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表情严肃起来，江暖也不敢造次。只好委屈巴巴坐好，吸了吸鼻子。
“没有什么，就是认清楚了，他们虽然是我的父母，但他们并不爱我，从头到尾都不爱。”
她的手指不停的捻动着沙发垫，似乎有点坐立不安。
“其实也没什么对吧，也没有法律规定父母就一定要爱孩子。他们不爱我，那我也不爱他们了，扯平。”
她耸耸肩，柔软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肩头，把她的小脸映的更小，看起来格外惹人心疼。
她在努力接受自己生来就不被爱的事实。
韩立成低声叹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很多事情既然强求不来，那就不要执着，你能看明白这点很好。好好读书，以后考个好大学，我家小豆芽这么优秀又漂亮，会有很多很多人排队等着来爱你。到时候你就要烦恼了，这么多人，到底该选谁好呢。”
“所以我应该选谁？”
江暖眨巴着眼睛，突然捧着脸靠近他。
“擦亮眼睛，选你最喜欢的那个。”
韩立成伸手，“啪”的一声拍到她的额头上，站起身。
“好了，你没事就好，不早了，快去睡吧。”
江暖捂着头，噘着嘴吧哼哼唧唧的去了客房，床上的被子是新的羽绒被，她裹着翻滚了一下。
软乎乎的，好暖和。
这人内心果然很温柔，她没看错的。
很快，江父江母就启程回老家了，来自儿女的两千块生活费也如约打到他们的银行卡上。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闹腾，总之眼下是平静了许多。
江暖重新租了个房子，在她和江小帅学校中间的位置，地铁口小两室的公寓，一个月租金三千。
除去每个月一千块给父母的生活费，又增加了一千五的房租分摊，江小帅心疼的都要滴血了。
从看房子，到签合同，搬家，江暖每个步骤都带着江小帅。
她相信言传身教，十四岁了，多见识见识现实世界的各种信息总没有错。
江小帅也的确成长了不少，搬完家，有条理的安排好自己的所有东西，拿着和他姐一起去办的地铁卡，就每天自己去上学。
不知不觉间，他身上那种轻浮猥琐的气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内敛，自信。
成绩提高了，变成了好学生，在这种荣誉的激励下自我成就感爆棚，只想要继续前进。
手里也有钱了，并且知道了家底，对未来也有了模糊的想法和规划，现实中面对的所有事都心里有数，自然从容不迫。
之前在学校里大大小小不顺心的事，现在看来，屁都不是。
一群小屁孩子，懂什么？
是学习比他好，还是谁有二十五万身家？
只要涉及到两个人的共同生活，江暖都会找他谈，两个人商量着来，他自然有了一份责任心。
并不是什么事情都等别人做好，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家庭带来的福利，而是生出一种这是他自己的家，自己的地盘，当然需要他自己去付出去维护。
转眼就过年了，姐弟两个都考了第一名。
江小帅是全班第一，江暖是全校第一。
为了庆祝，她带江小帅去逛商场，然后两个人还打算去吃烤肉自助。
“姐，这里的衣服太贵了，我们去市场买，一样的穿。”
江小帅现在每花一分钱都要计算着来，毕竟这可是他未来创业的家底，花一分就少一分。
“收起你那小家子气的样儿，别丢我的人。”
江暖瞥了他一眼，直接拎起几件衣服递给他，“去试试。”
江小帅想说什么又不敢，一边试，一边看着里面的吊牌价，心头滴血。
因为他们什么都是aa，也给他造成了一种这衣服肯定是自己花钱买的感觉，等他试完出来，没想到他姐看了一眼就刷卡结账了。
“挺好看的，干嘛啊，给你买衣服怎么了，等你成了亿万富翁，我可是要买那一层的衣服的。”
江暖看着江小帅的表情，拍了他一下，伸手指向对面闪烁的牌子。
都是些奢侈品牌。
江小帅头脑一热，“买，必须买，不但给你买衣服，还给买包包！”
原来他姐并没有表面上对他这么冷淡，他姐自己还穿着便宜衣服，却给他买这么贵的……
江小帅被他的脑补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却不知道，自己这头脑一热做出的许诺，在未来漫长的日子里，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年前，韩立成很忙，他要跟着程先生拜访各个山头，还有公司里的事情。
是的，他们是有正规公司的，生意做得还很大。
到了年三十，他还有时间休息，鉴于他表现不错，又沉稳又可靠还有眼色，程先生给他封了个大红包，还放了假。
他想到了江暖，今年应该是他们姐弟两个一起过年，但他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消息。
赶在超市关门之前采购了一番，打算自己关上门过年，就像是原来许许多多个年一般，看着远处万家灯火，阖家团圆，天空中砰砰砰响个不停的烟花。
让他没想到的是，天刚刚擦黑，就有人敲门了。
江暖带着江小帅来拜年了，她使了个眼色，让他快说。
“城哥过年好，给您拜个早年，祝您新年行大运！”
“城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两双手摊开在他面前。
“哦哦，快、快进来。”
从来没有被人堵着门拜年的经历，这一出给城哥整不会了。
他挠挠头，红包，红包呢。
想起下班前领到的大红包，他直接拿了过来，“给，你们分分，谢谢啊，也祝你们新年快乐。”
江暖掂量了一下，非常满意。
“姐，我呢，我的。”江小帅也很期待，眼睛蹭的一下亮了。
没想到他姐说带他去拜年搞红包，还真搞到了。
这红包好厚啊，他姐认识的人都这么大方有钱吗？
江暖打开看了一眼，随手抽出了两张，递给江小帅。
江小帅……
“嫌少？你早说嘛，”江暖又抽了一张，“给给，拿着，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