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两情相悦

桦绱起身走出院落想四周看看,这边寂静,行臻倒是安排的极好。小道两旁路树成荫,也不晒人。走了二十丈的距离,仰头看着头顶的枝叶繁茂景象,看的出神。

有细微脚步声走来,身后不远处停下。桦绱转身侧首,一年轻的女子立在不远处,安静的望着她。

“桦绱。”

“世琳。”

树下多凉风,二人无目的地幽幽前行。

“你这些,年过得可好?”越王府的温宜郡主李世琳侧头看着桦绱出言问道,说完又自嘲一声:“瞧我这话问的,你憔悴消瘦成这么个模样,风一吹都能跑了似的,怎么可能好呢?”还是说话尖锐、直白的很,即使眉眼平顺无了年少的菱角。

“不,我还好”桦绱淡淡的否认,其实还好,就是过不了自己的心魔那一关,若是没心没肺一些。。。重重叹了口气。

“你呢?”桦绱反问。

世琳无力的苦笑了声:“我呀,被我大哥给联姻到离家极远的州郡,夫家人口庞大,妯娌也多,女人堆里是非多。好在有封号傍身,与他。。。没什么话可说,日子,勉勉强强说得过去。”仪宾人木讷,或许是对着她的时候,谁知道呢?反正也没什么交流。她也不去问他的事,知道多了,徒增烦忧。

桦绱停步,望着她的眼神有太多情绪,心底隐隐酸胀,却又不敢多言。

“别那么看我,我会崩溃的。”世琳嘴角挂着笑,神情却透着寂寥。

“为什么。。。要嫁?”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他家大兄再荒诞,也不能逼着郡主下嫁不喜欢的人家,再者可请天家做主。

“不是喜欢的人,嫁谁不都一样。”世琳盯着桦绱的眼眸淡淡的说道。桦绱小脸泛着苍白,下巴尖细,五官倒是更清美了。许是佛经念得多了,周身透着隐隐的出尘气息,好像给片云就能飞升了。一个妙龄的姑娘,眉眼没有世俗情感染色,可绝不是件好事。

“输了,我以为我更喜欢顾琰羲,可是还是比不过你。”世琳呼了口气,语出惊言。

少时,她羡慕桦绱。那样的出身,所有人都围着她转,真的是手心宝。虽然没有兄长,但有几位皇子和世子李行臻护着她,陆后的嫡子八皇子那么宠她,真是嫡亲的妹子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她倒是有哥哥,三个一母同胞的兄长。不提他们的荒诞与纨绔行径,只说对她,存在与否意义不大。

十三岁那年,明明是她先爱上的那英俊少年,并多次明面表达。她没想到,平日没大有兴趣聊这些事的桦绱,竟然悄默声的与顾公子有了牵扯。之后又有明皇夜宴的指婚,以她的性格自是恼怒桦绱,所以一气之下不再与她玩耍,关系渐渐的淡了。

没多久顾家遭难,太子骤然离世,桦绱离宫,她回王府。这一别,快九年了吧!

那时年少,哪知感情谦让不得,需两情相悦的。

“桦绱,人死不能复生的。”世琳怅然的说道,语气多有哀婉:“日子还得照过不是?”

桦绱想起久远的时光,世琳无故对她发火,她不明所以,原来如此。那时世琳身边还有活泼的施家姑娘施雯,那时,她还活着。。。那时,好多人都活着。胸口闷闷的疼痛,眼前有些模糊,闭目压下翻腾的情绪,好一会睁开眼睑,恢复如初。

——

晚上,几个人出府打算逛逛韶州城,行臻想陪着,桦绱说不用。来了那么多亲戚,自是要他作陪的。她们三个都是姊妹,再加上柳青渝,昔日同窗,熟人不必客气。世琳因中午才到,不曾午休所以补眠中。

行臻还是不放心,又想派人跟着,承荥淡淡的提醒道:“两位公主的安危,还是让她们的侍卫长担忧吧!准新郎官就别费心了。”

这话说的可一点不假,公主、郡主等有封号的皇女皆有侍卫长,正经编制的,大多习武的四至六品官员家的子弟担任。当然也有凭本事的,比如这两位公主殿下的侍卫长。特别是舞阳公主的,武功高强是出了名的。你若以为是献宗特意安排的,那可就错了。

这舞阳公主与桦绱同岁,按理说不小了,可以嫁人了。当年听说拒了天家给定的白家,后来六公主替了。好端端的这么段千载难逢的姻缘白白放弃了,白家公子白谨西可是东都最俊美无俦的公子了,再配那尊贵渊久的家世。想想都奇怪,你说心中没个小情郎谁信呐!毕竟她是担着李家第一美人称号的绝色佳人。不配上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都对不起那张容颜。

所以坊间传,与绛羽侯卫极有不可言说的二三事。

绛羽侯是谁?那可是天家的心腹,最得帝心信任。听说此人武功高深莫测,轻功更是登峰造极,且杀人不眨眼,凶狠残忍,嗜血狠辣。西京谁见了他心肝不颤俩颤的。都说他是黑羽卫出身,当然坊间传,无人有胆问,此事自然也没人证实。黑羽卫都是颜上覆面具遮面的鬼魅,夜间游走飘行于长安屋檐上方,不见身影只有幻影。刀光剑影,血腥杀戮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天家给他们指派的都是最绝密的任务,都传这宏国没有黑羽卫不知晓的事,没有他们审不出的案件。他们要带走的人,谁,都无权阻拦!当然从黑羽卫的狱里出来,人也多半废了,或是直接去地下阎王那里报道了。

所以朝中官员都是谈虎色变,心中忌惮。而绛羽侯,掌管黑羽卫以及十二卫所,权势滔天。

再听说绛羽侯长得颇为祸国邪魅,可是容止俊美不代表剑刃无血!再说这么个魔鬼有谁在意他的美与丑呢?令承荥好奇的是,天家的公主好端端的怎就跟这位瘟神扯上了关系?

“想什么呢?”桦绱问道承荥,伸手推了她的胳膊一下。承荥从刚才上了马车开始就直愣愣的望着朝歌。

承荥抿唇不好意思的笑笑,清亮的杏眼看看桦绱再望了眼朝歌,说道:“被美人迷了眼睛。”

朝歌与桦绱对视,不可置信的说道:“本公主这是被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