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昭一言不合就怼嫂子,屠夫人半句都不敢反驳,只能委委屈屈地忍气吞声。
景栗多留了一个心眼,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暗中观察每一个人的眼神和微表情。
屠夫人表面对“长公主”小姑子低眉顺眼,可是背地里却暗戳戳地怒甩怨怒眼神,恨不能将屠昭千刀万剐。
屠昭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言辞已占尽优势,可依旧不解气,还时不时用眼神杀藐视嫂子。
屠铭意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基因,明里暗中地毒舌攻击屠夫人,一会儿讽刺她品味俗气,一会儿吐槽她的气质不佳,把大牌高定穿成了地毯便宜货。
三个女人一台戏,老话说的果然没有错,光欣赏这三位奇女子的精彩撕逼大戏,景栗就整整一上午都不会觉得无聊。
在所有人之中,内心戏和眼神戏最多的莫过于屠夫人,她不仅狠瞪屠昭,还要分神以复杂的目光探查单小公主的脸色。
景栗的第六感和昨晚一模一样,总觉得屠夫人的眼神之中暗藏歹毒杀气。
在原版故事里,单子悦还没来得及完全揭发屠家一众人的虚伪面目,就不幸遇害身亡,新版剧情则大幅度加快进度,还没等屠家众人反应过来,景栗就已经撕开了屠征和屠夫人的假面具。
这一变动会导致屠家众人的行为轨迹出现怎样的变化,景栗目前尚无法准确预料。
昨天她提出要见屠老太爷,理亏的屠家人不得不抓紧时间安排,下午就全家总动员,陪她共同前往医院。
豪门出行也不一般,足足出动了五辆豪车,景栗莫名感觉自己很像新闻联播里的国外政要贵宾,车队的前后说不定还会有警车开道并护卫。
屠铭祺和屠铭意都怕说错话得罪单小公主,一致推举大哥屠铭中做“冤大头”,和“单子悦”同乘一辆车。
因为有司机在场,景栗和屠铭中默契地装不熟,并无言语交流,直到车路过一处大礼堂,她看到一张正在被拆除的巨大海报,才开口说道——
“小提琴公主洪淼淼及笄音乐会…这个洪淼淼该不会是洪念善的女儿吧?”
“没错”,屠铭中面无表情道:“洪念善为这场音乐会费了不少心思,还专门从维也纳请来乐团为宝贝女儿做陪衬,但你的出现完全搅乱了他的计划,洪家全家有可能明天就会流落街头,哪还顾得上办音乐会。”
海报之上,身着淡粉色纱裙的洪淼淼娇俏似出水芙蓉,头戴璀璨皇冠,闭目忘情地拉着小提琴,确实像极了金尊玉贵的豪门小公主,可是单子悦的到来,彻彻底底毁掉了这一场浮华公主幻梦。
洪念善和洪淼淼一家人今后的生活状况如何,资料里并没有提到,景栗猜测他们的日子必定不好过,正所谓由奢入俭难,享惯了福的洪家人恐怕很难适应平民生活,在单家的重拳打击之下,他们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多半会在愤恨之中渡过余生。
豪门的财富令无数人趋之若鹜,洪念善的母亲被利益迷惑理智,做了一辈子无名无分的情妇,背负私生子之名的洪念善欲壑难填,不满足于金钱与房产,不仅想和单家正室子弟一样参与企业经营管理,还暗中转移单家财产,妄图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由于张扬过甚,最终激怒了单老太太,落得如今失去一切的悲惨下场。
巨幅海报被工人一撕两半,洪淼淼手中的小提琴和身躯骤然分离。
作为这场豪门之战中最无辜的受害者,她失去的不止是小提琴,还有公主般的梦幻生活。
洪家的富贵,是建立在沙地之上的城堡,一朝梦醒,一无所有。
景栗不禁心有唏嘘,抬眼发现司机正在通过后视镜观察她的反应,只好硬起心肠说了一句——
“私生子的女儿也配自称公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洪家落到今天的地步,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
这是单家正室对洪家人的绝情态度,单老太太隐忍半生,为的就是这一刻痛快报复,豪门贵妇的怨念简直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一行人抵达医院,景栗在VIP特护病房见到了推进下一步计划的重要人物,年近百岁的屠家老太爷。
屠老太爷身体虚弱,但头脑并不糊涂,他知道单家小公主今日会来看望,早早就开始等候,慈爱地嘘寒问暖。
景栗笑眼弯弯地问候老太爷,不熟悉内情的人乍一看,都会误以为她是性情温柔的乖乖女。
其实,这不过是先礼后兵的花招而已。
当谈及在北京玩的是否开心时,景栗按照计划耍起了心机,装出略显为难的样子说道——
“我住在屠家这几天…怎么说呢…有点一言难尽…”
她故意吞吞吐吐地大喘气,一一瞄着屠家人紧张的神色,待时机成熟才说道——
“还算是开心吧,就怕太打扰屠叔叔和屠阿姨,我住酒店可能更方便一些。”
在来医院之前,屠征和屠昭已经轮番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她,千万不要透露风波的实情,否则极有可能把老太爷刺激到一命呜呼。
景栗刻意采用言尽意不尽的表演方法,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真话都藏在暗示之中,她相信屠老太爷一定能够听懂言外之意。
其后,她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单老太太的电话,两位老人通话了大概15分钟,由于身边人太多,景栗不方便凑的太近,无法听清交谈内容,不过她能够看出,挂了电话之后的屠老太爷心情相当之不好。
中途她离开病房去了一趟卫生间,走出后见屠铭中以万年不变的站立如松的姿势等候在门口,她打趣道:“怎么着,对女厕所有兴趣吗,我带你进去参观一下?”
屠铭中没有回应玩笑,直言重点:“戏演的不错,我曾祖父已经起了疑心,他老人家很快就会把风波的情况查的清清楚楚,至于刚刚那通电话,单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景栗又和他谈起了交易:“我又没有顺风耳,哪会知道通话内容,晚上我抽空问一问奶奶,如果你有兴趣知道,就用新的秘密来换。”
“过来!”屠铭中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入临近的拐角处。
“出什么事了?”景栗一头雾水,学着他的样子沿着墙根悄悄向外偷看,看到屠夫人走进了卫生间。
景栗不解:“我们不过是在厕所门口说两句话而已,没必要躲起来吧。”
屠铭中心细如尘:“我姑父大概15分钟前离开病房,一直都没有回来,说不定我继母是来找他的。”
“她在女厕所见你姑父…”景栗一时把握不住他话语中的重点——
“这信息量似乎有点大,你能不能说的直白一点?”
正在这时,屠夫人走出了厕所,谨慎地四下张望过后,推门进入了临近的楼梯间。
在这一刻,景栗也和屠铭中一样,认定屠夫人这毒妇有蹊跷。
“跟我来!”屠铭中仿佛被007附体一般,周身雷达立刻全开,大步流星地奔向电梯。
景栗追在他后面问道:“你姑父是不是就在楼梯间里?你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这一刻的他们,像极了电影里的特工,假如要取名字的话,可以用地点命名为“厕所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