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峤本来以为宋羽河是在学习说骚话,但他忘记了宋羽河百无禁忌的脾性。
宋羽河的病总共经过了三次药物治疗,终于好得七七八八,往后按时吃药就很难再复发,薄峤也和宋关行大骂三百回合,终于将宋羽河接回了家。
宋羽河的腿也已经有了知觉,但还是不能经常走路,得需要每天前去医疗舱躺一个小时,再慢吞吞地被薄峤扶着走上片刻。
薄峤忙完INC上市的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订婚。
其实两人原地结婚都可以,但宋关行却不肯依,吵着闹着说他弟弟还是个没大学毕业的孩子,禽兽才会和孩子结婚。
没办法,两人只好先订婚,等宋羽河修完南淮大学的学业再说。
薄峤忙活了一天,开车回家,今天因为要忙订婚场地的事,他回来得比较晚,将车开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客厅的小灯亮着,两个卧房灯倒是已经熄灭,薄峤估摸着宋羽河已经睡着,便轻手轻脚地洗漱好,悄摸摸回了房,省得打扰到他。
薄峤进了卧房后,也懒得开灯了,摸索着上床,掀开被子正要睡觉,突然感觉床上有人含糊地哼唧了一声,接着传来窸窸窣窣被子摩擦的声音。
薄峤:“……”
薄峤当即头皮都要炸起来了,连忙将床头小灯打开。
光芒刺得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等到再次睁开时,就见宋羽河不知道什么时候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出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像是一只被人吵醒的懒猫。
“先生……你回来了。”
薄峤要被他吓死了,轻轻吐出一口气,无奈地说:“你怎么在这里睡?”
“我能走一段路了……”宋羽河困得眼皮一直在打架,却还在强撑着,迷迷瞪瞪地说,“想要告诉你,但是你总是不回来。”
他的回答根本驴唇不对马嘴,薄峤无声叹气,道:“睡吧。”
他说着就要下床,宋羽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迷茫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你去哪里啊?”
薄峤自觉定力很可以,但也招架不住宋羽河长久以来无意识的撩拨,他怕自己再和宋羽河太亲密,会做出些不符合他高冷人设的龌龊事来。
“我去你房间睡。”
薄峤对这种互换房间睡的事早已经习惯了,正要挣开宋羽河的手起身,但谁知道宋羽河睡得迷迷糊糊力气倒是很大,死死扒着他的小臂,被薄峤这么一用力起身带得身子从被子里出来半截。
薄峤随意瞥了一眼,呼吸都屏住了。
“你……你?!”
宋羽河满脸无辜地紧紧抓着他的小臂:“我本来想要晒一晒被子,但没想到下雪了,我走得又慢没来得及收,现在我床上都是湿哒哒的,采光器坏了,你睡不了的。”
也不知道宋羽河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躺在薄峤全是薄荷香的柔软被子里,连一件睡衣都没穿,因为长期病着就算再晒太阳还是雪白的身体从被子里出来半截,灰色的绒被刚好盖到腰线以下,在灯光照耀下白得晃眼。
薄峤匆匆扫了一眼,立刻撇过头去,摸索着将被子拽上来,将宋羽河裹成蚕宝宝似的,只露出一个脑袋出来。
宋羽河觉得这样不舒服,皱眉看他:“先生?”
薄峤看都不看他,飞快从衣柜里翻出来几件衣服胡乱扔到床上,按捺住几乎要跳到胸口的心脏,故作镇定道:“穿好衣服。”
宋羽河像是蚕似的蠕动两下,嘀咕着说:“你的床单好舒服,我不想穿衣服。”
薄峤觉得自己可能要维持不住高岭之花的人设了,他背对着宋羽河揉着眉心,不知道心脏是被气得还是被撩的,一直在狂跳。
“快穿上,当心着凉。”
宋羽河见他好像被气到了,只好嘟囔着什么,从被子里出来穿衣服。
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薄峤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感觉心跳也没之前跳得那么厉害了。
很快,宋羽河说:“好了。”
薄峤这才转过身来,但只是随意瞥一眼,刚刚降下去的心跳又再次飙了一个高度。
——宋羽河身上正穿着薄峤一件雪白的衬衫。
薄峤的衣服对因为生病瘦了太多的宋羽河来说简直比睡衣还宽松,袖子很长,微微一垂根本看不到手背,只能瞧见几根雪白的指尖。
宋羽河就穿了件宽松的白衬衫,看到衬衫能将自己的大腿根遮住后也懒得找睡裤,磨磨蹭蹭地钻到被子里,朝呆住的薄峤勾勾手,说:“来呀。”
薄峤:“……”
薄峤揉着眉心,有气无力道:“来什么?”
宋羽河换了身衣服,困意都没了,见薄峤还在那磨磨蹭蹭,不高兴地说:“烦人,我开始怀疑哥哥说的是真的了。”
薄峤坐在床上,掀被子的动作顿了顿:“他说什么了?”
宋羽河说:“说你有障碍。”
薄峤:“……”
薄峤回想起之前宋关行吐槽自己单身多年是不是有某种功能障碍,本来以为只是玩笑话,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他竟然把这种话说给宋羽河听?
薄峤气得半死,拿起光脑就要去大骂宋关行,但手刚一动,宋羽河就不耐烦地伸手抱住他的小臂,用力将他拽进被子里。
虽然是大冬天,但别墅里暖气开得很足,宋羽河躺着的地方全是带着玫瑰香的温热,熏得薄峤微微打了个哆嗦。
接着,那团更热烈的玫瑰蹭着靠在他怀里,宋羽河嘀咕着说:“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薄峤轻轻吸了一口气,浑身紧绷地说:“去了湛湛岛布置订婚现场。”
“哦哦。”宋羽河立刻原谅了他,脑袋在薄峤肩上蹭了蹭,“订婚真好啊,我今天能走好多步了,下个月肯定能恢复正常,你看看我的脚,是不是比之前暖和了?”
他说着,将脚往薄峤腿上贴。
薄峤:“……”
薄峤倒吸一口凉气,隐约感觉好像一条小蛇顺着自己的腿缓缓往上爬。
宋羽河挨着他嘟囔着嘟囔着,话音突然戛然而止,他微微抬头看了看薄峤,眼睛一弯:“先生?”
薄峤大概是在宋羽河面前丢人丢惯了,只脸热了一下就恢复冷静,他故作淡然地说:“以后你哥的胡言乱语,你少信。”
宋羽河点头乖乖地说好。
薄峤见他这么乖,轻轻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就感觉宋羽河突然一翻身,还不怎么灵活的双腿大概是打算翻到他身上坐着,但是复健还没彻底完成,直接偏了一下,差点把薄峤给踢“无”了。
薄峤:“……”
薄峤一把掐住他的腰,“嘶”了一声,惊道:“你干什么?”
宋羽河那双不中用的双腿奋力挪了一下,终于找准姿势,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薄峤身上,脸贴着他的胸口,嘀嘀咕咕地说:“我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
薄峤随意往下一瞥,顿时被宋羽河修长的双腿给占满了所有视线,他狼狈地移开,无可奈何地说:“知道了,躺好,睡觉。”
之前还呼呼大睡的宋羽河此时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我睡不着。”
薄峤看出来他是故意找茬:“你……”
“来吧来吧。”
宋羽河捧着他的脸,嗓音像是塞壬般全是蛊惑,他凑上前黏黏糊糊地亲薄峤,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左一下右一下,细细密密,完全让人招架不住。
薄峤都要被他撩疯了。
两人在宋羽河确诊后没多久便确定了关系,加上治疗这一年多的时间,这么久的时间,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只是亲亲抱抱,再进一步就没有了。
薄峤是个正常男人,恋人在怀这么久,就算是圣人也难免动情,更何况小玫瑰还总喜欢撩拨他,之前的搂搂抱抱蹭一蹭他都忍了,可现在……
宋羽河本来还在饶有兴致看着,但薄峤的眼睛漆黑如墨,定定看人时极其有压迫感,冷淡看向他时像是在酝酿着漆黑的风暴,看着怪吓人的。
薄峤冷淡地说:“腿不疼了?”
宋羽河歪歪脑袋,又凑上前去亲他:“早就不疼了,下个月保准活蹦乱跳的。”
薄峤幽幽地说:“那你还想明天活蹦乱跳吗?”
宋羽河:“……”
宋羽河感慨地说:“薄峤先生,真是圣人啊,要不然我腿上还有知觉,都要以为你是真的无动于衷了。”
薄峤:“……”
薄峤被气笑了,掐着他的腰微微一翻身,在柔软的被子里滚了半圈,把宋羽河压在软枕中。
宋羽河惊呼一声,抬手攀住薄峤的肩膀,乌黑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枕头上。
薄峤决定不做圣人了,他俯下身在宋羽河眼角亲了一下,说:“闭眼。”
宋羽河乖乖闭上了眼睛。
宋羽河恢复得差不多,就开始接受宋氏的一些仿生机械的研究,他他作为他的助手,在宋羽河复健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实验室忙来忙去。
但有些细节他总是拿不准,毕竟会影响后续研究的进度。
深更半夜的,他他在程序页面犹豫许久,点开宋羽河的通讯页面瞥了一眼。
他他的程序连接了宋羽河的身体状况,心率什么的数据全都一目了然,他他仔细看了半天,发现宋羽河此时应该没有在睡觉,这心率一会上一会下,大概是在做复健。
这么一想,他他才终于将通讯拨了过去。
“滴滴”好几声,对面都无人接通。
他他注视着宋羽河的心率好像又飙升了一个度,疑惑了半天,通讯终于被接通了。
他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传来薄峤冷漠又不耐烦的声音:“有急事?”
他他感觉到了杀气,噎了一下,小声说:“羽河呢?”
薄峤越发不耐道:“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没事先挂了。”
他他大概明白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他也没多想,既然通讯都打通了,也没浪费,飞快地将问题说了,然后耐心地等。
对面的薄峤似乎说了什么,他他的光脑程序是直接连入他的仿生人程序的,听筒的声音也是直接连入耳朵里。
宋氏特殊定制的“耳朵”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小兽呜咽似的声音,好像是宋羽河在抽噎。
他他:“???”
那边呜咽了好一会,薄峤才冷冷地说:“选第二套β数据,还有事吗?”
宋羽河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好像还用力捶了捶床:“先生……呜,我的腿又抽筋了,你来。”
薄峤光速挂了通讯,给宋羽河揉抽筋的腿去了。
他他:“……”
他他突然想拿工具把自己的“耳朵”给抠下来。
他孤零零坐在密密麻麻的程序页面前,视线看到光脑页面上宋羽河还在忽上忽下的心率数据,大概明白了什么,感觉自己的主程序好像正在冒烟,发烫。
好像得……得换个核心程序吧。
他他晕晕乎乎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