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一角,一个艺术家模样的人坐在地上一个草铺的鸡窝里,竟然垂头专心孵蛋!
几十个鸡蛋布在他的身下,外面还散落着一些鸡蛋和稻草,一圈小纸板上用黑色毛笔写满了“等待”。这个人胸前也挂着纸板,上书:“孵蛋期间,拒绝理论,以免打扰下一代。”
“哇.....姐夫,行为艺术!”旁边的陈焕娣指着那个人欢快说道。
夏红军听了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好吧.....我承认我OUT了。
我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过来的人,竟然看不懂这前卫艺术!
这时候,一位观展的大妈上得楼来,看见一动不动孵蛋的艺术家,左看右看,以为是雕塑腊像,忍不住上前摸了摸艺术家的头。突然艺术家脱口说:“别动!”
大妈吓了一跳:“哎呀妈呀!是活的!!”
陈焕娣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除了这个,夏红军还看到一个画家模样的人,他穿着红袍当众洗脚,脚盆里画的是当时美国总统里根的头像!
卧槽!
这应该应该是洗脚行业的‘祖师爷”吧?
以后所有的桑拿按摩洗脚房,每天早上应该上一柱拜这位艺术大师的香。
夏红军心里想着。
还有一个更让夏红军吃惊,一个男人满头长发穿着一件黑色衣服,衣服上挂满了钢钉,一边跑一边在展览厅里抛撒和硬币和什么东西。硬币在地面上撞击出丁零零的声音,引人侧目。
夏红军没看清楚抛洒的东西,旁边的陈焕娣却从地上捡了一个,问夏红军。
“姐夫,刚才那个人仍的这是什么?”
夏红军一看脸都黑了。
泥煤的。
竟然是避孕套!
现在可是八十年代末啊。
看到女孩好奇的目光,夏红军没好气的说道:“扔掉,少儿不宜!”
陈焕娣有点不明白,这东西咋就少儿不宜呢?
更让众人目瞪口呆的是,那个艺术家竟然用气管吹出了亮一个特制的、5米多长、插满了钢钉的巨型避孕套!
摇摇晃晃在大厅上空飘荡。
还是有识货之人,顿时惊呼:“好大的避孕套!”
恰巧让陈焕娣听到,顿时明白刚才自己捡的什么,羞的满脸通红。
夏红军想到了一个词:
群魔乱舞!
但不得不佩服这帮人的彪悍,放到后世你试试?你还能堂而皇之的进入国家美术馆展览?!
看着这形形色色的艺术表演,夏红军终于想起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着艺术展览。
这便是八十年代末赫赫有名的“中国现代艺术大展”!
当时艺术展上令舆论大哗的七个行为艺术:“等待”,就刚才看到那个孵蛋的。还有“洗脚”,泡脚盆的。“致日神的?”就是那个避孕套!
还有“吊丧”、“浪子”、“大生意”、“对话”......
对!还有一个叫肖鲁的艺术家搞的“对话”!
夏红军想起了什么顿时一个激灵,一把拽住陈焕娣的手:“跟我上去!”
“干嘛呀?”
陈焕娣莫名其妙,只好跟着他跑了起来。
二楼没有!
三楼!
夏红军爬上三楼,就看到展厅最里面,有一个两尊铝合金制作的电话亭非常显眼。
里面分别有一男一女在打电话的背影照片。两尊电话亭之间有一面玻璃镜,镜子前放着一台红色电话,听筒悬垂在半空。
这就是肖鲁作品“对话”!
还好,一切还没发生。
夏红军顿时松了口气。
刚准备走过去,突然他眼睛瞪大,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衣,面容娇嫩的年轻女人,长长的秀发垂到腰间束成马尾辫。
她走到两面电话亭前面,对着对着两面电话亭之间玻璃镜里自己的面孔,竟然掏出了一把手枪!
“不要!”夏红军大吼一声。
但已经来不及,只见那女人砰砰开了两枪。第一枪击中玻璃镜,第二枪擦过铝合金框边打中玻璃,两枪都没有留下作者想要的长条裂纹效果,仅仅留下两个不大的弹洞。
顿时,大厅里一批混乱,大批便衣不知道从什么角落涌了出来,团团围住了那个开枪的女人。
“我叫肖鲁,是这个作品的作者,我没有任何恶意!我们认为艺术本身是含有艺术家对社会的各种不同认识的,但作为艺术家我们对政治不感兴趣……”女人双手高高举起,女人大声辩解。
没人听她的,很快被带走。
旁边的陈焕娣惊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走吧,这个展览估计要关门了......”夏红军推了推女孩,叹口气。
两人跟着疯乱的人群涌出了美术馆,夏红军竟然看到韩宁正在和一帮搞艺术的人嘀咕着什么。
他穿着一身牛仔,膝盖上竟然还有一个破洞!够前卫的。
只是那铮亮的光头在一帮喜欢留长发的艺术家们显得格外扎眼。
呵......
竟然还记得那个誓言?
中国队冲出亚洲还有十几年,看来你继续要光头喽。
韩宁也注意到了夏红军,走了过来大声招呼,两人简单说自己这两年的情况。
听到夏红军毕业后竟然跑到大西北去支教,韩宁笑着说佩服佩服。
他注意到他身边的女孩,感到惊讶,试探的口气问道:“你是......陈招娣?”
“不是,她是招娣的妹妹陈焕娣,邮电学院上大一。”夏红军笑着介绍。
“难怪看上去要小些,不过他姐妹长的真像。”韩宁笑道。
看到陈焕娣正好奇的看着韩宁,夏红军对她说道:“你不是喜欢绘画吗?他叫韩宁,我们学校美术系的高材生,也是我的好哥们。”
说道这里,夏红军又看着韩宁:“我看了参展名单上有你的名字,你的画呢?”
“在四楼。”韩宁说了一句,显得有点沮丧:“刚才接到美术馆的通知,展览暂时中止,什么重新开放开始等待上面的通知,你说刚才开始一天就出这样的情况,哎.......”
夏红军自然明白就是因为刚才那两声枪响的缘故。
“那你准备怎么办?”夏红军问道。
“有啥办法?等呗。反正我也没啥正式工作,跟着一帮人混。”韩宁又笑道。
这段时间在燕京混?
危险啊。
想到这里夏红军笑道:“韩宁,要不跟我去大西北写生?感受一下黄土高原的苍凉。”
我真不是个文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