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一听到你重回长安,又升了高位,心中既高兴又担忧。还跟着师娘去庙里烧香,求神仙庇护。你知晓的,他以往从来不干这事。师傅本想来,却又怕引起旁人怀疑。”毕竟师傅可是师兄的亲舅父,怎敢前来。
“我一切安好,叫师傅勿挂念。”如今事多繁忙,也不敢说到底哪一日得空,能回去看一眼舅父。
“听说,齐老爷子为了你都兼程赶来。”已是高龄,还能为了师兄赶到长安,的确是将齐域当成亲孙子一般看待。
齐域微垂深眸,说道:“祖父对我恩重如山。”
“我才离开几日,长安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施家九公子活着,真是比戏本子都精彩。”长安就是长安,谈资也比旁处的精彩震撼。
这事之于师兄应当是喜事,毕竟顾、杜、施、江四家,是至交姻亲。
“你来正好,替我去找笙歌报个平安。”他寻不着机会去趟承荥郡主那里,之前暗卫来说,笙歌被端王府的两位郡主所救。他想笙歌定担忧他的安危,想去见一面,可是身体不允许,打算明日,他祖父齐老太爷又要来,而且晚上接下泾王的邀约,实在寻不着空闲。
“笙歌?你,她,来长安了?”蒋雨霖激动地语无伦次,险些将筷子掉在地上。
也不知蒋雨霖瞎激动个什么劲,齐域懒得说:“。。。嗯。”
陛下派人找笙歌去处,可是无果,但没多久,承荥郡主仪宾进宫回禀此事,才知晓当晚被两位郡主所救,带回府邸。
刚刚见到暗卫说,阿九醒来,虽还要恢复段时日可是总归是没事了,只是不知师傅与严叔在哪里。
当蒋雨霖反应过来,那晚被追杀的蒙面男子与蓝衣姑娘是他与顾笙歌的时候,惊得好半天没回过神。他实在佩服师兄,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能在经历这么大的风浪后,还能风轻云淡的对他说多吃些肉,这样暖心的话。不得不叹一声,师兄的心神真是稳如泰山。
次日,未时三刻。
一行车队停在齐府门口,等马车停稳当,仆人搬来杌凳。从里面掀起门帘,先下来一名中等身量微胖的年轻男子,比风姿夺目的齐大人矮了大半个头,方圆脸,长相普通。不过眼里透着精明,举止又带着儒雅。见到了齐域欣喜的喊道:“老四。”
“二哥。”齐域也展颜唤他,此人是齐府二公子齐勉,齐域的堂哥,齐家未来的掌舵人。
马车中传来拐杖敲击木板的声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杵着黄花梨木拐杖出了马车。老爷子虽年事已高,确是鹤发童颜,精神饱满。身着深灰四合如意纹宋锦,每一条丝线都透着银两的光芒。
“祖父。”齐域上前一步行天揖礼,唤道。
齐老太爷明明心中想念却还要摆起祖父的架子,受了他的礼,可眼睛瞟了两次孙儿的发顶,正经的应了声:“嗯。”
齐家二少爷望着他祖父,忍俊不禁。齐府出了位年轻有为的京城官,还得天家赏识,圣眷正浓。齐老太爷心情颇为得意,孙儿光宗耀祖,即使舟车劳顿也要来京城看一看着官服的孙儿。
管家命人搬行李,齐域恭敬说:“祖父赶路辛苦,孙儿已经备好酒席,为祖父、二哥接风洗尘。”
“有心了,也不用张罗太多,不饿。”齐老太爷一手杵着拐杖,一手背在身后,打量府门口。称不上气派,但天家赏赐的,就是莫大的荣耀。
“祖父不饿,孙儿可饿了。”二公子朝齐域挤眉弄眼,正好旁边驾马小厮十分配合的响起腹饥声。
“还请老太爷快快入府中,大人一早就念叨,可是将您盼来了。”管家精明,挑老爷子喜欢听的话说。也能理解,谁家养出齐大人这样优秀的儿子不骄傲。
齐域想上前挽着祖父的胳膊,齐老太爷声如洪钟的摆手说:“我还没老到得叫人搀扶的地步。”杵着拐杖,在管家的带领下进了府中。
“你为何没着官服。”齐二少爷小声问堂弟,祖父可盼着能看一眼。
“前段时日百官忙于先皇丧礼,天家体恤臣子放了十日假,办公时辰自由。我今日未去皇城,所以不需要着官服。”齐域解释道。
“明日你穿朝服,让祖父看了欢喜欢喜。”齐二少爷提醒他,又说起这一路祖父念叨他,今中午都没有停下用膳,就为了能早一些到这。明明心中想念,但就是不明说。
齐域点头知晓,亲自给老太爷布菜,侍奉他老人家用膳。膳后,又带着齐老太爷去各个院中看一遍,走到早收拾好让他们住的那间院落,想让老太爷午休。可是老人家心情大好,不愿意午睡,齐域便跟他说起这将近一年的经历。
等到快酉时,老人家开始犯困了,也到了用晚膳的点儿,便上了清粥小菜,简单吃过,齐二少爷服侍老太爷睡下。
齐域晚上有约,跟堂哥说了声。
“你快去忙,我也乏了,正好睡会儿。祖父这有我,你不用担心。”他虽不做官,但齐家是皇商,一直与官员往来,怎么会不知,他新官上任,许多人情需要处理,还有交际应酬,公务杂事。官做的大了,要忙的事也多了。
王家后院
一名仆从行色匆匆的往王老太爷院中走,一脸慌张,就好像发生了天塌下来的大事。进了院报了名,请出王家三老爷王庆郴,二人一同走到角落。仆从犹豫了一瞬,而后凑近附耳言语几句。听后,王庆郴大惊失色,腿一软,险些坐倒,提着袍子慌张进屋,没了平日的深沉稳当。
王老太爷与族中几名兄弟、侄子,正在商议抓捕那蓝衫女子一伙的事,见三子一脸焦急恍神的进来,出言问道:“何事?”
“。。。”王庆郴擦了擦鬓角冷汗,犹豫的张了张嘴,竟不知从何说起。
“快说!”王老太爷推开小厮端过来的汤药,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