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盼盼认真考虑下，又道：“我爸的确可以给我买角色，但跟着笑面虎做事没意思。他眼里有价值你是爷，没价值不如草。”
倒是看得挺明白，不过在几乎全员戴面具玩人设的娱乐圈子，看得太明白反而路会变窄。
犹豫片刻，南曦选择多劝几句：“水清则无鱼，你得先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才能更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同理多刷曝光度，等你热度上去自然可以挑喜欢的角色。”
哪成想杨盼盼特执着，坚持：“主要我想努力突破自己，以后凭实力选择。”
南曦：“……黄妈在更衣室等我，你如果有事去忙吧。”
“没事啊，我给我爸说面整天呢，附带晚上有应酬。我如果现在回家，等会没法出去和哥们喝酒。姐，你让我再跟你混几小时吧。”
南曦合理怀疑自己脑门是不是贴着一行字：我是挡箭牌，男女通用。
默许杨盼盼跟随，搭伴去和黄怡会合。
才给小助理汇报完结果，黄怡立马炸锅，又气又恼：“当初周捷和我说得天花乱坠，什么无非走个流程。结果耍人玩呢，心太坏啦！曦曦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啦，枉费你专门委托清雅设计戏服。”
南曦用指腹擦擦黄怡流出眼眶的泪水，释然劝道：“没事呀，努力过便好。之前总幻想连篇，不试试不死心，冷静下来后觉得对方选择太正常。虽然天禹和周生梦的关系，不似和中思达般水火不容，但毕竟同行。估计他们高管权衡完两家合作的利弊，仍决定捧自家小花吧。”
“咱不郁闷哦。”黄怡张开双臂，送上化解伤痛的抱抱。
南曦侧身闪过，伸手：“一身汗别腻歪，先把衣服给我。”
黄怡悲戚拉开双肩包，委屈问：“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换上t恤和牛仔短裤，南曦只觉轻了最少五斤。带好墨镜，拍拍侯在门口的黄怡挺翘后臀，调戏道：“走吧，小妞。”
黄怡‘腾’一下满脸通红，刚要发作，杨盼盼的魔爪又顺着她脸颊补下，赞赏道：“嗯，手感不错，晚上洗干净等爸爸。”
望着先行离开更衣室的两人，黄怡抓狂地斥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是啊。”
“没错。”
狼狈为奸的两人齐刷刷回头，异口同声回答。
“你们，坏人！”黄怡冲到两人中间，挽起彼此，晃荡手臂。
踩着欢快的步子，朝电梯走去。
“姐，你给我支支招，我该怎么努力能最快速度进步？”
看来杨盼盼还没对速成班死心，南曦思忖下，答：“注册自媒体号从网红做起，学会表情管理，习惯面对观众是演员的入门技术。”
“网红？定得未免有点低啊。”杨盼盼嗤之以鼻，心直口快地问出心中揣测：“姐，你是不是嫌弃我笨，不愿意教啊？”
南曦不假思索答：“是，嫌弃。”
队伍猛地被拉停，一人止步不前。
南曦回头望去停在原地的杨盼盼，短发飒爽的女孩一脸苦逼憋屈，气嘟嘟地斜眼瞅她。从大口喘气的频率看，气性挺大呢。
“带胶水了吗？快给她粘粘玻璃心。”
面对南曦询问，黄怡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很冷啊，曦曦你该不会真觉得自己特幽默吧？”
“对啊。”随即给杨盼盼甩去‘跟上’的眼神，刻意放缓步子。
听到后面缓缓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南曦没回头，高跟鞋‘哒哒哒’恢复正常速度，笑问：“你往常在别人跟前不是心挺大啊。”
尤其在《春寒》剧组，杨家大小姐的状态绝对防御满级，自信满级。
杨盼盼稍稍加快脚步，和南曦保持平行，不爽反驳：“你又不是别人，我在乎的人说我，我也会难受啊。”
感情还是个外刚内柔的假小子，好面子。
南曦浅笑收下被拔高的定位，也给杨盼盼重新立个目标：“这样吧，你自媒体粉丝超过1000，我每天腾出两小时教你，如何？”
杨盼盼眼睛倏地炯炯有神，急切确定：“真的吗？”
南曦重重点头：“买的粉丝不算啊，我可会让人检测僵尸粉。《春寒》年底上映，你提前建号认证。别等到时机成熟，粉丝找不到地方关注。”
算起来两人认识几年，先前基本受杨父委托居多，对等或不平等利益交换罢了，没义务提醒。现在情分不同，立场自然不同。
杨盼盼拍胸脯保证：“那必须真粉！”顿下，小声嘀咕：“姐你以后直接说为我好的话嘛，听着更暖心啊。”
南曦诧异，反问：“原来你不经逗啊？”
“嘁！”
谈笑着，迎面而来一行人。黄怡本能地走在南曦前面，不管来者是谁，能通过错位挡住没必要的注视和麻烦，当然再好不过。
然而对面的人们并未打算离去，一声惊叹呼出：“哇，好巧啊，南曦姐。”
当看清是安悠然，又捕捉到她第一时间搀紧身边男人的小动作，南曦脑海只冒出一个念头，做作。
黄怡和杨盼盼对视眼，来者可是熟人，才分别不久的周捷被两女的簇拥在中间。安悠然之外，还有中思达传媒当红小花陈璐，阴谋的味道臭不可闻。
南曦点头示意，打算绕过离开。狗冲你吠，没必要上去对吵，跌价。
擦肩而过之际，陈璐发出古怪的阴笑：“嘿嘿，听说我抢了南曦姐钟意的角色呢，小妹太受宠若惊。”
黄怡仇视着周捷，不是答应不泄露吗？
当即愤然抬头，蔑视比自己高半头的陈璐，恶狠狠道：“破角色我家曦曦才不稀罕呢，你说什么梦话呢？凭你也配！”
周捷似有意望向别处，避开正面面对。抓到他这怂样，黄怡笃定他不敢当面揭穿她的掩饰。至于消息为什么会走漏，她估计和安悠然脱不掉关系，从小爱作妖。
果然陈璐和安悠然暗通个眼神，安悠然阴阳怪气地说：“露露你太没眼色啦，干嘛揭露影后姐姐的伤心事啊。据说人家为得到角色，专门自己准备戏服，还扮丑呢。”
“周叔您说是吧？”
安悠然哪肯放任周捷和稀泥，挑明了希望对方当众指证。
“闭嘴吧您嘞。”杨盼盼扣扣耳朵，朝安悠然方向弹下指甲，“嘚嘚没完烦不烦，不知道以为鸭子出笼呢。”
没等来周捷表态的安悠然本带着火，一听杨盼盼难听话，火烧得更旺。回国先把今年富豪榜摸透，张家第一，苏家第二，杨家第三。然而杨盼盼名声和杨家一样，荣辱各半。她个人更是出名的刺头，从不按套路出牌。
一番斟酌，安悠然暂压火气。倒不怕翻脸，就怕对方当众乱搞，跟着惹上一身骚。
安悠然盯住周捷，静待他回话，只要周捷如实承认，难堪者自难堪。
硝烟表面平息，实际更重，随时一触即发。
周捷偷瞥眼怒目圆睁的黄怡，对方和恶鬼一样死死瞪着他，宛若他敢乱说一句话，立刻咬断他喉咙。
对比黄怡和杨盼盼直接显露的怒意，反之南曦平静如水的样子更让人捉摸不透。若没底牌在手，谁敢如此泰山崩于前色不变？
也对，天禹可不就是最大的底牌。
陈璐所在的中思达属于老牌传媒，自称天禹对手，但两家实力相差不止一星半点。中思达引以为傲的资源，多数捡自天禹不要，还沾沾自喜不自知。
五年前天禹少主张亦辰盯上娱乐圈这块蛋糕，开挂般吞并多家顶尖传媒公司，飞速掌握娱乐大动脉。
所谓富不过三代的定论，对于经济链顶端数百年岿然不动的张家，变为谬论。所以周捷特别好奇张家的祖坟位置，定是绝世龙脉宝地，能福泽子孙几世。
这次试镜，南曦私下的争取打乱正常流程。天禹既没表态，又没后续动作，实在让他和周生梦高层看不懂事情局面。
偏偏中思达明着委派安悠然和小花陈璐来谈合作，且提供的渠道和分成相当优越。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中思达再不济，也比周生梦等中层影视根基稳。
不过才交涉完没拍板呢，晦气撞到眼前这一幕，照理说南曦她们早该离开啊？
两边神仙打架，周生梦让夹汉堡包可不好。周捷思及后果，升起后怕之感，还好脑子转得快，没被利用。
主动转移话题：“南曦，你们来喝下午茶啊？”
黄怡松口气，抢答：“对啊。”
“这家下午茶味道很正，我还有事先走。”特意省去门字。
圆场话打出，安悠然微怔，下一刻用胳膊肘使劲夹住周捷，不肯放人也不肯挪步。她从黄怡塑料朋友处套出南曦所求，托关系认识中思达老总二儿子，好不容易插入事情，结果死周老头拿钱不办事。
周捷抽脱不掉，唯有拔出被陈璐抱在怀里的另只胳膊，摆出请的动作：“你们先。”
南曦点头，却未立刻离开，侧身拍拍身边陈璐肩头，称赞道：“你的形象倒完全贴合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