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孙旗早已经动用了自己的人手,快速地将方圆五十里之内都查了个遍。
但凡是与那几个人有过紧密接触的,全都被杀了。
当然,这一点,他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便是小主子那里,他也不可能交待。
如此残忍且血腥之事,只能是由他们这种人来背负,一切都是为了小主子的安全。
而苏锦绣,一介女流之辈,更加不会想到,为了保住苏幕,死的人,可不仅仅只是这四个杀手。
因为苏锦绣的意外小产,再加上了清川也受伤,苏久和孙旗原本商量着再休息两日,可是苏锦绣却执意要加快行程。
“不能再耽搁了,不能再节外生枝。”
董姨和苏锦玉都是一脸心疼,却也无奈。
而彼时,柳承恩已经被宣诏入宫了。
柳承恩回京述职,早在之前就已经写好了折子,呈交内阁。
再之后,便是等着皇上宣诏即可。
原本以为怎么也得等上七八天的,哪知道头天递了折子,次日自己就被宣诏了。
皇上最为关心的,还是北安州的粮食问题。
毕竟,这个大兴朝最穷的州,历年来,都是靠着朝廷的救济过日子的。
也就是自柳承恩去了之后,才没有再开口跟朝廷要粮食了。
但是柳承恩修路,可没少跟朝廷要银子。
柳承恩想地也很清楚,既然是为了大兴朝的富裕,为了朝廷排忧解难,那朝廷总得表示一下吧?
出点儿银子,那是小意思!
“皇上,微臣是想着既然北安州与真丽国紧邻而处,倒不如扩大与真丽国的商贸。”
“真丽国一直不都与北安州有互市吗?”
“回皇上,的确是有。可是之前互市,咱们北安州明显是不占优势。如今咱们手里头有果酒,有上好的绣品,还有他们真丽人喜欢的甜辣酱等等,不若先放宽一月的政策,然后再看?”
皇上皱眉,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大兴朝自开国以来,便设互市监,每监,监一人,从六品下;丞一人,正八品下,掌蕃国交易之事。
只是北安州的互市监,一直不怎么兴盛罢了。
说是边民互市,也不过跟镇子里的集市差不多。
实在是北安州穷困,能拿得出手来的东西,除了山货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了。
而这些,又正是真丽国不缺的,所以,这互市难免就显得冷清了一些。
“微臣的意思是,您看能不能先减免一月的城门税,微臣想着先把真丽国的商人们引过来,之后让他们看到了这其中的利润,然后再开始重新征税,当然,既然是要赚他们的钱财,当然不能只限于这些东西了。微臣想着,还可以将咱们大兴朝精美的瓷器也一并交易过去,只要他们的商人能出得起价钱就行。”
皇上这回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先不收城门税,先把人给引过来,毕竟是没有税收,他们过来一趟也没有什么损失。
先让他们看到这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然后再开始征税,届时,来往的商旅必然也就多了起来。
如此虽然是减免了一月,反倒是可以增加边关的税收了。
皇上哈哈大笑,隔空点头柳承恩的脑袋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好!好!”
“回皇上,您若是觉得可行,那微臣这次既然来了京城,便一块儿将这手续都办了?”
皇上一边笑,一边摇头,看他的眼神里,那是藏不住的赞赏呀。
柳承恩所提出来的这个,需要到户部找度支司和金部司来商议,这两个衙门一个掌天下租赋、物产丰约之宜,水陆道涂之利,岁计所出而支调之事,另外一个,则是掌全国库藏出纳、权衡度量之数,两京市、互市、和市、宫市交易之事。
所以,北安州想要互市以后不惹麻烦,最好是跟这两处衙门搞好关系,再把各项的手续办全喽。
反正他来都来京城了,也就不麻烦别人再跑来跑去了。
正好,户部尚书林正又是他如今的亲家了,应该比较好说话。
皇上兴许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虚指着他道:“你这个混不吝的,想要在京城多住些日子,跟家人好团聚吧?”
心思被戳穿,柳承恩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是傻乎乎地笑了笑。
“也罢,此事你就直接去跟户部对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朕再跟张卿知会一声,北安州的互市若是不能好好利用起来,实在是有些浪费。朕也听闻你的弟弟和大舅哥此次都参加了会议?”
柳承恩连忙道:“回皇上,臣弟的才学还差了些,这次怂恿他参加会试,也是为了能让他长些个经验,下次再来考的时候,就不那么慌了。”
皇上听得直乐,“你这个做兄长的,倒是有趣!怎地还如此贬低自己的弟弟?”
“回皇上,微臣是实话实说。这几年虽然与他不得见,可是却也常有书信来往。他的学问还差了些,老师先前在信中也有交待,说是他的章还太过稚嫩,尚需打磨。所以,微臣的意思是这次等放了榜,就带他去北安州,让他再去体会一下北安州百姓们的疾苦与期盼,兴许,能有所启发。”
柳七郎也是吃过苦的。
只不过,到底是太年轻了。
有些话,不能说,说了,那便是小度量,是年少气盛。
所以,柳承恩才想着将他带到北安州,正好又有几位大儒也在,可以好好地教教他。
皇上对于他能如此中肯的为自己的弟弟评价,可见其人之正直。
“也罢,互市的事情,你自去谈吧。朕听闻,你有个侄儿最近书读地不错?”
柳承恩立马打起了精神,再不敢松懈半分。
“回皇上,微臣如今收了一个学生,名清川,至于您提到的那位,呃,如今唤微臣一声姑父。”
柳承恩说这话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自己平白跟皇上一个辈分了,还是亲戚了。
这真是要了命了!
皇上倒是没见发怒,悠然道:“他的功课如何?”
“回皇上,都是按寻常的孩子们的开蒙来授课的,请的也是当地有名望的老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