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救命,我这破嘴!我为什么要答应啊!”
前一秒时候还算答应得好好的,等到后脚抱着七煞回去之后越想越后悔。
她烦躁地抓着头发,整个人都欲哭无泪了起来。
昆山大考小考周考月考那么多,她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再拖延下找个借口说下次,为什么非要答应明天那么重要的剑法考核?
主要是陆九洲的神情实在太落寞太可怜了,她又下意识会想到原著里他惨的不能再惨的结局。
实在很难不为所动,动了恻隐之心,等到反应过来后已经点头答应了。
救命,陆九洲考核那么严格。
要是她真的没通过考核去剑冢取了剑,那她要怎么去仙剑大会?
白穗从来都是属于那种后知后觉的人,做事什么大多数时候还是有脑子的,可若是上头或者冲动了便很少顾及后果。
就像现在,明明这件事从一开始时候她狠狠心,或者多动动脑子想一想也是可以更好解决的。
但是她没有。
正在白穗心烦意乱躺在床上,想着要不厚着脸皮反悔,明天干脆在考核之前再去找陆九洲说一下。
告诉他这一次考核对她而言很重要,让他要不下次小考再来检查她修行进度什么的时候。
感知到陆九洲已经离开,白穗也回来的顾止这才从疗伤的水帘菩提那边过来取剑。
然而他还没走进去,刚到门口便听到屋子里少女正鬼哭狼嚎着。
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心下一惊。
“乖徒儿怎么了!是不是陆九洲那小子欺负你了?”
顾止“啪”的一声推门进来的时候,少女正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头发乱糟糟的。
整个身子都裹成了毛毛虫。
她闻声一愣,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师尊,你来……”
“我问你话呢,你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出去了一趟就这么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是不是那小子没压制住兽性,对你上下其手胡作非为了!”
顾止紧张得不行,嗖的下一个瞬移就过去了,一旁放在檀木桌子上的七煞也立刻悬在了半空。
也是一副警戒姿态。
“啊不是,师尊你误会了,陆师兄没对我做什么,我这头发和衣服是我自己在床上滚的。”
意识到顾止在干什么后,白穗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你都让七煞跟着我一起去了,我要是真被怎么了你自然也能第一时间觉察到啊。”
青年并没有怎么听白穗的解释。
他走过去把白穗从被子里给扒拉出来,仔细查看了下发现没什么异样后心下松了口气。
“那你刚才在哭嚎什么?我在门外大老远就听到了,什么救命啊,什么不该啊,这些话是谁听了都以为……咳咳,不是什么正经话吧。”
哪怕白穗自己不记得全部也依稀记得自己说了些不要,救命,要死了的字眼。
听上去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
“……真不是,我主要是刚才去见陆师兄的时候吧。我原本就是想看看他情况如何,出于关心而已。”
“结果没想到不小心答应他明天去他那里参加剑术考核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他和青烨都是宗门考核的固定成员,他对你也挺上心的,不然也不会每一次修行都抽空过来瞧着。”
对于陆九洲会让白穗去他那里考核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每一次择剑资格考核的时候总会有一两个弟子颇受一两个师兄师姐的青睐。
像白穗这样被陆九洲发现并且带到昆山的情况更是少见,他关心白穗情况,想要亲自考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话是这样没错,主要是吧我听说陆师兄考核特别严格,而且不会放水,就其他师兄师姐们点到即止就行了,可他不会,是真的会把你当成与他实力相当的对手那样对待……”
自拜师之后白穗和顾止两人的关系变得亲近许多,顾止心性本就单纯,也不通什么人情世故,没那么规矩束缚。
他们与其说的师徒,更像是朋友,基本上是无话不谈,没太多顾及。
这件事白穗原本是不大想说的,觉着自己都答应了,再这么马后炮来又有些矫情。
只是她实在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通过考核,毕竟除了之前刚入宗门时候去琼玉台误打误撞接了任务上去比试了一番后,她也没其他什么实战经验。
而且当时对上的再厉害左右也是一个没有通过择剑考核的内门弟子,她都赢的那么艰难。
更别提这一次对上陆九洲了。
“你怕他?”
顾止听到这里一顿,挑了挑眉颇为意外地看了过来。
“唉倒不是怕他,我就是怕没法通过考核,我真的很想去仙剑大会,要是没通过我连择剑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参加大会了。”
对于白穗的担忧顾止表示理解,却没怎么在意。
这几日他对那个桃花糕吃上了瘾,白穗斗吃腻了他还会放些在储物戒指里,时不时拿出来就着茶水当茶点吃。
此时也是如此。
顾止咬了口糕点,细嚼慢咽吞下之后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
“嗯,大致了解了。”
“你不是怕他,你是对自己没信心是吧?”
“陆九洲是资质不错,对上他若是只是为了顺利通过考核的话的确有些倒霉。可在我看来对你却是一个极好的锻炼机会。”
他吃着糕点的时候腮帮鼓鼓的,眯着眼睛像是一只惬意的大猫。
然而说到这里时候一顿,眉眼挑了下,视线落在了白穗身上。
神情一变,凛冽一如七煞出鞘时的剑光。
“你放心,以你如今的水平通过这个考核绰绰有余。这一点陆九洲应该也清楚。”
“你既然是为了参加之后的仙剑大会,虽然可以随时弃权,可刀剑无眼,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据我所知,陆九洲在之前所有的考核之中从没有主动择过弟子去他那里考核,他这人性子随我师兄,比较佛系。这一次特意来凌霄峰与你说这事,大约也是担心你初次去仙剑大会不大适应那里的气氛,想要借着这次考核提前让你感受下吧。”
顾止之所以这么想不仅是因为陆九洲对白穗的上心程度,更是因为他这人向来心细。
宗门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宜在宗主闭关的时候,他都能细致打点。能够从考核这里考虑到仙剑大会上来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提前感受?不就是个普通试炼吗,这样……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呀?”
白穗听得有些懵,这不就是个试炼吗有什么好提前感受的,又不会出什么人命,不是点到即止吗?
说的好像什么死亡森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似的。
“虽然不是你死我活,也算得上你残他废的程度了。”
在白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了。
顾止将手中最后一口糕点咬进了嘴里,然后和平时一样习惯性将上面的残渣卷进唇齿。
每到这个时候白穗都会下意识避开视线。
对这些顾止没怎么注意,等到把糕点吃完之后这才继续解释。
“那仙剑大会虽不像不周山试炼那样会提前签订生死契才能参加的,说好听点就是个各宗各派的青年才俊聚集在一起切磋比试下。
可本质上其实更像是一群老不死的带着自家徒子徒孙过来刷存在感的,聚众斗殴而已。没意思得很。”
顾止在整个修真界里没几个朋友,属于高处不胜寒的那种。
而且他为数不多的一两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善茬,在修真界里口碑极其不好。
灵山那位斗战胜佛早些年拜入佛门的时候也曾经作为优秀种子选手参加过仙剑大会,然后一个不小心没收住力道一脚踢碎了一位毒修大能的爱徒的膝盖骨。
哪怕事后好生调养恢复了,可至今都还有些行走不便。
蓬莱那位几百年前还没当上蓬莱主的时候就仗着修为高,资质好,心高气傲极为嚣张。
不知道在多少次试炼里揍过多少大能的徒子徒孙。
哪怕现在位居高位了,每一年无论是仙剑大会还是不周山试炼等,他门下弟子都是各种比试里的佼佼者。
其拉仇恨的程度和天下第一剑宗的昆山不相上下。
因此,即使顾止早些年深居简出也没做什么张扬高调的事情,他的口碑也由于有这两个好友而一并被影响了。
再加上他几百年前门下出了个大魔头,他们对他更是不满。
这一次仙剑大会若是他还是和往年一样在凌霄峰待着倒可以避一避,但是显然不行。
不仅是他,白穗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里顾止抬眸看向白穗,神情很是漫不经心。
“其实你该庆幸。若是今日陆九洲没出关的话,我还打算明日用易容术用本体过去,顶着林之的模样挑你去天锁崖考核剑术。”
这段时间白穗虽是跟着顾止修行,可他从来都是用傀儡指导她。
她也好奇问过,然后用他原话来说,说是用了若本体,她恐怕连他的一道剑气都受不住。
顾止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眸一动,像是为了证明他并非夸大其词一般。
他手指一曲,点了下桌面。
只一瞬,整个屋子宛若泰山压了下来,白穗原本坐起在床上的身体,“轰隆”一声连人带床一并压塌在了地上。根本不能动弹分毫。
“我所用的只是金丹初期的三分灵力,到时候仙剑大会上金丹修者一抓便是一大把。而且大多那些老东西的得意徒孙。”
“他们若是知道你是我的徒弟,下手只会比陆九洲,比我,更狠,更重。”
缓了一会儿,顾止收回了释放的那道灵力。
白穗像是一只搁浅的鱼,身上的威压虽然撤销,却也还是憋红着脸,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懂了……”
“我到时候无论是筑基修为还是金丹修为,只要和昆山和你沾上关系,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对吧?”
“对。”
青年眼眸一动,瞥向了还没缓过来的白穗。
“所以无论是明日对上陆九洲,还是之后对上那群人,你都得抱着生死一念的态度。陆九洲只是让你感受一下那种压抑紧张的氛围,不让你懈怠,可后者却没那么好心真的点到即止。”
白穗从一开始接触的圈子只是昆山这些心思单纯的同门,因为是同门所以大家互相照应,互相帮助。
可在这个弱肉强食,利益冲突颇多的修真界里,不是所有人都会心善宽容。
顾止喉结滚了滚,那双眸子也暗沉。
“白穗,仙剑大会是不会死人。”
“但是他们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