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中心偏东侧
“小叔,男女混合赛你不参加?”李行臻给八皇子递着刚才小太监去买回来的驴肉火烧,皮薄酥脆,里面包着香嫩的驴肉和驴筋,合着青椒香而不腻。
李乾成摆了摆手回道:“我不吃,你们吃吧,给我茶壶。参加什么呀,让我喘口气吧。”八皇子刚刚比完一个时辰,今天上午一共余下四组,昨天那二十八组,该进复赛的十四组皆已决断出结果了。一早两两一组决出高下,他们那两组是第一场,轻松晋级,刚刚这另两组也比试完毕。
“殿下,吃些吧,明日还得比呢。瞧着这势头,我们这组说不定能进半决赛!”他们的首场比赛完胜,给足了赵平真自信心,赵公子给他们做替补队员。
“不可能!”李乾成一口否定赵公子的天真想法。他们这组,赵思贤、张卓一与他向来交好什么水平都有数,思贤是他们这组唯一的武学世家出身,御前统领千牛卫将军赵文忠是他堂哥。至于张卓一水平中上,三人组了队。
卓一又叫了廖兼之与陆珣郢二人,李乾成与廖兼之还算相熟。廖公子为人低调,性格也不张扬,没瞧他挑过什么事儿,话不多,办事挺靠谱。与他大伯刑部尚书廖忠显家的公子廖敏之瞧着不是一路人,廖兼之与李乾成水平差不离。至于陆珣郢,算起来也是他表弟,差了没几天。陆珣郢以前小娘活着的时候,没记在嫡母身下,是陆家庶子,没有资格进宫的。他与陆夫人关系微妙,带他进宫也就两三次,也是近两年才随舅舅出来结交。陆延讯倒是时常进宫,可他瞧不上陆大公子的作风。平日里二人见面次数少,交际不多。不像行臻,与他和脾气,整日围着他方圆几米转悠。
陆珣郢是不大显露真实水平的,无论是平时还是比赛。不过这次狩猎,他倒是意外的认真,只比他少猎了只兔子,与他旗鼓相当,这大约是他真实水平。陆珣郢在陆家地位尴尬,记在嫡母身下的庶子,与陆延讯又不同,陆延讯担了嫡长子之名,一出生就抱到正房。关系自是不能相比,嫡母又将他宠上了天。陆珣郢过于优秀,自然会给陆延讯生成威胁,所以敛其锋芒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李乾成虽然平日懒得问这些事,可是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他好歹是宫中长大,又站在权力的漩涡,耳濡目染,能不明白吗?
“我赞同殿下的想法。”张卓一看着赵公子天真烂漫的表情,一对眯眯眼果真瞧不清时局状态,他接着给他解惑:“那武安侯的小侯爷薛东觉那队加他三个侯府公子,祖辈都是抗刀上过战场的人,有的如今还在战场上厮杀;七皇子那队颜晟廷外加三位将军府嫡公子,各个身怀武艺,狩猎时就瞧出来了;江玦那队有顾琰羲、白谨西、隋将军嫡孙随钊源、兵部尚书董大人亲侄董毅兴;还有十二卫将军嫡子、胞弟、亲侄组的那两队。。。”仅这几组就是半决赛有力候补,说实话,有他们什么事?
“那怎么也能弄个前八吧。”赵公子不死心,本来寻思能一路高歌向半决赛挺进,这打击太大了。
“顶多了,进前十就是侥幸了。”李乾成边吹着茶,边回道。要是他们配合的好,又避开那些强敌,或许吧,毕竟高手太多,得认清现实。
“啊—,那”赵公子表情都挂脸上,‘失落’二字都快写脑门上了。
“玩玩而已,就我们这中不溜水平,期望别太高。”张卓一吃完点心,擦着手,笑着看着赵公子十分失望的揪着包点心的油纸,也不知道纸犯了什么罪,被蹂躏的都起毛了。
这边桦绱一路穿过热闹的人群,瞧见围在球场边五六个人一伙,拍了老长的队,裁判主事们抱着本子登记编号,应该就是混合赛的报名现场。
阳光下,桦绱绯色绣暗花武服将小脸称的更为娇艳明媚,足登长靴,腰间系着一串金铃编如意结,坠着浅绿穗头,行走间发出清脆响声。从球场边跑上看台,将朝歌、兰芗她们甩在身后。看台东这边坐着都是各府小公子,桦绱来得突然,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绯色身影便翩然而过,只留下一阵清脆的铃声,由近至远。
桦绱冲到这里,俏生生的站在八皇子面前,直直的盯着他,吓了他一跳,抬眼慢慢从绯色武服下摆瞧看上去,穿珍珠玛瑙绣蝴蝶束带,同样的领口上方,明媚粉嫩的笑脸,一双漆黑水亮的瑞风眼,嘴角旁的小梨涡,不是桦绱又是谁。
张卓一停下擦手,吃惊的看着凭空多出的人;赵公子不太会嗑黑瓜子,好不容易扒好了一个,刚要往嘴里送,被突然出现的俏丽身影惊掉了瓜子仁,懊恼不已。行臻吓了一跳,喝水喝猛了,烫了下嘴,屈屈着脸抬头仰看着桦绱,这小祖宗要干嘛。
李乾成是了解桦绱的,一挑眉看着这鬼丫头想要做什么。
桦绱此时也不跟他废话,时间紧迫:“李乾成,快来帮我。”拉起八皇子的袖子,强行拽着往球场上走。
“哎哎,茶杯,猴急什么。”一旁的李行臻赶眼神的接茶杯去,结果被溅出的茶水倒了满手都是,在后面烫的哇哇大叫。
一把拉住往前跑的绯衣少女,裙摆打了个旋,少女转头扬起蓬勃灿烂的笑容,笑涡深陷,垂在身后的秀发飞扬,像是上好的绸缎,阳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八皇子皱着眉,眼帘低垂,抬着下巴说道:“放肆!我的名讳你也敢直呼,叫小皇叔。”明明说着放肆,说到最后嘴角却挂上了笑。
少年的斥责直接无视,桦绱遥远的奖台方向说道。“李乾成我看好一匹名驹,你们都有自己的坐骑,我没有,我也要!这马球你和我一起打,小皇姑已经说要帮我了,再加上江玦哥哥和赵思贤,咱么这队所向披靡,群虏惮之!”骄傲而神气的直接将那小黑驹视为囊中之物。自信的扬起精巧的下颚,那笑容明艳动人。
“嘿你,傲气的,小丫头片子。一匹马,有什么的,那么个玩意儿看上眼了。”嘴上说着不屑,却快步走起来,改为拉着桦绱走,先报名去。
看台上,张卓一他们目送着他二人背影,赵家公子疑问道:“八殿下不是说累,不参加了吗?”
“你也不瞧瞧是谁来喊得,桦绱要参加,我小叔还在乎个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来自自家亲侄的吐槽,几个人笑着各做各的。邻桌的公子收回目光,垂了眼睑,拨动着麒麟眼菩提手串,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