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谢凝打了泡沫,在身上擦，一边淋着水，动作顿了一下。
苏晚咽了下口水,缓慢地转过身去,在作业本上画草稿,不知不觉写了好几个“凝”字。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摸了下自己的脸,居然还有点发烫。
谢凝进来的时候她没有察觉,可等到她打开花洒,“轰”地一下,苏晚反应过来了。
谢凝在浴室里开了灯,由于光照的效应,她那间玻璃房里格外的亮,隔着帘子,苏晚能看到谢凝的轮廓。
谢凝身形好看，头上绑着的丸子还没拆，雨幕下的剪影和屋里的光照映衬，霎时吸引住了苏晚。
她手里拿着笔，回头看着浴室那边，可冷不丁谢凝拉开帘子,和她撞了个正着。
谢凝应该是不在意这些的，苏晚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身体了,正因为谢凝的淡定，苏晚也不得不假装淡定。
屋里很空旷,只有她的窗边、和谢凝的浴室里开了灯,但苏晚还是觉得脸上烧,她站起身推开窗,让冷气进来一些。
她突然身体一僵，腰部塌陷了一点，一双素白如玉的手出现在她腹部，轻轻地握着她。
苏晚：“！”
谢凝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冷不防地从后面抱住她。
苏晚不敢动弹，谢凝低着头，将脸埋在苏晚香喷喷的兔子睡衣兜帽里，沉浸地说：“晚晚，你好香。”
谢凝洗澡完穿的少，光着脚在地上踩了一路的水印，冷得有点发抖，而苏晚裹得跟动物一样，还盖着一件毯子。
苏晚缓慢地转过身来，双手去抱谢凝，将身上的毯子分到她身上，两人裹在小小的空间里。
片刻后，谢凝说：“作业写完了没？”
苏晚早就写完了作业，只是想多看一会书，就熬到了这会。她看谢凝要去检查她作业，猛地想起来她在草稿本上写了谢凝的名字，便用力抱着谢凝，不让她动。
“你先换上厚衣服，”苏晚严肃地说，“感冒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是是，”谢凝说，“我去换衣服，你收拾好，跟我一起吃点东西。”
两人在屋里分吃了一大碗海鲜汤，谢凝将剥好的虾仁送到苏晚碗里，江琴说给苏晚铺了床，谢凝说：“苏晚妹妹今晚跟我睡。”
江琴神色不变，看苏晚的反应。苏晚点了下头。
漱完口，钻进了谢凝的被窝，这次和她盖了一床被子。谢凝的床有两米宽，两个人睡绰绰有余。
虽然没有贴着谢凝，但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热气，近在咫尺。
早上睡醒，苏晚发现自己枕在了谢凝怀里。而谢凝稍稍歪着头，睡相懒散。
苏晚有点吓到，不知为什么就睡成这样了，可看谢凝睡得很香，她不想吵醒谢凝。
“叩叩。”有人在外面敲门，苏晚立刻坐了起来。
谢凝揉了揉眼，“要去学校了吗？”
苏晚快速起床，去找自己的校服。禾莉莉拉开门，都给她送过来了。
连内衣、内裤都给她洗好烘干了。
这是苏晚意想不到的，她觉得很不好意思，拿了衣服进浴室去换，丝毫不敢耽误。
谢凝漱了口，换了衣服，跟苏晚一道吃了早餐才下楼，坐车去学校。
马楚楚的事情还没定论，关于谢凝的传言已经传开了。
这不，谢凝的车刚停下来，就发现了校门口很多人在等她。
尽管像她这样的校花走在哪里都要被人多看几眼、多议论几句，但这样的关注度还是空前的。
前任同桌周丹桂自认为是谢凝最好的闺蜜，拎着谢凝过去送她的包，等她一下车就堵上来，迫不及待地问：“凝姐，你昨天真的分化了啊？”
谢凝说：“怎么这么多人？”
“好多人都想看看你，怕你今天不来学校，”周丹桂凑到谢凝身上闻了闻，“真香啊，这就是Oga信息素的气味吗？”
谢凝好笑地说：“你能闻出来？”
周丹桂摸了摸鼻子，要去挽谢凝的手，一面对她赞不绝口，“你昨天救了好多人哎，你怎么知道综合楼那边有Alpha的抑制剂的？同桌！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崇拜你！”
周丹桂身后，一个女生连连点头，另一个男生说：“学姐，你可以传授一下分化的经验吗？好多人都怕痛，听说有些人痛到自杀的……”
“哎呀你真贪心，我同桌昨天刚恢复过来，你就这么急着问经验，也不关心一下她？”周丹桂说。
“当然关心啊，学姐现在是我们的偶像了！”
偶像？
谢凝想到她落魄潦倒的时候，身边一个愿意联系她的人都没有，他们都口诛笔伐，一份工作都不愿意给她介绍、一分钱也不给她借。
眼前的场景极其地讽刺，谢凝也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她拉着正要下车的苏晚的手，不搭理这些人，径直往校门口去。
有人推了苏晚一下，谢凝回头瞪过去，去抓那人的衣领，说：“你干嘛？”
男生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人撞你，你推人干什么？”谢凝说，“都散开，围堵Oga算作违纪，明天开始校规里将会清晰地写着这一条！”
一群人散开，但校门口又站着几个人，中间穿校服的女孩烫着细卷发，画了妆，黑丝袜拉到大腿附近，用吊带系着，她手拉着书包背带，目光落在谢凝身上，带着明显的敌意。
谢凝认得她，她就是苏星珩未来的第一任妻子马楚楚，昨天那一连串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
谢凝上下打量她一眼，说：“你拦在这做什么？”
马楚楚不说话，磨了磨后牙槽，似乎恨谢凝恨到咬牙切齿。
有人提醒谢凝：“学姐，她就是马楚楚，昨天你说要警察抓她的。”
离上课铃还有十分钟，这群学生不看完热闹，根本不想去上课。
如果没有谢凝掺和，经过昨天的事情，她、马楚楚将会成为一个传奇的存在，是这所学校里最有吸引力的Oga。
虽然她还没有得偿所愿，遇到最强的Alpha，但足以奠定马楚楚的名声。
偏偏，谢凝抢尽风头，好死不死她在昨天也分化了！
马楚楚这些完全沦为了配角，而她那令人痴狂的信息素，在人们口中成了病毒一般的存在，反而是谢凝，变成了他们的偶像。
她就想看看这个谢凝，到底是何许人也，能让这么多人为她着迷。
但谢凝似乎并不理会她，她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快速地从她边上过去，马楚楚朗声说：“谢凝！你站住！”
谢凝歪头看她，“疯婆子，不想寻事滋事的话，现在给我乖乖地进教室，否则有你的麻烦咯。”
一句“疯婆子”让马楚楚瞬间炸了，她沉住气，脸色铁青，看着谢凝扬长而去。
马楚楚站在校门口没动，过了许久，她问旁边高年级的男生，“谢凝身边那丑八怪是谁？”
那男生答不出来，有人替他说：“那是苏星珩的妹妹，和你一样是转学生，谢凝最近总跟她走在一块！”
“和、我、一、样？”马楚楚着重念了这四个字。
简直放肆！那种丑八怪，怎么可能和她一样？！
“几年级的？”马楚楚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问道。
“高二的。”
“今天放学拦住她，”马楚楚说，“我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是她转来学校的第二天，她必须给谢凝一个下马威。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对谢凝身边的人下手。
谢凝送苏晚进了教学楼，转身去了校长办公室，劈头盖脸问他：“马楚楚是什么情况，她为什么没进警局？”
邹校长屁股刚坐下，也是一肚子气，“又来问我？你已经是今天第三个来问我这事的人！警察为什么不抓她？如果有证据表明昨天的事情完全是她设计的，是她故意做的，那她早就进监狱了！现在的关键是，证据在哪？谁有证据？而且这个马楚楚的情况，你可能不太清楚，她家跟你家一样，是有点关系的……”
谢凝：“什么关系？”
邹校长顿了顿，小声说：“她有个爸爸是教育局的人。”
谢凝：“？”
什么叫做有个爸爸？
邹校长走过来，仔细跟她解释：“是这样，这个马楚楚情况很特殊，她妈妈在法律上有六个丈夫，其中有一位、虽然不是马楚楚的亲生父亲，但也算是法律上的父亲，是教育局局长。”
谢凝抬起眉毛，“相当于有六个大佬老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妥妥的主角光环了。
邹校长点了下头，又跟谢凝说：“你还是不要招惹她，反正你还有半年要毕业了，你们俩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谢凝轻轻地吐了口气，“校长，我还要在学校待一年半，老王没跟你说吗？”
邹校长扶了下圆框眼镜，惊愕道：“什么意思？”
“我还要在学校里待一年半，有我这，这个马楚楚就不能放肆，”谢凝咬咬牙，“我今天看到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究竟有多么地荒谬！”
校长：“？”
“我要留级，”谢凝说，“我现在成绩不行，我想重新读一年高二，下个月月考结束了就转。”
邹校长迟疑了一下，“那为什么不现在转？”
谢凝愣了一下，为什么呢？
老王那边说，要看三次月考的成绩。但谢凝有理由相信，老王可能只是想糊弄她，委婉地劝说谢凝放弃留级的念头。
从老王并未跟校长交代、就可以看出来。
他可能也是为了谢凝的前程考虑，并不希望谢凝在高中多浪费一年。
谢凝在国外待过，她十分清楚国内教育的局限性，应试教育的结果是培养了一大批被压抑了天性的学生，以至于学生在真正应该认真学习的高等教育时期，表现出了反弹和对学习的抵抗。
她并不喜欢这种学习模式。
因此老王说，让她等月考出了结果再转的时候，她接受了。
现在就转的话，意味着她从此刻起，每天要花很长时间坐在一个小小的凳子上，全身心地投入学习。
校长又问了一遍，“你现在已经分化成O了，完全有理由留级啊。”
谢凝将额前头发撩到后面去，有些失去耐心，她说：“这跟分化有什么关系？”
邹校长拿出了校规本，翻开给她看，“喏，校规28条就写的很清楚了，Alpha是不能留级的，主要考虑Alpha会影响到未分化的未成年学生的人身安全，而且理论上来说，Alpha基本上没有要留级的需求。”
谢凝大无语，没想到这些人说一套做一套的。
早上八点半，苏晚坐在教室里听课，突然老师安静了下来。
教室里一阵骚动，有人跟苏晚的同桌说了几句话，于是她同桌立刻收拾书本，起身走了。
苏晚：“？”
后门谢凝的身影忽然出现，苏晚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跟随着谢凝从后门一路进来，最后在自己的旁边落定。
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