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见过最亮的星星,也总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星球表面并不多么大,好在并非荒芜到极致,有植物和水源存活,自然也有人类生存需要的氧气,虽然引力比起改造后的宜居星球稍显奇怪,但机师服竟然在历经了这么多之后,还有基本的引力调节功能。
——这里仅指陆砚的那一套。
殷芷舒十分不服:“都是机师服,为什么你的就可以,我的就没有这个功能?这也太不公平了!”
陆砚看着她无法控制身体地一蹦一跳,有些想笑,却又硬生生敛住了,他回身向她伸出一只手:“那……我牵着你?”
殷芷舒:“……”
不是很想因为这个原因牵,但也不想再这么像是兔子一样愚蠢地蹦蹦跳跳了。
所以她极不情愿地再向前蹦了一下,然后向对方伸出手。
也不是她不想直接把手放在陆砚手心,而是引力有点太低,她和陆砚恰好处于一个比较微妙的距离,她再蹦一下,估计就要错过他,但如果陆砚自己愿意往前走一步的话,就可以拉住她了。
“下次不要穿别人机甲上的衣服了。”陆砚看着她,脸上带了一点笑意:“别人的机甲不好开,机师服也不好穿。”
“你的就好开好穿了吗?”殷芷舒蹦得精疲力尽,没好气地问道。
“当然。”陆砚道:“别的不敢说,但机甲这个领域——全星际范围内,一定是我的最好,就算是季风宵那台黄金战舰也比不上。不过,如果哪天你上了他的黄金战舰,想必他也会和你说类似的话。”
殷芷舒觉得陆砚某种意义上还是比较了解季风宵的。
虽然她在上帝视角全程目睹了几个人的交锋,但该装的时候还是要装一下的。
她做出了稍微惊讶的模样:“可是……我为什么能上皇太子殿下的黄金战舰?”
陆砚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微微睁大眼的样子:“嗯?你不认识他吗?”
殷芷舒这个时刻竟然有些想念1001,这种紧张的时刻,听听这个聒噪系统的吐槽和尖叫,其实还挺解压的。
“认识呀。”殷芷舒回答得无比自然:“世界上会有人不认识帝国的皇太子殿下吗?”
陆砚其实还想问,那薄雁回呢?那个神殿大主教呢?
但很显然,所有这些问题,都可以被她用同一句话和同样的口气反问回来。
于是陆砚硬生生转回了之前的话题:“算了,炸都炸了。总不能我和你换衣服——且不论这一套衣服我贴身穿过,我们的尺码型号又不一样。当然,挽起袖子和裤脚的话,你或许还算可以穿,但我……”陆砚向前,触碰到她的指尖,再一把拉住她,将她揽入了自己怀里:“难道你想看我……”
后半句的“不穿衣服”显然不属于陆上将可以直接开口说出来的范畴,但殷芷舒当然听懂了,且觉得虽然这位被1001起名为狼狼的陆上将虽然现在说不出口,但距离他能说出口的那一天,也并不多远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殷芷舒的错觉,她觉得陆砚在说那句“炸都炸了”的时候,口气里有一点微妙的,不易觉察的喜悦。
机甲如老婆,与他并肩作战了这么多年的“歃血”没了,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情绪?
殷芷舒狐疑地盯着他:“机甲炸了,你为什么不难过?而且,我可什么都没说,我看,是你自己想……啊!”
她话还没说完,陆砚已经放开了她一点,于是殷芷舒觉得自己又快要在下一步的时候蹦起来了,忍不住小声惊呼了一声,下意识一把拽住了陆砚的胳膊,然后飞快地顺着他的胳膊向前,再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说好要牵着我的,你骗人。”
“我以前觉得骗人是最罪无可赦的事情。”陆砚声音里带着笑意,他埋头在她的颈侧:“但现在,我宁愿罪无可赦。”
他顿了顿,才回答她之前的话:“歃血的数据库全部都保存在联邦机甲研究院,虽然再造出来的歃血恐怕只能叫歃血二号,但它……不辱使命,我为它感到骄傲。至于你的机甲……炸了以后,我确实很卑劣自私地觉得很高兴。”
“嗯?为什么?”殷芷舒有些诧异。
“因为那是……别人的机甲。”陆砚在“别人”这两个字上,特意加重了音。
这下,殷芷舒想要装作听不懂也不行了,但她还是从善如流地接下了他的话,她笑嘻嘻地在他耳边问道:“哦……这样啊。那么,罪无可赦又卑劣自私的陆上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去找信号,然后找人来救我们。幸运的是,你和我都在这里,否则,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如果信号正好只能联络到帝国方面,那么恐怕来到这里的,会是禁锢我的整装师。”陆砚低笑了一声:“不然,你想要做什么?”
“不然的话,和陆上将一直生活在这里也不错啊。”殷芷舒睁眼说瞎话,声音甜蜜又欣喜:“这样上将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上将了。”
看她不想走路,陆砚干脆把她背在了身上,且不论殷芷舒的体重对于陆砚来说本来就不算什么。在重力这么轻微的情况下,身上多一个人也完全没有什么负担,他微微侧过头:“是吗,你希望我是你一个人的上将吗?可如果我是一个人的,我就只能是陆砚,而不可能是上将了。”
殷芷舒:“……”
倒也不必这么逻辑分明啦!
没有1001在,殷芷舒无法判断陆砚对她的好感值到了哪一步,但想来既然来之前就已经突破了50%,那么现在理论上应该只高不低,所以她更放肆了一点,几乎咬住了他的耳垂:“我不应该希望吗?”
陆砚低低地笑了出来,声音又带了些无奈:“殷芷舒,是我在问你。”
殷芷舒当然只是说说而已,她笑嘻嘻地避开这个话题,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就这样侧头看着陆砚漂亮的下巴和侧脸,再看向他平静却坚定的眼瞳,看了一会,竟然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正躺在一堆还算是柔软的树叶上,身上还盖着陆砚的机甲外衣,有一簇火升腾而起,照亮了他的侧脸。
银发在火光之下带了一点微橙的光,哔哔啵啵的火声中,陆砚不知道从哪里打了一只兔子,这会儿烤得喷香,殷芷舒甚至清楚地看到了兔腿上有一滴油滚落,饱满地落入了火色之中。
按理来说,将目光从这样的兔子身上移开,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脱了外套的陆砚身上只剩下了一件黑色的无袖背心,露出了他肌肉漂亮的整只手臂,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背肌和胸肌将背心稍微撑起,是那种线条漂亮结实却并不夸张的肌肉,再向下收拢在了窄而劲瘦的腰部,看起来赏心悦目。
“陆上将。”她稍微撑起身,哑着声音,软绵绵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于是火光下的男人侧头看向她,眼瞳被面前的篝火照出了一片焰光,再冲她笑了笑:“睡醒了?水在你旁边的叶子里,条件简陋,不要嫌弃。”
殷芷舒确实渴了,她伸手去拿水,但水的位置却离她稍微有点远,她抬手没够到,有些丧气地准备翻身而起。
陆砚却先一步站了起来,然后蹲在她面前,将水递给她:“不是故意要放那么远的,是怕你睡觉的时候打翻。取水的地方离这里很远——也不是嫌麻烦不想再跑一趟,是怕你会等不及。”
殷芷舒接过他递来的水,看向他的眼睛。
这么近的距离,很难忽略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的冲击——尤其是想到平素里,这样的躯体被一丝不苟地包裹在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的军服之下的时候。
就像是……所有被包裹的野性都在这样四寂无人的不知名星球,随着他一颗一颗解开的衣服扣子,被释放了出来。
掉线许久的1001突然上线,声音一开始还拖了点哭腔:[宿主!我的宝!呜呜呜小1来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小1掉线了好久哦!!!你还好……]
最后一个“吗”的问号截断在小1看到了面前看上去与平时过分不同的陆砚时,它一个急刹车后,清了清嗓子:[好的,小1懂了,小1什么都懂了,小1不在的时候,我的宿主宝才是红尘作伴潇潇洒洒。你居然已经和他发展到了脱衣服这一步吗!!!]
[哇哦——!]1001忍了忍,到底没忍住,真情实感地吹了一声口哨:[这就是我们的陆狼狼吗?呜呜呜小1也好想念陆狼狼哦!!这谁把持得住啊!]
殷芷舒暂时没时间理睬小1,却因为小1的声音而忍不住笑了笑,她接过对方手里的水,喝的时候发现竟然是温热的。
她喝完叶子里的水,再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陆上将怕的事情这么多吗?”
“本来我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陆砚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刚刚汲取了水分后变得莹润的嘴唇上时,轻轻颤了颤:“是这两天才突然发现,其实……有很多。”
殷芷舒当然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她有种被这样的视线灼烧的感觉,她饶有兴趣地歪头看着他:“比如说?”
火色斑驳,陆砚像是被面前的少女蛊惑般,慢慢靠近她:“比如,怕你死,怕你受伤,怕你难受,怕你睡着以后再也醒不来,也怕你……”
他的气息打在她的鼻尖,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克制力,才最后将一个吻落在了她的眉间,把刚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怕你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殷芷舒轻声问道。
陆砚的眼眸深深:“因为我无时无刻都想要冒犯你。”
殷芷舒却笑了起来,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先凑上去挑衅般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再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是这样的冒犯吗?”
回应她的是陆砚几乎汹涌的亲吻。
他似乎要将之前所有的害怕与担心,所有失而复得后的喜悦与颤抖都藏在这个吻里,但又怎么可能藏得住。
似乎是怕殷芷舒这样跪坐在叶子上不舒服,他亲着亲着,微微退开了一点,将殷芷舒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箍住她的腰,再重新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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