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慢走,有机会再聊。”
林安不自觉用上了敬语,看着车子渐渐驶离,随后举起手腕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距离上班迟到还有十五分钟左右,但考虑到路上万一出现什么幺蛾子,造成自己迟到,林安仍旧抓紧时间狂奔了起来。
走进大厦,好在一路畅通无阻,乘坐电梯上了楼,刚进大厅,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大家伙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瞄了一眼,其中一部分人看清来的是余欢水,则目露蔑视,嗤之以鼻。
林安没想到原身在公司里的人缘这么不好。
只好一一无视他们,快步来到工位上,整理了下背包里的文件,以及丢弃掉不知道是谁留在桌子上的纸团。
刚坐下没过几分钟,门外走来一男的。
只见他梳着大背头,油光满面,一脸的尖酸刻薄,身上穿着一套蓝色西装,脚上套着一双黑色皮鞋。
正是赵觉民!
他一进来就看到余欢水坐在位置上,一时之间有点恍惚,内心中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这个时间点,他能出现是个意外。
毕竟赵觉民可是提前五分钟到了这里。
但很快,他摆正脸,严肃的说道。
“一日之计在于晨,同志们,做早操的时候到了,都给我站起来,打起精神,一起跟着我念口号。
弘强弘强,嘉林最强;
弘强电缆,销往四方;
我们要做弘强人!
我们要当销量王!”
林安看着身边的同事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脸色憋着通红,右手高高举起,握着拳头,对着天花板猛烈轰击,仿佛在那上面倒挂着敌对电缆公司,或者是不买电缆被吊起来的客户。
赵觉民喊完口号,晃了晃脑袋,眼神有点不知所措,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个流程没做。
随后说了声解散,就朝着门外走去。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朝着林安方向,大喊一声。
“余欢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话,他顿时精神一震,整个人说不出的舒畅,就好像刚刚打通了全身经脉。
林安站起身子,在众人心灾乐祸的目光下,一步一步朝着销售部经理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啊。
林安暗道一声晦气,但好在他心里早有准备。
一走进办公室,果然引入眼帘的就是赵觉民那张臭脸。
他坐在办公桌上,看到林安走进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余欢水,你怎么回事?刚刚做早操一点精神都没有,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很容易影响同事们的积极性?”
林安一愣,没想到竟然找了这么个借口,喷自己一顿。
没等他反驳几句,赵觉民又骂道。
“余欢水,你已经连续五个月业绩不达标,还有一个月,你说怎么办?还是自己辞了吧。”
林安一听这话,心中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逼自己辞职好省一大笔赔偿费啊。
众所周知,被开除后,员工是能得到赔偿金的,虽说对这么大的电缆公司不过九牛一毛,但赵觉民怕是连这么一点都不想给,明摆着把公司的钱当成了自己的钱。
所以他想让自己辞职,得不到一分赔偿金。
“想让我辞职?做梦,有本事就把我开了。”
赵觉民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窝囊废余欢水?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你这什么态度?真当我不敢辞退你?”
赵觉民一时之间怒火冲天,一想到公司里最窝囊,最废物的员工,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岂不是反了天?
“你特么辞啊!”
“你特么当我不敢?”
“那你特么到是给我辞啊!”
“你越是让我辞,我就越特么不给你辞,气死你!”
“垃圾!”
“你特么说什么?”
“我特么说你是个垃圾,来来来,快点把我辞了!”
“你说辞就辞?你特么当自己是谁啊?我偏偏不辞,气死你,气死你!”
“……”
两人争吵了一会,最终还是赵觉民服软。
他坐回老板椅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余欢水,你也是公司里的老员工了,别看我平时动不动就骂你,但那也是为了你好,淡定一点,这不还有一个月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去吧,去吧,回去努力吧。”
林安不知道赵觉民怎么想的,突然转变了态度,语气变得无比和蔼。
心中想着对方为什么不辞退自己,但终究对方给了一个台阶,自己也不想惹麻烦,毕竟按照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以及自身背景来看,不能离开大致剧情,只能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嘴上也不打声招呼,站起身子,转身夺门而出。
留下一脸阴霾的赵觉民,阴险毒辣的目光,怔怔的看着他离去背影。
就在刚才与余欢水的争吵过程中,赵觉民想起一件事,不久前,顶头上司魏广军突然找到自己,说要退出倒卖电缆合作关系,说什么良心发现,风险太大,见好就收的屁话。
关于这种弥天大谎,赵觉民一个字都不信,魏广军就是想撇开他们自己干。
所以他们两个算上梁安妮约好下个礼拜去ktv好好谈谈,至于谈话的内容自然是关于倒卖电缆,应不应该继续做,以及如何抽身。
刚才余欢水的举动彻底引爆赵觉民的怒气,所以他在脑海中瞬间产生一个狠毒的想法。
……
刚一回到工位上,坐在斜对面的吴安同,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了过来。
嘴上还不停的说着:亲爱的,恶心人的话。
等他来到林安身后,刚好挂断电话,一脸讥讽的笑道。
“呦,师傅,怎么又挨批评了?”
林安没理他,他知道吴安同是余欢水带过的徒弟,更是介绍过好几次业务,可以说已经仁至义尽,最终在原身贪得无厌下,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
吴安同一呆,换成平时,余欢水这个便宜师傅早就站起来辩驳几句,甚至还会装模作样的拨打空号,显摆自己的能力。
今儿怎么就如此反常?
难道来大姨夫了?
但他并没有细想对方为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拜托自己给笔业务,只当他被骂的太狠,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事。
再加上自己要忙的事还有很多,也乐得余欢水没有纠缠自己,自顾自的离去了。
林安看着桌子上密密麻麻的电话簿,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他随意查找了一个号码,当即拨打过去。
电话很快拨通,传过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不好。我不找谁。”
林安漫不经心的说道。
电话另一头明显一愣,紧接着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特么神经病吧!”
“嘟……嘟……嘟……”
很快变成一段盲音,在那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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