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个程序我叫它QZD，它比现有的系统速度要快4.5倍。”
“它拥有极速智配模式，全智能的信息管网，确保了货物运输精确无误，实现集装箱即到即装。”
“它会根据码头实际业务量动态调整系统负荷，实现系统资源消耗的最佳分配，打造‘无接口’一体化智控系统……”
项目会议上，庄彦瑜作为此次的主讲人，站在台上讲着新系统的所有升级优化，以及和旧系统之间的区别。
放眼看去，此刻的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平日里他们这些小员工根本就见不到高层。
不知是不是高层自带气场，在黑压压一群大佬的审视下，作为庄彦瑜的暂时助手徐主管，时不时就会忍不住偷偷抹点汗。
就连他也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领导。
主管说得好听一点，也算是个小领导，但却是个半桶水那种，工资没比员工多多少，事情却比所有人都忙。
徐主管本不想来的，又担心庄彦瑜一个小年轻，一下要面对这么多领导，万一露怯了怎么办？
那让别的有经验的工程师上去帮忙讲解？
这怎么可以！
这可是小庄自己做的系统，哪能让别的人领了功劳去？
于是徐主管一咬牙就跟着来了。
本意是来给庄彦瑜壮壮胆子的，谁知道会议开始后，庄彦瑜就跟下边的领导都是透明人一样，一板一眼地开始了自己的讲解，从新系统的性能讲到成本，中间完全不带卡壳的。
中途有高层提出问题，他也能对答如流，那架势反倒比高层领导还要更像领导。
徐主管并没有发现，坐在会议桌最末尾，也是正中间位置的温沉习，正肆无忌惮地看着演讲的人。
或者说，在这个场合里，很少有人能够直视温沉习。
因此也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他们高高在上的大总裁，此刻的心思并没有在新系统程序上，而是在细细描绘庄彦瑜的一举一动。
年轻男生的相貌实在太过出众，一进会议室，他就成了会议室里面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再加上他过分年轻的年纪，很难让人相信这个如此出色的系统程序，是出自他的手笔。
事实上也是如此，会议还没开始之前，有不少人都在怀疑，庄彦瑜并不是TOP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又这么年轻，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呢？
也许只是一个很会画大饼的骗子，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骗子却浪费时间。
而现在，看着那些具体的数据，之前还在怀疑庄彦瑜是不是个骗子的那些人，心中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一名高层问：“你能确定，在实际的工程中，你可以完全达到现有的预期，而不止是用这些模拟数据来告诉我们，这个只是构想？”
庄彦瑜：“工程架构完毕后，它只会比现有的模拟数据更快，模拟之所以是模拟，正是因为没有具体的基础设备去支撑。”
高层说：“模拟也可以说是现有的技术达不到这个效果，所以只能依靠模拟。”
庄彦瑜：“现有的技术之所以达不到，是因为提出的构想是远超于现有的基础设备，而我的程序全是应用现有的技术设备来完成的，所以不存在这个问题。”
高层终于笑了：“如果真是这样，你很厉害。”
庄彦瑜依旧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因为受到高层的赏识而露出什么激动的表情：“谢谢。”
庄彦瑜说话时的语气平铺直叙，有点像是没有感情起伏的机器人发出的机械音，但他的声音却很好听，因此，哪怕是过于机械化，也依旧让人清清楚楚地记录下他说的每一个字。
高层转向温沉习：“温总，我支持大力推进这个项目。”
温沉习视线还在庄彦瑜身上，无框眼镜下的眸子深沉中带着热烈。
他发现这只鱼似乎也挺多面的，在他面前是亲近而又热情的；偶尔强迫症没有完成时导致恹恹的，也是让人觉得可爱得不行。
而现在的他，是那种不显露声色的自信，他似乎对自己做出来的程序有着绝对的信心，他自信没有人会不接受这个系统，因为他相信他做的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温沉习的视线，正面无表情的庄彦瑜对上了温沉习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一板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的庄彦瑜，眼里突然多了几分亮光，那是独属于温沉习的优待。
温沉习扬唇无声地笑了一下。
庄彦瑜看见好兄弟笑了，心里小小地松一口气。
开会之前，兄弟突然心情不好，庄彦瑜还没想到办法安慰，就准备开会了。
他还寻思着，等会儿要问问温沉习为什么心情不好，现在见对方笑了，心情应该好了一点。
果然，大数据显示，99.9%的人类都喜欢钱。
所以，是这个项目能给兄弟赚很多钱，从而让他的心情变好了？
离温沉习最近的某个高管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这抹笑意，立刻就明白了，看来温总也非常喜欢这个项目，看来等会儿他也要必须投赞成票了。
“我讲完了，谢谢。”
说完所有内容，庄彦瑜放下按PPT的遥控。
就像徐主管怀疑的那样，庄彦瑜的眼睛自动把会议室里所有的领导都屏蔽了，只剩下了坐在最末尾，也是最中间的人。
他的眼中，只有温沉习的身影。
徐主管立刻上去给庄彦瑜收拾东西。
庄彦瑜还站在那里，并没有坐下，等着其他人提出问题。
然而他刚刚把所有的东西都讲得很详细，哪怕是对这个项目完全不了解的人，都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他的价值，自然没什么好问的。
果然，会议的结果是全体通过。
庄彦瑜也成了这个系统工程的负责人，不过他只负责系统工程，整个项目的总负责人还在商议。
谁都知道，这是个大工程，一旦做起来，不说公司能赚很多钱，总负责人升职加薪是想都不用想的。
但这个项目不是那么好弄的，因为还涉及到了要跟地方政府建设和各个码头集团的合作，总负责人如果资历不够，或者能力不足的话，很容易就将项目弄垮，这还得项目组上面再仔细斟酌。
会议结束，所有人起身离开。
徐主管带着庄彦瑜也准备离开，一边走还一边拍着小心肝，说：“真是吓死我了，上一次一口气见这么多领导还是年终晚会上……不过小庄你表现得太好了，你放心！这个项目结束，说不定你都可以爬到我头上去了！”
庄彦瑜对爬到徐主管头上并没有什么向往，他往离开的人群看了看，并没有看见温沉习。
庄彦瑜只好收回视线，乖乖跟着徐主管离开。
这是31层的会议室，也是高层开会的专用会议室，他们一直呆在这里并不好。
“庄彦瑜，你留下。”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喊住人的是温沉习。
所有人脚步都是一停，齐齐朝庄彦瑜看去。
温总竟然亲自留下这个年轻小工程师！
徐主管先是一愣，随后激动得手都在抖，连忙推推庄彦瑜。
这可是温总！
这说明什么？说明温总看中小庄的能力了！
徐主管自认自己这位伯乐终于为千里马寻到了更好的主人，开心得不行。
在所有人注视下，庄彦瑜：“哦，好的。”
大家又看了一眼庄彦瑜，发现这个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啊，即便亲自被大老板赏识，竟然依旧古井无波的。
徐主管：“那我先走了。”
徐主管把人往会议室一推，因为他们比较磨蹭，走得比较后面，现在会议室已经没人了。
徐主管还贴心地把门关了起来。
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声音。
温沉习语带笑意：“刚刚表现得不错。”
庄彦瑜被兄弟这么夸，眼睛亮亮的，心情也很好：“没有什么表现，我只是就事论事地说明白了程序系统性能和结果。”
温沉习给他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说：“项目启动之后，有可能会出差，你介意吗？”
“出差？”庄彦瑜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倒是在他计划之外的行程。
但仔细一想，工程一旦开始建设，他就得去关注基站服务器建设情况，否则这些基础设备没弄好，那是达不到程序的最终效果的。
可如果出差的话，他就不能跟兄弟一起上下班吃吃饭，一起去农家乐钓鱼聊聊人生了。
庄彦瑜神色肉眼可见地恹了下来。
温沉习见状，问：“不想出差？”
庄彦瑜抿唇，看了他一眼。
对兄弟要坦诚，说谎不好，可也是他自己说要给兄弟赚钱的，反悔更不好。
庄彦瑜恹恹地说：“我会去的。”
即使不想去。
认识这么长时间，温沉习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了这只鱼的想法。
他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说：“嗯，等你回来。”
见兄弟一点都不会舍不得自己，庄彦瑜唇瓣抿得更紧了。
果然还不是最好的兄弟。
不到一个星期，项目的总负责人很快就确定下来了。
确定下来的第一件事，果然就是出差。
他们要去H城的海港集团商谈这个项目。
出发之前，庄彦瑜给温沉习发消息：【我要出发了。】
【温沉习：嗯，路上小心。】
【庄彦瑜：项目谈完我就回来。】
【温沉习：嗯。】
【庄彦瑜：我每天可以给你发消息？】
【温沉习：可以。】
得到肯定的回答，庄彦瑜终于多了一丝精神，不忘跟老庄说一声自己要出差的事情。
公司有安排车统一去机场，庄彦瑜拎着收拾好的包袱下了电梯，司机已经在等了。
“是庄先生吗？车在这边。”
“好的。”
跟着一名助理跟到了一辆车旁边，心情不好的庄彦瑜第一次失去了分析周围数据的心情，因此也没注意到，这辆车有些熟悉。
直到车门打开，率先露出里面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时，庄彦瑜才是一愣。
温沉习笑了一下：“不用每天发消息，有什么话，你可以当面跟我讲。”
庄彦瑜回过神来，立刻坐进了车里，因为惊喜而导致脸比平时红润了一点：“你，是总负责人？”
温沉习：“不是，但H城那边规划城市建设，可能要见上面的领导。”
上面的领导，庄彦瑜明白了，难怪要他亲自来一趟了！
庄彦瑜顿时露出了笑容，眼眸像似染上了彩虹，亮得不可思议。
温沉习：“这么开心？”
庄彦瑜：“嗯！”
和兄弟一起出差，和自己出差，那性质是一样的吗？！
温沉习若无其事地说：“不过因为我是临时决定，所以来不及定酒店，这次可能要和你住一起了，你介意吗？”
庄彦瑜想也不想地说：“不介意。”
停顿一秒，语气里夹带着难掩地惬意：“我还很高兴。”
学生时代，上下铺兄弟之间的秉烛夜谈，终于可以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