这个世界,还留在自己身边,那他就完全可以接受,并不奢求对方一定爱上自己。毕竟,这已经是艾诺克斯前二十年无望的光阴中不敢肖想的事了。

而且……

而且,如果能让祁渡感觉到舒服的话……

那想获得第二次,以及之后的无数次,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所以他调动起自己残存不多的力气,颤抖着顺从道:“我……我是愿意的。”

那这应该就是谈拢了。

祁渡淡定道:“好。那我们就准备交.配吧。”

即使知道它的用词就是这样直白,艾诺克斯还是下意识感觉脸热。

但虫族对感情的追求也很直接,他没有再因不合时宜的害羞继续浪费时间,定了定神,紧张问:“您知道……要怎么做吗?”

这个问题在目前看来更十分重要。

祁渡回答:“应该知道。”

“我在战场上见过士兵交.配,如果人与虫族的身体构造很像,那么方式应该是一样的。”

对人工智能而言,这个词语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的前提是两个生命之间产生负距离接触。所以即使艾诺克斯对它做出了那种帮助的事,祁渡仍然没有把刚刚那种新奇而强烈的感觉和交.配联系起来。

简而言之,它现在还没有那种“交.配非常舒服”的意识,只严谨地继续补充:“但我并没有相关的实践经验,可能会搞砸。”

但对艾诺克斯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用尽力气支起身体,红着眼尾慢慢向祁渡靠近。

祁渡任由白发军雌接近了自己,虚/软无力的手臂搭上了自己的脖颈。

艾诺克斯抖着睫毛凑近,在祁渡的喉/结位置轻轻啄了一下,哑声笑了:“没关系……”

“我可以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