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一直推崇太傅的政治思想,为君清正,政治清明。颇有贤名,皆是太傅教得好。而当年之事不是因政事引起,太傅如何劝得动?
桦绱与徐大人顺着河岸边走边聊,徐大人问起她的近况,平反是压在她心头的巨石。如今真相大白,拨乱反正,忧愁也随之烟消云散,不再压抑痛苦。若是李乾成没有离开,她甚至不再哭泣。
徐太傅看了一眼她的神情,问:“那为何公主依旧不开心?”
太傅浸染朝堂几十载,又身居高位,常伴主君身侧,早就练就察言观色的本领。
桦绱一怔,眨了下眼,有些不解。并看向一旁的连翘,最后又望着太傅,说:“我欢悦的呀!”
她没有不开心,为何太傅会这样问?
连翘目露担忧,公主的不快乐,谁都看出来了,只有公主自己不知道。
徐太傅目光和蔼,劝道:“公主该放下了。”
女孩子们的心思他并不太懂,可公主的忧他大体能猜想得到。可能是因案件重审,重显太子当年的所作所为让群臣、百姓悄悄议论纷纷;也可能是泾王离世,公主悲痛万分,还没有走出来。无论是什么都已经过去了,该开始新的生活。
桦绱懂太傅的好意,点点头淡淡一笑。
徐太傅突然想起一事:“若臣没记错,小顾公子之前是在公主的封地任职?”
“。。。是。”猝不及防的听到那人,让桦绱脑中一瞬的空白。
徐太傅认真的提醒道:“顾大人,很在乎公主。”
那时的顾大人还是齐大人,随他一起去永州平息叛乱。公主曾失踪过,被四公主劫持,是顾大人主动提出前去营救公主的。
还有大半年前,传出了公主取走杜大人存于商行中的证据,这风声传遍长安城。那证据,是与顾鸿雁顾大人一起,搜集的朝臣违法乱纪的证据,毕竟当时顾大人时任御史大夫,干得就是监察百官的事,一时众人皆惊。
天家担心公主安危,要派人前去镜州寻找公主,平安带回。小顾公子主动请旨前去,那日他在偏殿等天家召见,所以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此去凶险众人皆知,果然在洪州遭遇追杀,泾王保护公主,被误杀薨逝。
一开始,以为齐大人只是顾念君臣旧情,毕竟在公主封地任过职。可当有一日,齐大人成了顾家三公子的时候,再回想起,总觉得不是这样简单了。像世人所说,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可以。顾大人的身份,公主或许不知,世人不知,可是他自己确是清清楚楚的。但他还是请旨去营救、保护公主,说明了什么?答案忽而欲出。
顾公子所为皆是心系公主。这个结论之所以令人感到吃惊,是因为他们之间横着太多沟壑,比如世人的眼光,比如家仇人命。甚至纷纷猜测,顾大人是按明皇的圣旨履行婚约,还是求天家解除与长乐长公主的婚事,然后改娶一位世家小姐。听传言,他的侄女阿谣极有可能成为顾府的少夫人。不过这一切还皆是传言,即使说得绘声绘色,宛如真的。
没人记得曾经他们两情相悦,或许这份感情依旧存在。他常出入东宫,自然撞见过小顾公子拉着公主出宫的画面。
公主一身绯红宫装,额间画了花钿,明媚欢快的出了宫门,早有少年斜倚宫墙等在那里。飞扬的裙摆,轻盈的步伐,谁都能感受到小公主的好心情。
脸颊飘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黑白分明,不时的转头,望向身侧英挺的少年。公子不知说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说,小公主展颜,那笑容比春光更加灿烂夺目。
今日休沐,太子请他们到东宫谈论政事,恰巧看到这样美好的一幕。便停下脚步,目送这对小情人远去。马车边等着他们的还有八皇子与六公主,应该是场聚会。
迟太保捋髯目露羡慕:“顾公子年纪轻轻文采斐然,不愧是顾家人,与我那不学无术的犬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太子虽面上不表现,心中是欢喜的,背着手状似随意的说道:“狩猎时,看武艺也不错。”
顾鸿雁忙揖手回:“就是会点儿拳脚功夫。”儿子被夸,哪有不高兴地父亲,只不过嘴上要谦虚的,骄傲要掩藏在心底。
徐太傅与一旁的迟太保笑着评论:“公主天真烂漫,小公子逸群之才,又是天定的姻缘,着实令人艳羡。”
太子太师林之初:“文武双全啊!难怪天家要为小公主先定下。否则,这么优秀的小郎君还不得让媒人将顾家门槛踏破了。”说完,众人皆笑了。
蒋祎蒋大人看了眼顾大人,转身揖手对太子说:“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恭喜太子得佳婿,小公主觅得良缘。”
“是不是佳婿孤还不知,不过,余儿认为这绝对是良缘。有了这顾家小公子,孤在她面前都没有说话的地儿。整日顾琰羲、顾琰羲的,三句离不开顾琰羲,恨不得明日收拾收拾直接搬去顾府了。”太子一本正经的抱怨女儿,老父亲的失落谁能懂?
顾大人一脸歉意,忙说:“微臣多谢殿下肯割爱,若公主真有此意,微臣忙命内人收拾院落。”
“你。。。”太子被怼,笑着摇头,重重一叹:“女大不中留啊!”
“哈哈哈——”
众人边说笑,边往书房走去。
明皇赐的婚约,令小公主欢喜不已,顾家公子只听听出身就很满意了,更何况还是这样品貌非凡的小郎君。他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公主觅得良缘他也替她高兴,只不过后来,因朝堂政治、奸人构陷让这段美好的感情没了结果。
他的长孙女也到了要嫁人的年岁,他也想替她寻得好姻缘,家室门第也得看,可两情相悦是至关重要的。
“我与他,只是君臣。”桦绱解释道。
徐太傅听这话并不奇怪,猜测着问:“因为世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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