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清醒了过后,通过云萝和暖知的讲述,风清颜才知道她已经昏迷了近三天,他们此刻是在淮州城后山红梅林的木屋里,奚华说这里还算安全。
一下午,风清颜都躺在床上,傍晚时哥哥告诉她,她在幽陵中的冰寒之毒与她体内的毒一起发作,起了冲突,像这种以毒制毒的法子反倒是不经意间减弱了她体内的毒,第一次会很痛苦,但后面再毒发时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如此一来,解药所需的药材就变了,之前好不容易给她研制出的解药也没用了。
当风清越将治疗她心绞痛的解药给她的时候,风清颜看着这颗晶莹圆润的珠子,不由惋惜:“这解药的药材都是哥哥好不容易找到的,如果就这么废了,那倒是让哥哥白忙活了。”
哥哥为她做了这么多,那些药都是很难找到的,原本制成了解药,可如今解药又没用了,真是白忙活一场。
“傻阿颜,说什么呢。”风清越一抬手,轻轻揉着她的头,修长的指尖撩过长发,把头发都弄乱了几分。
风清颜一抬头,就看到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说:“只要你能好好的,哥哥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你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这药没用就没用了,等哥哥有空,再去给你研制出新的解药,你要一直相信哥哥,哥哥最爱的永远是你。”
“好。”一抬手,风清颜就抱住了面前的哥哥,下巴枕在他的肩上。
而风清越也抱住她,手心轻轻地拂过她的头发,动作温柔极了。
随后,他又说:“其实这解药也并非没用,它所用药材都是非常珍贵稀少的灵药,除了解毒外,如果修为低的人食用,修为是可以快速提升的,且不会有任何副作用。这个你现在就自己先拿着,说不定以后能用得着。”
听此,风清颜松开抱住他的手,在床上坐正了身姿,看着他说:“哥哥,既然这样,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不用,哥哥用不着,阿颜可能比哥哥更需要这样东西。”风清越一脸坚定地凝视着她,于是她只得将这解药收了起来,笑着说了句:“谢谢哥哥。”
苍白的小脸因这一抹笑容而多了几分气色,看到她笑,风清越也很开心。
“哥哥,云深呢?”风清颜的目光往外面看,想着她到现在还没见到他。
风清越抿唇微笑,有些无奈,心中暗想着,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别看了,他在隔壁房间,估计得再晚一点才能醒来。”他突然对她说。
“啊?”风清颜愣了下,看向他。
风清越叹息道:“这一个二个的都不要命,他自己伤势那么重,还撑着把你从河州城带到了这儿,若不是暖知一直在身旁帮他,怕是得在半路出事。”
说到后面几句话,他的神色多了几分凝重,他还能想起那天晚上,夜云深将风清颜交给他后,一个人扶着柱子在门庭台阶上吐血的模样,为了缓解她毒发时的痛苦,他耗费了大量的灵力。
夜云深伤势加重,本来风清越怕他撑不下去,想给他看看,但他却朝他挥挥手,让他先去给她医治,说:
“此生我视她为命,她若好,我便不会倒下,她若不好,治我何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透着一股男子的气魄。
说完后,风清越就看着他拿出一个玉瓶,再从中倒出几粒丹药,放入了自己的口中,靠着这个再次撑了下来。
风清越给风清颜医治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到第二天早上才算稳住,而夜云深就站在门外一直等着,等到他出去说她没事了,他才撑不住昏了过去。
风清越想,夜云深能做到这一点,大概真是将阿颜视为自己的命吧。
后来风清越再费了些时间,给他服了不少灵丹妙药,才暂时将这个妹夫的伤势稳住了。他的伤大多是内伤,想要完全恢复就得需要花时间好好养着。
听完风清越说这些事,风清颜细细回想了一下夜云深之前的表现,这才发现原来他受伤早有端倪,当她在河州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发现他的脸色很苍白,只是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所以究竟是他藏得太好,还是她因为鬼族的事忽略了他,才没察觉到呢?
“哥哥,我想去看看他。”她握住他的手,眸光中似带了一丝恳求。
“明天吧,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不宜下床走动,而且他还没醒,你要是看到他那副模样,怕是会伤心,到时候再影响了病情,你让哥哥怎么办?”
风清越语重心长地开口,再低声叹息一声,神情似含着无尽的沧桑。
风清颜敛下眼帘,眸光黯淡了几分。
风清越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地开口:“放心,他没事,堂生会照顾好他的,你再乖乖地睡一觉,好好休息,等睡醒了,就可以见到他了。”
风清颜没办法,只能听着他的话在床上躺下,任由他给自己盖好被子,再将一直燃着的灼华灯放在床榻的边上。
临到快要闭上眼睛了,风清颜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他:“对了哥哥,幻幻呢,它怎么样?它好像伤得很重。”
想起幻幻,她便想起了它在奚华怀中满身是血的时候,她真害怕会出事。
风清越再次无奈失笑:“阿颜,你要相信哥哥,奚华及时出手保住了它的命,而且送来的及时,现在没事,只是它暂时行动不便,不能来看你。”
听到他这么说,风清颜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几分,没事就好……
“快点,睡觉。”风清越的手拂过她额间的碎发,看着她乖乖闭上眼睛。
他一直等她睡着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同时关上房门,不许任何人打扰。可随后当看到倚在门外、若有所思的奚华时,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
天已经不知道黑了多久,风清颜睁开眼睛时,云萝和暖知趴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两人似乎都已经睡着了。
她慢慢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再披了一件厚实的外套在身上,拿起边上明亮的灼华灯,就轻轻地往门边走去。
她打算偷偷去看看夜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