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看不明的神秘

木钟听到夏杳说出的困惑,恍然间抓住了一丝像风一样的无形事物,好像什么都没抓住,又确确实实有触碰到了什么的感觉。

就像行走在秋日凋零的森林里,忽然瞥见了一枝新芽,那似乎代表着某种希望……

“……”

夏杳见对方久不回话,便疑惑地提醒了一声:“学长?”

听到这声音,木钟从晃神中恢复过来:“抱歉,我思绪有些想岔了。”

“我问的问题,为难到你了吗?”夏杳知道对方无法理解魔法知识的事情。

“不,我忽然想到了‘宇宙’的事,算了,先回答你的疑问吧。”顿了顿,木钟接着道:“兀世界非常广阔,我能确定它比地球大至少上百倍,那个世界是不完整的世界,它大概不是圆形的……在兀世界,一直往上空飞行,超过某个界限后,就会受到‘世界意志’的限制,表现为越往上,力量就越衰退,直至无力向上。”

夏杳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是不是没有人知道兀世界的外面是什么?”

木钟:“我曾听一位大人说过,兀世界之外,是混沌无序的坟场。”

“什么坟场?”

“嗯……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

兀世界是两个神魔世界破灭后的产物,时光轮转,已无人知晓最初的面貌。

木钟只是像听八卦趣闻一般听闻过一些,他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将那点听来的内容,传给一个世俗界的人类知道。

夏杳也不强求,她问起了别的:“学长,这个世界……以前是不是有过神秘度高的时候?”

“这就不清楚了,或许有吧。”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没出现像你一样强大的人呢?”

“……”

木钟转头看向窗外,思绪有些悠远:“也许有吧,只是…可能不在这个星球。”

“嗯?宇宙之外?”

“嗯。”

“你不是说,这里的神秘度很低吗?”

“造成神秘度低的原因一般有两个,一个是神秘沉寂,像变成金矿睡着了一样,还有一个就是……神秘被集中起来了。之前说的‘西塔世界’,就是以第二个为主,那个世界的‘神明’集中了本该属于全世界的‘神秘’,他们强大,而凡人弱小,且突破无望。再或者,这个世界的‘神秘’就是科学本身······”

“……”

……

两人聊了很久,从中午聊到夜晚,直到服务员提醒两人,茶餐厅要打烊了。

有聚有散,人类与超阶者终有分别的时候。

离开茶餐厅后,两个人顺着街道,在夜色下慢走了一段。

夏杳:“学长,你今后还会来这个世界吗?”

木钟:“当然了,难得搞到了两张身份证,偶尔过来享受一下便利的现代生活也不错。”

“你毕业后,还见过‘水妖精’吗?”

“没有,不过有联系。”

“她过得怎么样?”

“还是跟以前一样,养了一群防钓鱼,天天防着钓鱼佬。”

“啊……忽然好想念她。”

“你想回去见一见她吗?”

“不想,相见不如怀念——”说着,夏杳点亮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有99+的未读信息,她露了个无奈的微笑,接着道:“我被人间困住了。”

木钟也笑了一下:“真可惜……”

夏杳走到一辆小轿车车门前,“就送我到这里吧,学长,有缘再见。”

“嗯,有缘再见。”

“……”

……

木钟看着夏杳开车远去后,继续在这条街上漫步行走。

“”

他认识的夏杳,以前就不想‘超越人类’,现在囿于人间,也算是早有预见的事……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宇宙’。”

‘宇宙’无边无际,还一直在膨胀,而‘兀世界’……虽然其中藏有千千万万个小世界,但对比‘宇宙’这样的概念,仍显得极其渺小。

兀世界是两个世界破灭后新生的世界,从这个角度来说,它还处于‘幼儿’状态、

它继续发展下去、继续侵吞下去,未来某一天,世界之外,是否也是一个‘宇宙’?

“……”想不通透。

“我可能需要补一补物理知识了。”

……

木钟学不了‘魔法知识’,但学得了‘科学知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他大部分时候,都泡在图书馆里面翻阅书籍,小部分时候,则去体验现代的娱乐跟美食。

时间一晃,就过了大半个月。

这天下午,他忽然心神一动。

“嗯?到时间了吗?”

在过来这个世界之前,他给了黑雀一枚‘泪珠子’,让对方帮忙提醒时间。

现在提醒了,说明兀世界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时间之事,真是奇奇怪怪,这边才过了一个月,那边就三个月了。”

两个世界的‘时间’是独立的,没有确定的比值,说不定这边再过两个月,那边才过了一天,这样就是三个月对三个月了。

“……”

约定的事情不好单方面毁约。

于是,木钟只好改蹭书为买书,用了半个下午的时间,挑选跟买了两百多本书。

——他卖了点‘杂物’给‘超管局’,现在是百万富翁,不差钱。

……

……

——兀世界——

‘潮汐岛’,某个海边崖角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深蓝色的‘世界之门’。

黑雀是这座岛的管理人,‘世界之门’引发的异动传开后,下一秒,她就赶到了现场。

她亲眼看着一位穿着灰色工装、戴着灰白色鸭舌帽的木钟,从‘门’的另一边走了出来。

“……”

“……”

黑雀目光中的期待,一下子少了一半,“木钟大人,你的穿衣品味,真是……太糟糕了!”

木钟一边感受着不断上涌的力量,一边简单地活动了两下,“我感觉挺好的,看着精神。”

黑雀走上前去,殷勤道:“木钟大人,我觉得你应该雇佣一位专业的造型师,比如说——我。”

“不需要,我觉得挺好的。对了,我离开多久了?”

“三个月又两天。”

“有发生什么事吗?”

“有,你的小青霜想你了,还有‘火山之主’等人发了宴会邀请,你不在,就全拒了。”

“小青霜呀……”木钟脑海中浮现了对方向自己撒娇的身影,“嗯……真不愧是我的好管家,决定了,今天晚上带她去‘林海森林’吃烤肉。”

“可以加我一个吗?”

“也行吧。”

“”

……

文明之间不能简单的放在天秤上计较。

‘地球文明’虽然是低神秘度,但这并不能遮掩其亮眼之处。

木钟回来后,与黑雀讨论了‘地球’方面的事情。

黑雀对‘地球’——特别是‘网络文明’,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提出要借‘裂隙’研究一番的请求。

木钟一开始没答应,后面黑雀天天晚上跑到他的床头,也不吱声,就瞪大眼睛盯着,如此被连续盯了一个星期后,木钟不胜其烦,便将‘裂隙’借给了她。

……

另外,木钟在‘潮汐岛’的住处,正式命名为‘桃花山’。

‘桃花山’上种了非常多的桃树,因品种跟管理的问题,几乎天天都有挂果的桃树可供采摘。

各种桃子口味不一,有咸有甜、有酸有辣、有香有酥,有芒果味的,还有鲜鱼味的……好不好吃另说,至少花样挺多的。

对木钟来说,‘桃花山’是类似‘海外度假屋’一类的地方,偶尔会去那里住一住,他的大本营还是‘冰寒之森’。

不过,黑雀为了‘讨好’他,特意亏本做了可以自由来回两地的传送阵,倒是为木钟及其亲密之人,提供了便利。

……

天璇历823年。

在过去的两年里,木钟还抽空去了‘地球二号’几趟,前期的目的是补充已经看完了的书,后边就变成了过去补充‘汽车’‘摩托车’‘游戏光盘’‘各种剧’‘零食’之类的东西。

不得不说,将‘汽车’魔改后,在天空中疾驰的感觉,确实相当的不错……

‘地球二号’的娱乐文化远在‘兀世界’之上,不仅木钟喜欢,其他人玩了以后,更加喜欢,一来二去,木老板又多了一项‘走私’的副业。

……

这天下午。

木钟闲来无事,便去到‘建木之森’,看望起了‘天空大人’。

对方有‘读心术’,因此两人聊没几句,他就想起了被‘羞耻感’支配的恐惧。

他想到一个话题:“啊对了,天空大人,关于‘逆转副核心’的事情,你研究得怎么样了?”

天空大人忽然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就实话实说呗。”

“通过解析跟再研究,我得到了一个具有‘过渡’效果的魔法模型。它的成品,可以使‘西塔世界’的事物,相对平和地演变成‘兀世界’的事物。”

这个效果听描述是很不错,但如果真的很有用,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对话了。

木钟直接问道:“它有什么问题吗?”

“它需要两个世界的‘世界根源’同时出现时才能实现。”

“这……”

“很鸡肋是吗?确实如此。当两个世界的‘世界根源’同时出现时,对‘西塔世界’,已经太迟了。”

那时候,是‘兀世界’对‘西塔世界’,从‘捕食’变为‘进食’的时候,也是‘黑龙’梦寐以求的时候。

……

木钟摇了摇头,“破坏容易,难建设,光是想想,都感觉绝望……”

说着,他转身走了两步,“时候不早了,天空大人,我先回去了。”

“……”

在他走后不久,‘大榕树’落下绿色的光辉,于光辉之中,显现出了一位娇小的‘少女’。

‘少女’抬头望向天空,声音悠远且空寂:“小木钟,为什么…你的心里会有我看不穿的角落,你遭遇了什么?你想到了什么?以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看不穿?”

天空大人拥有类似‘5级魔法’的读心能力,她看不穿的事物,必然拥有同等或之上的神秘。

‘小木钟’有了隐私,这是件令她担心的事。

……

……

西塔世界那边。

自木钟的‘米鲁镇之旅’结束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年。

这些年里,西塔世界整体局势波涛汹涌,几乎每隔几个月,都会发生一起大事件,或者出现几位崭露头角的天才人物。

‘无名之神’的‘神明之证’从鲜为人知,发展成了众所周知。

围绕着这块‘神明之证’,保护方与破坏方在‘米鲁镇’发生了无数的战事。

明面上的斗争非常激烈,而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那些非凡势力之间的博弈,更加激烈且残酷……

……

这天夜里。

一位意外的客人,走入了‘冰寒之森’。

木钟当天正好在家,便亲自迎接了这位来客。

两人在一处荧光点点的树林里见了面。

木钟双脚离地,半悬浮于空中,他看着眼前这位黑发红瞳的少女,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比较好。

他是‘欲望之主’,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有浓浓的哀伤与憎恨……

对方此时也是一时哑然,似乎来之前做的准备,还不足以应付现在。

“……”

“……”

沉默了一会儿后,木钟面露微笑,率先开口:“克罗娅,好久不见了。”

克罗娅精致如人偶的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好久不见,木钟。”

木钟:“去我家里坐一坐吧。”

“不,不用。”克罗娅微微摇头,然后接着道:“安娜让我来找你,我们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是关于‘复仇计划’的事情。

木钟心里有种在沼泽中行走的阻塞感,他正因此事而不开心:“你们的计划…准备好了吗?”

克罗娅:“准备好了。我现在不能说,会被‘他们’监听到。”

——‘他们’指黑龙,黑龙族有特别的占卜预言魔法系统,能察觉到兀世界中对黑龙不利的事物。

“……”

不知晓事件面貌,犹如面对一滩浑水,一头扎下去,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也可能会撞个头破血流。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木钟在思考、在衡量,克罗娅则在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

又过了十多秒,木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一定跨过这道坎,好好的活下去。”

话完,他变出一枚莹白色的珠子,递了过去,“需要我的时候,捏碎它。”

克罗娅接过珠子,然后郑重地弯下了腰,她的声音有了情感的波动:“谢谢、谢谢……”

“……”她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