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庄彦瑜发现对面没声音了。
庄彦瑜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电话没有挂断，信号也是满格的。
那怎么没声音了？
他又把手机拿回耳朵旁仔细听。
包厢里声音有点多，陈康和张副总在假惺惺地聊着什么，两人你来我往的，反正谈生意嘛，就是比谁能装。
有他们声音的干扰，让庄彦瑜有点听不清楚到底是没信号，还是其他原因。
庄彦瑜索性站起身来，跟徐主管示意了一下，就拿着手机出了包厢。
徐主管还做了一个让他要注意安全的口型。
庄彦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包厢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上比较安静，只有一名女服务员在等着，以防客人有需要。
见庄彦瑜是手机贴着耳朵出来的，女服务员知道他在打电话，仅仅对他微笑示意了一下，并没有走过来。
在这条安静的走廊上，没有别人声音的干扰，庄彦瑜终于听清楚了手机那头轻浅的呼吸声。
是兄弟的呼吸声。
庄彦瑜奇怪：“阿习，你还在吗？”
过了五秒，温沉习声音终于响起：“还在。”
庄彦瑜：“你刚刚怎么不说话了？”
那你让我说什么？
真叫你老弟吗？
温沉习强破自己冷静：“嗯？可能是没有听清你的声音。”
庄彦瑜也没有多想，单方面信号不好，是很常见的事情。
他心里还记挂着那个亲近的称呼，抿着唇小声询问：“那我刚刚说的你听见了吗？”
温沉习冷静问：“你说的什么？”
庄彦瑜脸有点热，感觉到了一点不好意思。
原来人类的身体不好意思是这种感觉，浑身都有点发烫。特别是脸，热热的，就像敷了热毛巾，正冒着滚烫的热气。
不过庄彦瑜适应良好。
为了和兄弟能有进一步的发展，让友情的进度条达到另一个飞跃，彼此给对方起个只能对方叫的称呼，这是多好的事情。
像他爸爸老庄同志，就喜欢叫他小十一，不叫他现在这个名字。
庄彦瑜抿着唇：“就是老……”
话才刚起了头，温沉习突然开口询问：“小瑜，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庄彦瑜成功被打断，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在外面。”
温沉习：“哪个外面？不是要和他们一起吃饭吗？”
庄彦瑜：“在包厢外面，他们在里面。”
温沉习：“海港集团的人也都在？他们请吃饭？”
庄彦瑜不怎么开心地‘嗯’了一声。
看得出来，他对张副总之前的行为，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提起这茬，庄彦瑜就想起要给张副总加价的事情，说：“陈总给他们报的价格其实不高，但是基于合作方这种不讲商业道德的贿赂行为，我现在觉得应该再高一点。”
温沉习：“陈康跟我知会过，一开始的报价确实不高。我支持你，那就再高一点。”
庄彦瑜没想到兄弟这么支持他，“你不担心我们现在把价格提高，他们不跟我们合作吗？”
温沉习声音笑了起来。
他其实很少笑，至少庄彦瑜更多地只看见过他浅笑。
这会儿笑声透过手机传来，夹在着淡淡的电子机械处理后的状态，有些低沉，却很好听。
庄彦瑜还听见温沉习用肯定的语气说：“他们不会。”
温沉习这两天跟领导也不是白见的。
这位领导现在已经知道他们蔚蓝科技手上有最新的技术，H城要是真想打造出一个高新技术的海陆枢纽港，就必须需要和以往码头不一样的新技术，而这个技术，在他们蔚蓝科技手上，在小瑜手上。
而上头政策已经很明显要大力发展H城了，不然城市规划的脚步不可能一下这么大。
尤其是那个占地80万平米的科技园区，一旦建成，将会是国内前三的一流产业园之一。
而他们蔚蓝科技，是领导首个要引进的大型企业。
总不可能这边一边拉着要蔚蓝科技投资驻入，一边连个项目都不支持他们合作。
所以海港集团最后还是得跟他们合作，除非他们能拿出另外一种，可以让这位领导满意的新技术来。
庄彦瑜听完温沉习的解释，心里也有了估算：“那就让陈总价格抬高一个点。”
温沉习挑眉：“才一个点？”
按照温沉习的估计，高两成都是低于目前市场的价格的。
毕竟这个技术目前是他们独有，且要架设运营整个码头全自动工作的服务器，造价一点都不低，他们后续还得进行维护。
这条鱼还是太善良了一点。
庄彦瑜说：“蔚蓝科技入驻科技园总要建厂房，建大楼吧？”
温沉习扬唇：“你的意思是，让海港集团建？”
庄彦瑜说：“对，让他们给我们建房时，报价也得比市面少两成。”
这边抬高，那边降低，省出来的钱就来了！
温沉习就笑：“行，就听你的。”
话说到这里，本就该结束了。
因为包厢里的人估计已经要开始吃饭了
但庄彦瑜还站在那儿不动，也没挂电话，更不想回包厢。
温沉习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低声问：“是不是不想和他们吃饭？”
庄彦瑜没有隐瞒：“对。”
温沉习：“那我来接你？”
庄彦瑜一愣：“你过来接我吗？”
温沉习声音很轻：“我这边工作已经结束，晚上没有什么事情，你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的话，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刚刚还有些闷闷不乐的庄彦瑜，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要。”
庄彦瑜其实刚刚就想直接走了的。
可是想到徐主管和陈总等几个同事都还在，不说一声就把同伴丢下并不是一件很有礼貌的行为，但他又找不到其他理由。
现在好了，现成的理由有了。
温沉习温和地说：“那把地址发给我。”
庄彦瑜低下头，用微信给他发了一个定位。
温沉习看了看位置：“很近，差不多十五分钟就能到。”
庄彦瑜：“那我楼下等你，我先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先挂了。”
这会儿很干脆地就想挂电话了，完全没有刚刚的舍不得。
温沉习：“不用挂可以。”
庄彦瑜：“不用挂吗？”
庄彦瑜看了看手机电量，他不是个爱玩手机的人，早上出门满格电的，不过因为陆续和兄弟发消息、打电话，消耗了不少，现在还有30%的电量。
温沉习：“嗯，你不是说一声就走吗？”
庄彦瑜：“是的。”
温沉习：“所以你说完下楼等我的时候，”
他停顿了一下，说：“我陪你等。”
庄彦瑜觉得有些奇怪，陪他等……他自己？
奇怪归奇怪，庄彦瑜那是无条件支持好兄弟做任何事情的。
毕竟就才一个兄弟不是。
他也没再想挂电话，拿着手机进了包厢。
徐主管见他进来，以为他打完了电话，抬头招呼：“小庄，快过来，怎么说了这么久，饿了没有？我给你打好了汤。”
张副总见他回来也松了口气，一边笑着说：“你看看想吃什么，菜单在这里，可以加菜，听说你喜欢吃清淡的，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道菜？”
庄彦瑜先认真地徐主管说了谢谢，然后才说：“你们吃吧，我可能要先走了。”
大伙儿一愣，纷纷看向他。
张副总心里暗叫糟糕，不会真的要回去抬价了吧？聊都不想聊了？
年轻人怎么一点都没有生意人的自觉，说好的有来有往再谈下一步的呢！
我杀价你也可以杀价啊！
徐主管则关心地问：“小庄，你等会儿要去哪？”
庄彦瑜没有隐瞒：“我兄弟等会儿会来接我，我去楼下等他。”
陈康对徐主管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站起身来：“这样啊，你人生地不熟的让你一个人下去我们不放心。张总，我和老徐先下楼送送小庄，等会儿就上来。”
张副总是个明白人，知道他们是想问庄彦瑜刚刚在洗手间的事情。
现在庄彦瑜这个核心技术成员要走，他自己也要跟公司报备一下经过。
于是客气地答应了。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离开了包厢，送庄彦瑜下楼的时候，陈康果然问了庄彦瑜，张副总在洗手间跟他说了什么。
庄彦瑜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全说了，包括张副总跟他说吃回扣的事。
陈康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你拒绝是对的。小庄你放心，项目做下来，肯定会给你发大笔奖金。而且你要相信我们蔚蓝科技的前景，你现在只是刚开始，等后面你独自带团队，恐怕就看不上这些小钱了。”
庄彦瑜：“我知道。”
况且他是想让兄弟赚钱，不是想自己赚钱。
徐主管更关心他的生活琐事：“你刚说你兄弟会来接你？你兄弟在H城？不是在A城吗？”
庄彦瑜点头：“对，他现在在也在这里。”
陈康突然想到什么：“不会是你喝醉的时候，非要拔钢筋送他的那个兄弟吧？”
庄彦瑜闻言，顿时有些懵：“什么？”
他喝醉的时候还做了这种事情？
陈康笑了起来：“你忘记了？”
庄彦瑜的确是忘了，他茫然地问：“我做了什么吗？”
陈康和徐主管就把事情跟他说了，说到他最后抱着根钢筋才肯回去的时候，还都在笑。
庄彦瑜：“？？”
庄彦瑜脸瞬间爆红。
他觉得自己的脑PU要烧掉了。
他怎么可能还做过这种事情？
那，他带回来的那根钢筋……阿习是不是也看到了？
见庄彦瑜一副被雷劈的样子，陈康更是哈哈大笑。
徐主管清咳了两声，试图安慰他：“没事，这事情……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习惯就好哈哈。”
庄彦瑜：“你们别说了……”
主脑没有告诉他，做人还有这种脚趾扣地的时候！
他不仅想扣地，还想挖个地洞。
徐主管：“好啦好啦，不笑话你，真的，这些都是正常的，我年轻时候也这样啊。”
陈康还说：“不过事后我们分析，你那兄弟是不是家里想建房子要买钢筋建材，然后问你借钱？”
庄彦瑜有气无力地说：“不是的。”
陈康一拍手：“那我猜对了，肯定是小庄记错了，醉酒嘛，记忆混乱是正常的。”
庄彦瑜恹恹地说：“我没有记错，我兄弟确实说过想要这个。”
他把事情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听完他解释，陈康‘啧’了一声：“你这兄弟真奇怪。正常人的愿望不是求财，就是求对象，你这兄弟竟然想要一根钢筋……有点莫名其妙啊，难不成他是想说，他想要的对象跟钢筋一样……”
陈康骤然噤声，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突然上上下地看起了庄彦瑜。
多好看多帅气多精致的一个小男生，就是情商不高，有时候太直了一点。
一想到这……
陈康：卧槽。
不是他想的这样吧？
庄彦瑜：“？”
陈康神色凝重地说：“小庄，你以后一定要离你这兄弟远一点！！”
庄彦瑜：“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