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总监部的人：我可太冤了
乙骨忧太担心地看着月津见冴久，小声跟他说：“我会通知五条老师的，你撑住。”
月津见点点头，虽然没了笑容，但看上去理智还建在，乙骨忧太放心了一点，目送对方离开了教室。
“……难怪现在转学。”禅院真希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果然是遇上麻烦了。”
熊猫问正在发邮件的乙骨忧太：“怎么样，联络到了吗？悟去哪了？”
“……邮件已读未回。”乙骨忧太放下手机，“既然已读……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在大家不放心的担忧中，月津见冴久跟在夜蛾正道身后，向会议室走去。
趁着路上的相处时机，夜蛾校长也说了和乙骨忧太差不多的话，告诉月津见可以拖延时间等五条悟回来——这上层的人在夜蛾校长心目中是个怎样的形象，可见一斑。
月津见冴久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说着，他就把自己的墨镜摘了下来随手塞进口袋，露出了自己那双苍蓝的「六眼」。
夜蛾校长：“……？”
不太明白月津见这是在做什么，之前不是还因为「六眼」的存在招来了祸患对这双眼睛很不满意吗，怎么现在面对真正对他有意见的人反而无所谓了……不过好歹也是关乎对方的性命，夜蛾校长觉得月津见心里应该有数，也就没多问，把人带到了总监部的人面前。
比起五条悟口中的烂橘子们，总监部派来的两个人都还算年轻，至少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古董，但他们看向月津见冴久时的眼神，依然让月津见很不舒服。
月津见的直感在起作用——对面的两个人，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坏人，但对他来说，恐怕并不友好。
尤其是他们看到月津见的眼睛时，更是露出了忌惮而抗拒的神色：“果然是「六眼」……”
夜蛾校长咳嗽了一声，为双方做了介绍。
总监部的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巍然不动，并且在介绍结束后，也没有邀请月津见坐对面的意思，甚至没有和月津见说话的打算，而是先对夜蛾校长开口道。
“夜蛾校长，在他失去「六眼」之前，我们没办法确定您说的就是真的，关于您是否违背了命令，暂且保留。至于他现在算不算高专的学生……您方才说转学手续的相关文件要找一下，我注意到您好像是空着手回来的？刚刚才办理完的手续，文件竟然这么难找吗？”
夜蛾校长大概是和总监部打交道的次数太多了，十分习惯对方的态度，应对起来很是淡定：“我刚才在办公室绊了一跤，不小心把很多文件混一起了，找起来需要点时间……悟说他会去和你们交代一下情况，可能是你们错过了？要不要再联络一下上面？”
总监部的人非常熟悉找不到文件这种托词，真相如何大家都懂，但其实双方都彼此彼此，这招自己也用过，做人要留一线，就没打算在这事上纠结。
至于五条悟的“交代”……
他们就是特意挑这时候上门的啊！谁真想要五条悟给交代了？！何况要交代，问本人可比问五条悟方便多了！
不再打算浪费时间，觉得自己这个下马威应该差不多了，一般小孩被无视这么久差不多也该惶恐不安，该配合就配合了，总监部的人这才把视线挪到了月津见冴久身上。
和他意料中一样，月津见冴久的脸色比刚进门的时候苍白了不少，晾着他果然有效。
“月津见冴久。”总监部两人中负责唱白脸的人语气温和地开口了，这就是打一鞭子给一颗糖，“我们这次前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夜蛾校长刚才讲解了一部分，但我们还是更想听你讲。尤其是你以前都曾经遇到过什么能力的眼……”
月津见冴久：“……咳、咳咳。”
总监部的人：“…………？？？！！！”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月津见冴久突然咳嗽了起来，像是重伤般大股的血液从捂着嘴的指缝中往外冒，没几秒前襟就被血染红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总监部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能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还是夜蛾校长最先清醒了过来，上前一步接住晕过去的月津见冴久，并抢先质问：“你们做了什么？！”
跟月津见交谈的人从未感觉自己如此无辜过：“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他的视线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同事，暴露了同事之间也就是塑料信任的事实。
同事就更委屈了：“我也什么都没做啊！我的术式不能远程攻击！没有你的命令我不可能擅自行动的！”
总监部中的主事人信了同事的话，并很快就想起来自己看过的月津见的资料：“不对！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啊！”
“但是硝子刚刚给他治疗过，不应该这么快就变成这样。”夜蛾校长怀疑的态度，隔着墨镜都能精准地传达出来，“还是悟带他去治疗的……是不是刚才应该让他坐下？”
言下之意就是，五条悟很清楚月津见冴久的身体状况，出现这种意外，肯定会怀疑总监部的人，何况刚才他们故意不让人坐，说不定就是磋磨人的手段。
主事人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冤枉了，他聪明地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月津见冴久故意的。
——他们一定是遇上碰瓷了！！！
遗憾的是，碰瓷这种事，如果没有证据，一般而言对被碰瓷者极为不利，且短时间内纠缠不清。
看到夜蛾校长已经抱起月津见冴久，打算往医务室冲去，总监部的人也不敢阻拦，更不敢说什么“不如直接带到总监部算了”这种话。
万一因为他们的阻止导致月津见冴久出了什么事，那本来就很嚣张的五条悟，就更有借口找事了，上层只能表演一番退让的艺术……然后以他们被问责告终，艹，真的好不划算！
总监部的两个人默默地跟在夜蛾校长身后跑，一时间恍惚以为自己活在日剧中，总觉得这种发展不应该发生在现实……
跟在一旁的同事在跑步间隙，没忍住小声问：“我们的任务，算是失败了吧？”
宝贵的时间好像都浪费在了下马威和放嘴炮上，该问的问题一个都没问啊！
谁知道五条悟什么时候回来，临时塞给他的任务多久会完成……
主事人压力也有点大，但还怀有希望：“等家入硝子把人治好了，应该还有时间。”
墨菲定律提到过，越是你不希望发生的事越可能发生。
他们刚把人送进医务室，家入硝子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始治疗，五条悟就出现在了医务室。
他是从窗户跳进来的，并且一进来就正好看到病床上的月津见冴久。动作停顿了一秒，五条悟挂着浮于表面的笑容看向总监部的人：“你们做了什么？”
总监部的人：“……！！！”
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啊！以前跟五条悟打交道也很憋屈，但都没有这次憋屈！！！这都什么事啊！！！
五条悟走到病床边：“好奇怪啊，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主事人咬牙：“月津见同学的身体不太好的样子，要注意锻炼啊。”
这算是一个让步，表示他们暂且认同了月津见冴久作为东京高专的学生。他们来之前就被告知过底线，这种程度他能做主——以此交换五条悟不要再往上找事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这样的话，上面顶多算他们任务失败，不至于因为五条悟借题发挥而使他们犯的错误看上去更严重。
五条悟知道是月津见冴久自己动了手脚，目的达到了他也就没再不依不饶。
在经过一系列简单粗暴的谈判后，总监部的人离开了，五条悟回到了医务室，把手里的文件袋扔给夜蛾校长：“这是补上的转学资料……不过现在用不着了。”
夜蛾校长知道五条悟是一边出任务，一边把手续给补全，免得被上面找茬，但还是有些吃惊：“这么快。”
“钱能解决很多事，本来还能更快，但冴久成绩太好了，校长不太愿意放人……”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哎？难道我能教出一个东大生？”
夜蛾校长：“……就算人家能考上东大，也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如说你其实是挡路石的角色……而且都入学高专了，也没必要考大学了吧？”
一直装死的月津见冴久垂死病中惊坐起：“不行，大学我必须要考。”
五条悟：“你先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月津见冴久：“…………”
夜蛾校长扶额：“悟你闭嘴……还有月津见君，到底有什么理由非要考大学？高专的文凭其实不算低哦？”
“这还用问吗？”月津见说，“当然是为了以后找工作更方便，万一我人活下来了，但因为文凭找不到好工作，这倒霉得也太没必要了吧，明明我成绩肯定够，考东大也很有希望的。”
夜蛾校长：“…………”
这孩子是不是过于现实了一点？而且直接把咒术师排除在考虑之外了吗？！你连能不能活到成年都还说不准呢，就考虑那么远！
不过虽然他觉得高专文凭不错，但和东大比，确实还是东大强……
家入硝子叹息着插话：“希望你下次不要刚出去不到一小时就回来，不然我没办法保证你能参加高考。”
怎么看这孩子都是故意摘了墨镜用「六眼」加大消耗并强行催动失控的咒力才吐血的……
月津见冴久不太好意思地冲医生笑了笑，然后问五条悟正事：“不说这个了，你们谈的怎么样？”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我现在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