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扫了一圈,桌上的食物纹丝不动,冒着热气,空气中满是香辣的炸货味道,闻起来非常有食欲。
显然是他转身进厨房没多久,外面这群人之间就吵起来了。
看着一脸冰冷,语调中还含着怒气的水上澈也,诸伏景光有些迷茫。
不知道为什么,出于直觉,他觉得水上澈也的生气对象还包括他一个。
难道是水上先生也想吃这些东西?
诸伏景光想了一下,觉得水上澈也虽然平时也喜欢吃点辣的,但他应该对自己的身体还有数,不至于吃这些一般人吃了都会上火的东西。
果然还是他的错觉吧!
诸伏景光将面放到水上澈也的旁边,问道:“需要我出去吗?”
“如果可以的话。”凉宫和树手肘撑在桌子上,看起来很悠闲,水上澈也则是朝他点点头,默认了这个要求。
门又被关上了,诸伏景光戴上耳麦,却发现放在屋里的窃听器发出嘶嘶的电流音,什么也听不清。
他叹了口气,走出公寓,随便找了一家距离近的咖啡厅坐着。
屋内。
四个马甲以极其快的速度检查了窃听器等情况,确保一切都不会透露后才以一种统一的姿态瘫在椅子上。
“我想知道一边吃雪糕一边吃火锅的味道。”
“其实我觉得臭豆腐跟巧克力蛋糕一起吃应该还蛮有意思的。”
“可诸伏景光出去了,我们万一吃完了回来怎么跟他解释?”
“……”
凉宫和树毫不犹豫回去敲了世界意识麻麻,让它再次帮忙造假。
‘真的是最后一次。’他强调道,‘我好不容易买了那么多吃的,浪费了多不好。’
世界意识敲了敲他的狗头,给他桌上的东西加了个吃了会自动填充的的BUFF。
虽然四个马甲都是凉宫和树本人的精神体,但毕竟剧本在身,性格方面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就比如灰原涉的马甲完全处于一种佛系的状态,连话都懒得讲,就想赶紧走完剧情下班。
而水上澈也的怨念则是放在不能好好吃饭的地方,跟主精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不过不管有什么差距,本质上,凉宫和树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不然干嘛把诸伏景光支走,还不如为了好好吃饭。
计划通!.jpg。
“话说雪糕哪里来的?”
“刚刚趁诸伏不注意塞到冰箱里去的。”
四个马甲开始快乐地吃吃喝喝,顺带你一言我一语地捋清楚后面的计划。
“按照顺序排,第一个下班的应该是灰原涉。”
吃着麻辣小龙虾的灰原涉比了个耶,问就是很快乐。
“其他的……”
三个成年马甲对视了一眼,眼中噼里啪啦半天,暂且息战先干饭。
水上澈也拿起串串香,还提醒了一句:“记得把诸伏煮的面条毁尸灭迹。”
……
诸伏景光从一开始的气定神闲到坐立不安,到最后疯狂踱步,终于接到了水上澈也打来的完事了的电话。
电话里言简意赅地道:“可以回来了。”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连忙问道:“要我带点吃的回去吗?”
“不用,面条已经吃完了。”
水上澈也的声音很平和,看来他们的谈话还蛮顺利的,诸伏景光简单分析了一下。
但跟在江户川乱步身边培养起的侦探意识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诸伏景光捏着手机站在自家门口思考了一瞬。
猫猫恍然大悟。
就水上澈也这个性格,先不说会不会吃完面条,就是他吃完了也不应该会在电话里跟他报备啊?
难道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表情古怪地开门进去,发现桌上还满满当当放着食物,看起来一点也没吃。
只是热气消散,薄薄的油浮起,看起来并不是很有食欲。
他煮的面条倒是空了,有没有进水上澈也的肚子倒是有待商榷。
水上澈也坐在沙发上,灰原涉靠在他旁边,他眼眶有些红,嘴唇紧抿,但看起来还算得上平和。
诸伏景光将买来的热牛奶倒在杯子里,给他们一人一杯。
“凉宫和树他们呢?”他问,“还会来吗?”
水上澈也道:“离月圆之夜还有三天,到时候再进行仪式,他们这几天不会过来。”
还有三天就结束了啊。
诸伏景光笑了笑:“那正好,这三天还可以出去玩,东京最近有一个很盛大的夏日祭。”
“也可以。”水上澈也下意识用手挡住嘴,轻轻咳了两声。
灰原涉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遮住了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那小涉也一起去的吧,我可以跟柯南他们说一声。”
诸伏景光没有多说什么,他简单聊了两句,就去餐桌那收拾东西。
水上澈也和埋头的灰原涉下意识松了口气。
两人吃辣的吃嗨了,嘴唇都有些肿,虽然可以拿能量点消,但凉宫和树已经把能量点全部都拿去贿赂世界意识了,便不打算浪费在这种小地方。
遮遮掩掩半天,生怕表面给诸伏景光看出来。
两个马甲互相拍了拍肩,为即将到达的假期感到快乐,接着便勾肩搭背直接回房休息。
另一边,诸伏景光没什么心疼情绪地将一堆食物全都收拾起来,脑海中却想着水上澈也显得有些不对劲的状态。
他在端盘子放菜的时候有专门数过食物的种类,跟他收拾的也对得上,门口的监控也说明他们中途并没有离开家门去买其他的东西吃。
这就说明水上澈也应该不是吃这些东西把自己给辣到了,而是别的原因。
而还能让眼眶泛红的原因……
诸伏景光表情有些奇怪。
凉宫和树到底说了什么东西能把水上先生给说哭了?
诸伏景光完全无法想象水上澈也会因为什么事情流泪。虽然他的情绪一向不稳定,但总归都是对自己的极端情绪,类似一种打碎牙往肚里吞的感觉,而非是以眼泪来向外宣泄。
想了半天想不通,诸伏景光有些纠结地选择场外求助。
已经回去下班回去休息的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一前一后收到了诸伏景光打来的电话。
“水上澈也会哭?”太宰治靠在床上,手中拿着他的自杀手册,一脸趣味,“你见到了?”
诸伏景光将过程重复了一遍。
太宰治想了想:“其实你可以往水上苍介身上考虑,如果真的有什么歪点子的话,八成是他想出来的。”
诸伏景光怔了一下,他都快忘了一直没怎么说话、在旁边围观的那人。
“凉宫和树有要事跟水上澈也商量,不可能会去动他,但水上苍介确是真真切切讨厌他。”太宰治解释道,“你不如问问他跟水上苍介说了什么,虽然我觉得可能单纯是水上苍介丢了个□□什么的恶搞。”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太宰治了解他这个同事,一手炸弹玩得出神入化,万一出其不意来个偷袭也不是不行。
诸伏景光觉得这个理由也蛮扯淡的,毕竟凉宫和树也在,水上苍介应该不会激动到丢炸弹吧。
不过他还是认真谢了太宰治,挂掉电话。
太宰治翻了个身,也有些好奇他们几个人之间折腾了什么事。
他找出水上苍介的联系方式,给他发了条信息。
[你怎么把水上澈也搞哭的?]
收到信息的凉宫和树:???他错过了什么剧情吗?
他垂死病中惊坐起,连忙把主精神体丢到水上澈也那,试图看看诸伏景光又给他折腾什么幺蛾子。
“……水上澈也什么情况下哭?”江户川乱步表情奇怪地重复这个问题,“是发生了什么吗?”
“哦哦,你是说凉宫和树他们谈话过程没告诉你,然后回来的时候发现饭菜纹丝不动,那两人走了,水上澈也眼眶通红疑似哭过?”
江户川乱步眨了眨眼睛:“景光,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诸伏景光站在厨房,小声地说:“凉宫和树欺负他?”
“……”江户川乱步噎了一瞬,他语重心长地道,“景光,你对水上澈也的滤镜实在是太重啦!这样是不好的!”
“虽然凉宫和树他们并不算是什么好人,但就凭他们半斤八两的武力值,水上澈也怎么也不可能被欺负啊。”江户川乱步道,“更何况他们其实早就对事情心照不宣,说谈话也只是走个流程。”
“依我看啊,水上澈也估计就是吃了那些辣的东西,纯粹被辣的,你可以再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溜出去买吃的。”
诸伏景光挂掉电话,又去检查了一遍食物,还是毫无发现。
“乱步先生应该不会出错啊。”他喃喃道,有些纠结,“可水上先生究竟得吃了多少辣的才能那么久没缓过来?”
“果然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哭了!”诸伏景光自我肯定地道,他叹了口气,“所以说该怎么帮水上先生恢复好心情呢?”
偷听中的凉宫和树:……他不是,他没有。
哭是不可能哭的,除了在灰原涉壳子里,靠清凉油放飞自我一点,他连鳄鱼的眼泪都挤不出来。
江户川乱步不愧是江户川乱步,如果不是世界意识开挂,他估计开局就暴露了。
不过诸伏景光干嘛要纠结这种东西啊!!!
真把水上澈也当孩子养了吗?
凉宫和树无法理解,甚至想上去晃一晃诸伏景光脑子里进的水。
等诸伏景光收拾完东西,带着满脑子的小问号转身。
看到就是扒着厨房玻璃门,目光深沉,一本正经看着他的水上澈也。
客厅的灯没开,他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黑发柔软地贴在他苍白的脸上,眼眶周围的浅红并没有消下去,有点像是一只探头探脑的黑猫。
见诸伏景光转过头,他幽幽道:“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