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再也回不来了

丽娘拍着太后的后背,小声哄:“娘娘也不知,泾王能去长乐公主那里,还为公主挡下刺杀。”泾王是疯了不成!

丽娘一提起这事,令陆太后越加痛苦,痛的呕心抽肠一般:“啊——”

突然,陆太后揪着丽娘的胳膊,指甲用力恨不得深陷肉中,引得丽娘抽了口气。陆太后疯魔了似得尖声喊道:“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丽娘被大力摇晃,太后眼中的狠毒暴虐令她不寒而栗。

陆太后早没了往昔的端庄大气,如同疯妇厉鬼一般,披散着头发,咬牙切齿的瞪大双眼嘶吼:“李桦绱,我要杀了她,你去叫人来!”

余少监进来,陆太后跌跌撞撞的欲下床,被丽娘扶住。陆太后用力握了握拳头,起身一步步走向中间。她心中燃起万丈愤怒的火焰,将她的理智全部燃烧殆尽。陆太后红肿着眼,咬紧牙齿恨声说:“吩咐下去,谁能取了长乐公主的项上人头给哀家,哀家定承诺他高官厚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说到最后,厉声高喊。眼中疯狂而偏执,言语中全是怨恨和戾气。她恨李桦绱,恨意深入骨髓。

余少监眼中精光一闪,与丽娘对视一眼,退身离开。陆太后疯癫崩溃,依旧扬言:“杀了李桦绱,杀了她。”

最后被自己的裙摆绊倒,摔倒在地,背影透着凄凉,趴在那哭晕过去。

陆太妃陆惜容得到风声,震惊不已,忙带着泾王世子过来。她站在太后宫外好一会儿了,却不知该如何跟小世子解释,忍住眼泪,一手牢牢握着李葳璟的小手,一边看太后宫中人来人往,踌躇不敢上前。

葳璟眨动着乌亮亮的眼,问:“出什么事了吗?”

陆惜容嗓音微微发颤:“太后晕倒了。”

葳璟仰头看陆太妃:“那,她会醒来吗?”

你以为孩子不懂,可是她们是敏锐的,早已从大人们细微的表情中,欲言欲止的话语中觉察出异样。

一名宫人疾步过来,正好听到小世子的问话,回道:“太后已经醒来了。”

陆太妃:“太医怎么说?”

“需要静养,并无大碍。陛下!”小宫人忙低头跪地。

陆惜容一转身,果然看见宣元帝的銮驾远远驶来,同行的还有位女郎,待他们行近才看清是盛安长公主。

陆太妃:“陛下,公主。”

宣元帝:“太妃。”

葳璟一昂小脑袋,脆生生的喊:“七叔,六姑姑。”

宣元帝朝小世子伸出手,低唤:“葳璟,过来。”

小世子牛犊子一般结实,冲进宣元帝怀中,被一把抱起来。

宣元帝:“葳璟高了也结实了,是小男子汉了。”

世子虎头虎脑,点着小脑袋,说:“等父王回京,就抱不动葳璟了。”

没有人再说什么,陆太妃悄悄垂头拭泪,小林子哭的站不起身,被身旁宫人架着。盛安长公主忍不住转身捂着嘴痛哭。

至于从皇城赶过来的张卓一、赵平真几人,哭的没了仪态,卓一还在宫门口摔倒了,发髻都乱了。

“七叔,你为何哭了?是葳璟太重了吗?”小心又委屈的轻轻问道。

宣元帝一闭眼,摇了摇头。

“那是担心皇祖母吗?她醒过来了。”葳璟伸出小手给宣元帝擦净眼角的泪,却越擦越多。

宣元帝眼底悲切,哑声说:“葳璟,你父王不能回来了。”

——

淮王府

行臻瘫坐在后面官帽椅上,眼中一包泪,丢了魂一样木然的看着前方,许久没有动作。世子妃立在书桌后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淮王一进屋瞧见儿子这模样,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刚刚他经过这边,远远就瞧见管家一脸凝重,提着袍子小跑冲进书房,害怕出事,过来看看。世子妃年少,还有课业,念书管家,要学的不少,行臻就在一旁陪读。

此时,行臻也不管丢人不丢人,绷不住痛哭出声,眼泪纵横说:“我与八叔,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都亲近。”

“我与八叔,一起骑马狩猎,书院求学。既是叔侄血亲,又有同窗之谊,还是人生挚友。”

“我与八叔。。。”行臻已经说不下去。

淮王抽过儿子手中的信,拧眉阅完,红了眼眶。

世子妃绕到行臻跟前,环抱着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行臻压抑的抽泣,后渐渐控制不住,头贴着世子妃纤细的腰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王爷抹了把泪,定了心神,说:“别哭了,抓紧时辰,去长安!”

——

齐域从窗户进来,还不忘将窗子合上。

桦绱站在那里,维持原有的姿势盯着他好一会儿,错开视线,侧头问:“你——你为何还在这里?”嗓子眼感觉能冒出缕烟来,说话嘶哑难受,吞咽也钝痛。

“微臣领了圣旨,前来保护公主安危。”齐域站在五六米远的地方,缠着手中皮鞭,也不靠近。

她给七叔寄过书信的,道明他的身份,七叔怎么可能将他派来涉险。

“还没有好好谢谢大人的出手援救,千里迢迢赶过来。”可桦绱面上毫无笑意,神情又说不上来的安静淡然,就好像风雨前的平静。

长眸盯着她,面无表情的低声说:“皆是臣份内之事。”

“大人日理万机,还是先回长安,到陛下身边。”语气越加冷了。

“皇命难为,怎能抗旨?”齐大人背光而立,表情隐在暗光处。

“我的安危,不劳烦齐大人操心。陆大人已经率兵过来,齐大人带着十二卫兵将离开吧!”桦绱冷了眼神,说完却许久没有回话。

她猛然转头看他,可是他的眼神,他的心思她从来都看不懂,猜不透!

桦绱眼圈泛着红,面上悲然又痛苦,倔强的强忍着眼泪。玄衣丝袍衬的人越加纤瘦,明明娇弱,却做出一个令对面硬挺的身躯一僵的举动。桦绱屈膝缓缓跪下,语气放软:“我求你了,好不好。”带着卑微,浓浓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