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辞舟怔怔看着江浅,表情带着几分心虚,仿佛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但他观察江浅,却发觉江浅眼底并没有愠怒之色,只是看着他的目光令他觉得有些陌生。
江浅的记忆恢复了,虽然只有那么小小的一个片段,却改变了很多事情。
郁辞舟不知道这具体意味着什么,但他能感觉到江浅看着他的目光,和从前不大一样了,里头明显多了点什么。
“你摸到了吗?”江浅又问了他一遍。
郁辞舟目光闪过犹疑,而后摇了摇头。
江浅盯着他看了片刻,开口道:“你撒谎。”
方才江浅醒来的那一刻,已经感觉到了郁辞舟的妖气在他体内试探。
“没有。”郁辞舟开口道。
“没有什么?”江浅又道。
郁辞舟目光重新落在江浅小腹上,开口道:“没有蛋,你先前是在骗我。”
他说这话时,眼底魔气若隐若现,情绪似乎极为不稳定。
江浅看到他这副神色,心底没来由便生出了几分内疚。
过往的种种在他记忆中浮现,令江浅心中那亏欠感陡然增加了不少。
“你在怪我。”江浅忍不住伸手抚过郁辞舟眉间,他修长的的手指带着凉意,仔细描摹着郁辞舟英俊的眉眼,那动作十分小心。
郁辞舟抬眼看向他,眼底的目光逐渐染上了热度。
他骤然抬手抓住了江浅那只手,哑声道:“我没怪你,也不会怪你。”
“你又在撒谎。”江浅看着他开口道。
“不然……”郁辞舟眼底带着几分邪气,突然凑近江浅,开口道:“不然你还一颗给我。
江浅眸光微动,开口道:“你就那么想要?”
郁辞舟挑了挑眉,他其实不怎么在意这个……
哪怕是第一颗蛋,对于郁辞舟来说也是个意外,能有那颗蛋,郁辞舟高兴固然是高兴的,但与江浅比起来,那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存在罢了。
而这一次,他误以为江浅有了第二颗蛋时,其实心里的忐忑多过了高兴。
所以得知这是个谎言的时候,郁辞舟并没觉得多失望,更不可能因为这个去怪江浅。
但江浅这么问他的时候,他却看着江浅,开口道:“想要。”
他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心底隐隐带上了几分期待,仿佛想要在江浅这里证明某些东西,就好像江浅一旦答应了他这要求,就等于答应了他很多别的事情。
郁辞舟心底的魔气不断作祟,这令他在江浅面前没法冷静思考问题。
“你如果想要……”江浅凑到郁辞舟耳边,呼出的温热气息带着令郁辞舟心悸的温度,而后郁辞舟便听到江浅在他耳边低声道:“自己生一颗。”
郁辞舟闻言眼底邪气一闪而过,随即揽住江浅一个翻身,将江浅压在了榻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浅,目光自江浅漂亮的眉眼一路往下,落在了江浅的薄唇上。
“这可是你说的……”郁辞舟呼吸一乱,倾身便朝江浅唇上吻去。
江浅没有躲闪,而是含住郁辞舟的唇瓣,在上头咬了一下。
淡淡的血腥味自郁辞舟唇上溢出,充斥在两妖的唇齿之间。
江浅释放出妖气,想要压制住郁辞舟,却惹得郁辞舟眼底魔气涌动,唇舌之间也愈发放肆起来。
“唔……”江浅口中溢出一声低吟,而后伸手推了推郁辞舟。
郁辞舟有些粗暴地扣住江浅的手腕,这时却发觉江浅面色有些不对。
“阿浅!”郁辞舟稍稍退开些许,便见江浅紧拧着眉头,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也沁出了冷汗。
郁辞舟一手抵住江浅手掌,试图用自己的妖力安抚对方,这时才察觉江浅体内的魂魄正不断传来异动。而江浅此刻正有些无助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惶然和痛苦之色。
江浅此前缺了两魄半魂,是凤凰妖尊用妖力帮他修补了魂魄,这才让江浅暂时恢复。而江浅那半魂回到体内之后,原本被凤凰妖尊修补的魂魄便被那半魂打破了。
如今他体内只有三魂五魄,又没有凤凰的妖力守护,才会如此。
“阿浅,你怎么样?”郁辞舟用自己的妖力勉强帮江浅稳住三魂五魄,但他的妖力毕竟无法与凤凰妖尊的妖力相比,所以江浅的魂魄虽然暂时恢复了平静,但面色却依旧很差。
“我没事。”江浅朝他淡淡一笑,哑声道:“要不要继续生蛋?”
郁辞舟闻言一怔,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江浅这是在揶揄自己。
郁辞舟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眼底涌动的魔气,而后搂着江浅,将他按在了自己怀里。
这一次江浅没有挣扎,而是就势靠在了郁辞舟身上。
“今日就动身回澹州岛吧。”郁辞舟开口道。
江浅应了一声,而后开口道:“我想在京城再看看。”
郁辞舟闻言有些不解,问道:“看什么?”
“看什么都行。”江浅道。
郁辞舟闻言有些茫然,不知道江浅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对人族的地方有了这么大的兴趣。但他没有拒绝,左右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江浅想看就让他看吧。
于是这日午后,郁辞舟便带着江浅出了平安巷,去了京城最繁华的那条街。
江浅立在街头,看着人来人往,眼底带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喂。”江浅开口。
郁辞舟闻声转头看他,便闻江浅开口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来人族的地方生活?”
“喜欢。”郁辞舟开口道。
江浅转头看着他,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当初为了救江涂,郁辞舟得罪了兽族的大妖。虽然最后江涂依旧被凤凰妖尊制住了,但郁辞舟那举动,却是显而易见地胳膊肘往外拐。
所以那件事情之后,郁辞舟便没再回过兽族的地方。
离开了兽族,广陵大泽他又不能去,到了最后郁辞舟只能选择了人族的地方生活。
“这地方我也挺喜欢。”江浅突然开口道。
郁辞舟闻言一怔,有些不解,便见江浅提步进了一家酒肆。
江浅进去之后,要了酒菜。
郁辞舟便坐在他旁边,待伙计上了酒菜之后,帮江浅和自己都斟了酒。
“你从来都没怪过我吗?”江浅拈着酒杯,开口道。
郁辞舟看着他,开口道:“你问过好多遍了。”
“可你一直不说实话。”江浅说着将杯里的酒喝了。
郁辞舟想了想,开口道:“怪过,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
“那是哪种?”江浅看向他问道。
郁辞舟伸手拭去了江浅唇角的酒渍,眼底带着一抹红意,却没开口。
江浅深吸了口气道:“其实我……”
他说着又顿住了话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微微有些泛红,后头的话便咽了回去,没继续说。
郁辞舟就那么坐在江浅身边,看着江浅连着喝了小半壶酒。
到最后,见江浅目光中醉意渐浓,他才按住了江浅的手,不准他再喝了。
“你有什么话想朝我说吗?”江浅一脸醉意朝他问道。
郁辞舟看着他,眼底满是宠溺,最后开口道:“等你好了再说。”
江浅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最终却没再坚持。
其实方才,他有些期待郁辞舟会朝他说那句话,就是每逢他喝醉之时,郁辞舟都会朝他说的那句。以往,江浅没有一次是应了郁辞舟的,但是这一次,江浅心想,若是郁辞舟再让他叫那两个字,他就叫了。
可惜这一次,郁辞舟却没再开口。
当日,江浅和郁辞舟便离开了京城。
不久后,他们便登上了去澹州岛的船。
此前送他们回来的船一直没回澹州岛,正在港口等着他们呢。
上了船之后,江浅便一直蔫蔫的。
郁辞舟每日都要用妖力帮他稳住魂魄,江浅不想让他耗费妖力,便一直老老实实待着,生怕再惹得魂魄异动,又要给郁辞舟惹麻烦。
“你这一次,好像不晕船了?”江浅倚在郁辞舟身上,开口问道。
郁辞舟调整了一个姿势,以便江浅能更舒服地趴在自己怀里,这才开口道:“有你在的时候,就不怎么晕了。”
江浅仰头看他,见郁辞舟眼底带着几分笑意。
郁辞舟见江浅看着自己,便凑上前,抵着江浅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
江浅一怔,思绪顿时有些飘忽……
很多年以前,他和郁辞舟之间一直都是这么亲近的。
那个时候,江浅的脾气还没这么差,郁辞舟经常闹他,他也不太会翻脸,只有郁辞舟闹得太狠时,他才会稍稍表达一下反抗。但他那反抗也极为敷衍,几乎就是无条件纵着郁辞舟一般。
后来,大概是魂魄受损之后,凤凰妖尊替他修补了魂魄,所以江浅被凤凰妖尊的妖力影响,脾气也跟着变差了许多。再加上他缺失了两魄,于情绪的控制上,本就不似常人那般得心应手。
所以江浅和郁辞舟重逢之后,最喜欢的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冲郁辞舟发脾气。
“在京城,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凶?”江浅突然开口,朝郁辞舟问道。
“有吗?”郁辞舟挑眉看向江浅,当即想到了江浅因为他一句玩笑,将抓着他的脑袋将他院子里的石桌都磕碎了,“没觉得你凶。”
当然,郁辞舟重逢后之所以不觉得江浅太凶,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一来是因为,在那之前不久,他刚在广陵大泽帮着江浅解了三天三夜的毒。
那三天里,江浅的脾气有多差,郁辞舟早已领略过了。
二来是因为,广陵大泽这些年一直有流言传出,说江护法对郁辞舟有多么的不待见,甚至连剥皮抽筋的话都说过。
“不过有件事情,我一直挺想问你的。”郁辞舟开口道。
江浅眉心一跳,不知为何预感到郁辞舟要问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你是什么时候说要剥我的皮抽我的筋的?”郁辞舟开口道。
江浅闻言面上现出了一丝尴尬……
江涂那件事情,他确实对郁辞舟有些怨怪,但还不至于真到了要剥皮抽筋的地步。之所以会有这种话传出来,其实多少有些被添油加醋的意味。
最初那段日子,江浅的三魂七魄刚被凤凰妖尊修补好,凤凰的妖力一直不断影响着江浅的情绪,令他在那段时间内变得很容易烦躁。
江浅记不清是怎样一个契机,有妖偶然提起了郁辞舟。
江浅当时已经很久没有对方的消息了,便鬼使神差追问了一句。
被江浅问到的妖下意识随口问了江浅一句:“江护法和郁辞舟很熟?”
“不熟。”江浅说罢避嫌似的开口,末了他怕这话传到凤凰妖尊耳中,惹得凤凰妖尊不快,忙又补充了一句:“有仇。”
这话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就成了郁辞舟听说的那个样子。
江浅自己也不大记得自己原话到底怎么说的了,但听得多了,这话就成了板上钉钉。
江浅翻了个身,看向船舱外头。
郁辞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开口道:“很快就要到了。”
“你说,江涂他……还认识我吗?”江浅突然开口道。
“认得吧,他连我都认识,怎么会不记得你。”郁辞舟开口道。
江浅回想起自己见到过那魔物的几次,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直也拿不准江涂如今对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思。
“若是我取回那两魄,他是不是就会死?”江浅开口问道。
“他早就该死了。”郁辞舟开口道:“若不是因为当时你正处在妖力进阶的关键时刻,凤凰妖尊多半会直接将你的两魄夺回来,当场就将他杀了。”
但江浅那个时候太虚弱了,取回沾染了魔气的两魄后,恐怕会难以承受,反倒危及性命。所以凤凰妖尊才会选择先用妖力帮江浅修补魂魄,同时把江涂封印在了澹州岛的禁地。
所以江涂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的确是因为江浅那两魄的缘故。
“你在担心他?”郁辞舟开口问道。
江浅拧着眉头没有说话,他的记忆恢复的太突然,所以时至今日江浅都没法理清自己的思绪。
江涂曾经是他最亲近的人之一,是血浓于水的至亲,江浅甚至可以为了他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可他的至亲,却亲手夺走了他的两魄,若非凤凰妖尊想法子修补了他的魂魄,江浅那个时候一定会死的。
江浅忍不住心道,江涂那个时候有想过这些吗?
对方知不知道凤凰妖尊能救自己的性命……
若是不知道的话,江涂当时的举动,无异于亲手杀了江浅。
“他会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江浅开口道:“在他夺走我两魄的时候,我和他的手足情分就断了。”江浅唯一遗憾的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江涂,竟令他和郁辞舟生了这么多年的芥蒂。
“比起江涂,我更担心的是妖尊。”江浅开口道。
他记得青鱼妖曾说过,凤凰妖尊快要涅槃了。
“凤凰涅槃……有什么可担心的。”郁辞舟眼底闪过一丝魔气,开口道:“反正他也不会死。”
江浅并未觉察到郁辞舟的异样,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江涂死后的那段日子,一直是妖尊陪着我。那个时候白鹤就说过,说妖尊快要涅槃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等到了现在。”
江浅不知道凤凰涅槃这种事情,是不是可以控制的。但他知道,若是那个时候凤凰妖尊就涅槃了,他是绝对没办法活到现在的,只因当时他的妖力刚刚进阶不久,再加上魂魄不全,若是失去了凤凰妖尊的庇护,后果可想而知。
“白鹤说过,凤凰涅槃之后,妖力会变得比从前更强。”江浅开口道:“但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出现,或许是一天之后,或许是一百年之后。”
这就意味着,凤凰妖尊涅槃之后,江浅还能不能再次见到对方都是个未知数。
“你就那么在意他?”郁辞舟开口道。
“我当然……”江浅转头看向郁辞舟,便将郁辞舟眼底魔气涌动,他当即一怔。
郁辞舟看着江浅,开口道:“你在意的人总是那么多,你为了江涂可以这么多年都放不下,若是凤凰妖尊涅槃了,往后你是不是也会日日想着他?若是他一百年都不出现,你便会在这一百年里,都将他放在心里。”
郁辞舟这话正戳到了江浅的痛处,他恢复记忆之后,最内疚的事情便是因为失去了那段记忆,而错怪了郁辞舟这么多年。郁辞舟这话,无疑是在朝他控诉。
江浅知道,郁辞舟是因为心魔的影响,才会说这番话。
但这也证明,郁辞舟并非没有怪过他……
怎么可能不怪他?
“我……”江浅看着郁辞舟,很想朝他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骤然亮起了一片火红的光芒,那方向正是澹州岛的方向。
江浅和郁辞舟同时转头看去。
“那是什么?”江浅怔怔道。
郁辞舟拧眉看着那处,骤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妖尊……”江浅跑到甲板上,看向那红光的来处,便觉那处妖气大盛,正是来自凤凰妖尊的妖气。
“不……怎么这么快?”江浅喃喃开口,而后幻化出双翼想要朝着澹州岛的方向飞去。然而他忘了自己体内魂魄不全,骤然催动妖力,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于是他尚未飞离船体,便跌落了下来。
“阿浅!”郁辞舟上前抱住江浅,江浅却死死盯住澹州岛的方向,依旧想要朝岛上飞去。他的魂魄顿时产生了剧烈的异动,体内妖气不断朝外溢出。
郁辞舟一手抵在江浅身上,一边帮他安抚魂魄一边道:“阿浅,你还有我,凤凰涅槃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江浅任由郁辞舟抱着,身体不住颤抖,喉咙里传出了哽咽之声。
郁辞舟捧着江浅的脸,又是心疼又是气闷,心底魔气不断涌动。
下一刻,他一把将江浅按在船板上,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江浅怔了一下,一把江浅郁辞舟推开。
郁辞舟眼底魔气翻涌,再一次欺身而上。
江浅看着郁辞舟,放弃了挣扎,眼泪夺眶而出。
郁辞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哑声问道:“为什么……”
郁辞舟明知道此刻自己的情绪是心魔在作祟,但心中那嫉妒却抑制不住地翻涌,几乎要将他吞没了。
他心中那心魔,不住朝他发出质问。
为什么江浅总是会为了旁人痛不欲生?
从前是为了江涂,如今是为了凤凰妖尊。
郁辞舟忍不住怀疑,自己在江浅心里,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位置?
若当初或现在,死的是他,江浅也会这么失魂落魄吗?
“当初为了江涂的死,你恨了我那么久。”郁辞舟开口道。
“我只是生你的气而已……并不是恨你。”江浅开口道。
江浅看着郁辞舟,眼里的泪水不断涌出,他越过郁辞舟的肩膀,再次看向远处澹州岛的方向。郁辞舟却被他这一举动激怒了似的,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江浅看向自己。
“你为什么会生我的气?”郁辞舟问道:“是因为凤凰妖尊,你怕他,因为他讨厌我,所以你才会一直躲着我。”
郁辞舟想到江浅此前在凤凰妖尊面前的种种反应,眼底魔气便越来越盛。
他见到江浅如此伤心,心中本是无措心疼的,可这情绪的波动牵动了体内的心魔,他那无措和心疼便一并化成了怨怪和嫉妒。
江浅看着郁辞舟,开口道:“不是……”
可为什么不是,他一时又有些说不清楚。
当初江涂的事情,他的确怪了郁辞舟很久,但那怪怨的情绪却绝不是恨。
仔细说起来,大概真的更像是生气。
江浅如今想来,自己这辈子生过的最多的气,似乎都是对着郁辞舟的。
那种情绪很难解释清楚,同样的举动放在别人身上,大概江浅都不会生气,但是换成了郁辞舟,就不一样了。
换句话说,若当初拦着他救江涂的是白鹤,江浅就不会去生白鹤的气。
但是换成了郁辞舟,江浅就忍不住要怪他……
这种感情就像……他对这个人存了一种特殊的与旁人不同的期待和要求。
因为这种特殊的期待,导致他的情绪很容易被对方牵动和左右。
若是用凤凰妖尊曾经的气话来形容,这大概就是……“龌龊的念头”。
凤凰妖尊曾经不止一次说过,那种“龌龊的念头”会让人变得疯狂且不可理喻,甚至会变得可笑。江浅如今想来,他对郁辞舟那种情绪,大概就是从这种念头里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