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岂言的父母在国外有事耽搁了没能立即赶回国内看沈映,反倒是他那些朋友先听到了些风声。
谁让赵岂言是他们圈子里鼎鼎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的感情生活,突然听到说赵岂言好像交往了个男大学生,还放着市中心豪宅不住,陪小相好蜗居在普通居民小区里,怎么能让人不对这个有本事把赵岂言拿下的男大学生感到好奇?
赵岂言本来也没想隐瞒他和沈映在一起的事,所以也不怕被人知道,只要沈映愿意,他巴不得马上公开他们俩的关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赵岂言这辈子最爱的人是谁。
很快,便有人起哄让赵岂言把人带出来让他们认识认识,赵岂言耐不住好友三番两次的起哄,于是试探地问沈映要不要见见他的朋友。
沈映没怎么思考便同意了,他和赵岂言在一起,迟早都是要接触赵岂言圈子里的人的,没必要畏首畏尾不敢见人,他也明白赵岂言的心意,他俩现在身份差距有点大,赵岂言把他介绍给家人朋友,就是想给他一个正式的身份,免得他遭受非议。
得到沈映同意后,赵岂言定好饭店,把人喊了出来,有两个是赵岂言的发小,还有两个是赵岂言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去之前赵岂言就已经把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大致给沈映介绍了一遍,沈映知道这辈子的赵岂言不仅有疼爱他的父母,还有许多知交好友,替赵岂言感到高兴之余,又有点惋惜自己没能亲身经历赵岂言前二十五年的人生。
少年时期的恣意张扬,青年时期的意气风发,再到如今的踌躇满志,这辈子的赵岂言,得到了命运之神的青睐,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晚上七点到酒店,赵岂言的朋友已经全到了,包厢门一开,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同时看向赵岂言和沈映,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沈映。
不过沈映是谁,几千人的朝会他都镇得住场,这点小场面自然不在话下,一点儿也不觉得不自在,落座后,甚是大方得体地和赵岂言的这些朋友打招呼,只是当这些赵岂言的朋友听说他叫沈映后,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显现出惊讶之色。
沈映心知肚明他们为什么惊讶,赵岂言喜欢收藏应明宗的东西在圈里是出了名的,恐怕这些人还以为,一直保持单身好像谁也看不上的赵岂言这次却唯独看上了他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说不定是因为他和应明宗同名同姓的缘故。
沈映看着这些人脸上怪异的表情,心里头觉得好笑,但当目光落在对面男人身上时,沈映莫名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看着有些眼熟,忽地脑中灵光一闪,这不是那天他和赵岂言吐槽的电视剧里,演应明宗的那个叫宋嘉的男明星吗?
怎么他也在?可没听赵岂言说今天来的朋友里有他啊。
再看宋嘉其人,长得确实不错,真人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帅,不过沈映发现宋嘉虽然表面看起来和善温文,但被他敏锐地察觉出,宋嘉看着他时,眼里似乎含着一丝敌意。
他和宋嘉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宋嘉就对他产生敌意了?
沈映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赵岂言一眼,赵岂言接收到沈映的目光,冲沈映眨眨眼,咳嗽了一声,对其他人说要去下洗手间,然后牵着沈映的手一起离开了包厢。
两人走到洗手间外面没进去,沈映背靠墙,双手抱胸审视赵岂言,“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赵岂言笑眯眯地说:“我们照熹还是和以前一样慧眼如炬,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沈映翻了下眼皮,冷哼道:“少灌迷魂汤,还不赶紧老实交代!”
赵岂言走过去按住沈映的肩膀,讨好地摇了摇,“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宋家和我家是世交,宋嘉他哥哥宋悦是我发小,所以我们认识。”
沈映偏过头,斜眼睨着赵岂言,“他喜欢你吧?”
赵岂言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不过那都是他单方面的,我也早就拒绝过他了。”
沈映问:“那他今天怎么还来了?”
赵岂言无奈地说:“宋悦带他过来,都是认识的,我也不好说什么。本来我也想过要不要提醒宋悦别带宋嘉过来,可这样反而显得刻意,所以才没开口。”
沈映脸色放晴,这倒是,要是赵岂言特意交代宋悦别带他弟弟过来,倒显得赵岂言好像很在意宋嘉来不来似的,所以随他来不来,来了也当没他这个人,这样更能表明态度。
赵岂言脸凑到沈映面前,手不正经地在沈映耳垂上捻了捻,期待地问:“怎么了?知道我有追求者吃醋了?”
“想多了吧你,”沈映抬起下巴,“论辈分,我都能当宋嘉祖宗的祖宗,我怎么可能吃一个小辈的醋?再说了,你现在这么优秀,想也不用想,肯定有大把人喜欢你,要是没有那才奇怪,那不是现在的人都瞎了眼?”
赵岂言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失望还有些委屈地瞧着沈映。
沈映抿唇,明知故问:“你那什么表情?我不吃醋你还不高兴了?”
赵岂言控诉道:“想想以前我患得患失,为你吃了多少醋,你就不能也假装为我醋一回,让我感受一下被人紧张的滋味儿?”
沈映辛苦憋笑,故意说:“谁让你不信任我的,你自己乱吃飞醋怪谁?可我不一样,我百分百信任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赵岂言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转身就要走,沈映忙上前拉住他,抱着男人的手臂笑着说:“好好好,我承认,我刚才的确有些酸。”
赵岂言扭头将信将疑地问:“酸什么?”
沈映轻叹一声,“酸这辈子宋嘉比我先认识你,酸你这辈子以前的样子他见过,我却没见过。”
赵岂言闻言心花怒放,高兴地在沈映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别酸,以后我人生的每一天都是属于你的。”
沈映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百来年了还没变,这男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哄。
“好了,快回去吧,别让你朋友久等。”沈映拍拍胸.脯,“放心,我会用我的个人魅力征服他们,让你的那些爱慕者都知难而退,以后不敢再打你的主意。”
回到包厢,刚好酒菜端上桌,一桌人举杯谈笑风生,气氛也算和洽。
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赵岂言对他这个小男友可以说是宠上天了,每次沈映想吃哪道菜,都不用自己动手,一个眼神示意就有赵岂言帮他夹过来,看得众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沈映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赵岂言的“服务”,他当了几十年的皇帝太上皇,衣食住行都有数不清的人伺候,平时用膳,顾悯也常常帮他布菜。
而赵岂言虽然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做过这事儿了,但这种本能早就随着记忆刻在了骨子里,当着众目睽睽,赵岂言给沈映夹菜的动作格外顺手熟练,一点儿不觉得哪里有不妥之处。
赵岂言的那些朋友,心中颇为感慨,圈子里疼老婆宠媳妇儿的并不少见,但像赵岂言一样能做到这个份儿上的,真还一个没见过,这个男大学生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耐啊,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赵岂言对他情有独钟,不过就是吃顿饭,用得着跟伺候主子似的?
而坐在沈映对面的宋嘉更是看得眼睛快冒火,他喜欢赵岂言快十年,无论是家世还是个人品貌,他都自信配得上赵岂言,可不管他怎么表白示好,赵岂言都始终对他拒之千里。
不过也没见赵岂言对谁不同,所以宋嘉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可以感动赵岂言让他接受自己,他知道赵岂言喜欢收藏应代的古董,更喜欢应明宗的字画,所以这些年他费尽心机投其所好,甚至还带资进组接演了一部主角是应明宗的电视剧,只为了想让赵岂言多看自己一眼。
可就在两天前,他哥告诉他,赵岂言有对象了,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宋嘉根本接受不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守望期待,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学生给横刀夺爱,于是非缠着他哥宋悦让宋悦今天带他过来,他倒要看看能让赵岂言倾心的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看到沈映后,宋嘉除了觉得这人长得勉强过得去以外,根本没有发现沈映身上有什么别的闪光之处,况且他本来就是混娱乐圈的,娱乐圈里向来不缺俊男靓女,要是赵岂言只看脸,怎么也轮不上沈映。
所以这个叫沈映的男孩,除了名字可能对了赵岂言的胃口,一没本事二没家世,凭什么就能让赵岂言对他倾心?看赵岂言对沈映这殷勤的架势,这是把他当成了祖宗在伺候吗?
宋嘉不禁看得妒火烧心,暗暗决定今晚一定要想办法让沈映在众人面前出糗,好让赵岂言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喜欢错了人!
饭吃到一半,宋嘉坐不住了,拉扯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赵岂言说:“言哥,我最近入手了一套应代的青白釉茶盏,还是御.用之物,应代的东西你最懂行,要不帮我看看?”
赵岂言瞥了沈映一眼,见沈映脸上没有愠色,才点了头,“行,哪儿呢?”
宋嘉起身,从窗户旁的桌上拿过来一个盒子,放到赵岂言面前的桌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套青白釉茶盏托,瓷器不容易被腐蚀,所以赵岂言也没戴手套,直接把茶盏取出来,拿在手里端详,茶盏下面清晰可见“景昌年制”的红印。
其实赵岂言第一眼瞧见这东西心里便已有了谱,只是没立即说出来,注意到一旁的沈映也在盯着他手里的瓷器看,于是把茶盏拿到沈映眼前,“你也有兴趣?要不要看看?”
沈映抬头看了宋嘉一眼,宋嘉皮笑肉不笑地说:“当然可以,言哥让你看说明你肯定也懂这方面,那就一起帮我看看吧。”
沈映便从赵岂言手里接过了茶盏,上下左右前后看了一遍,漫不经心地问宋嘉:“你说这是御.用之物,也就是宫里的?”
宋嘉说:“卖的人是这么说,还说是景昌帝用过喝茶的。”
沈映眉梢微挑,“假的,你被人骗了。”
宋嘉脸色一僵,“你凭什么这么说?”
沈映淡淡地说:“东西的确是应代的不错,但不是御.用之物,应该只是普通官宦人家里用的东西。”
宋嘉看向赵岂言,期待能从赵岂言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言哥?”
可赵岂言轻勾唇角淡淡一笑,看了眼沈映说:“他说是假的,那肯定就是假的。”
沈映把茶盏随手放在桌上,还没放稳就被宋嘉从手里抢了过去,“你小心点!别给我摔坏了!”
赵岂言冷冷扫了宋嘉一眼,不悦地蹙眉,“不就是一个破杯子,摔坏就摔坏了,摔坏一个我赔你十个就是。”
宋嘉委屈巴巴地看着赵岂言,说:“这杯子我买来是想送给你的,言哥你不领情就算了,为什么是假的,你总要给我个确切的理由吧?他又不是应明宗本人,凭什么他说是假的就是假的?也不怕说大话让人笑话吗?”
沈映心想不好意思,在你眼前的还真是应明宗本尊,暗暗冷笑了两声,慢条斯理地说:“因为应明宗不会用这么没品味的东西,应明宗向来偏好青花,且只用哥窑的,皇帝所用之物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在日常器皿的用度上也都有其规制,若哪个伺候的人敢用这种茶盏给应明宗倒茶,怕是当场就要被罚板子。”
宋嘉买这些古玩都是为了讨好赵岂言,于文物知识上几乎是一窍不通,他本以为沈映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应该没什么眼界,所以才会故意拿古董出来想让沈映丢人,没想到沈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宋嘉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宋嘉的哥哥宋悦一看苗头不对,怕弟弟会做出什么惹怒赵岂言的事,忙出声打圆场:“宋嘉,我看你啊一准又是被人给骗了,让你别买这些东西你非不听,行了,快回来坐吧。”
可宋嘉却不想善罢甘休,他咬咬牙冒着得罪赵岂言的风险,也要向沈映发难,“你知道言哥最喜欢的就是应明宗的字画吗?你叫沈映,是从生下来就叫这名字?”
沈映面不改色地说:“是,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宋嘉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沈映,语气嘲弄,“只是有点感慨,世上有很多同名同姓的人,但同一个名字,有人生下来就是天潢贵胄,有人却命如草芥,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不公啊?”
有人看到赵岂言脸色阴沉下来,赶紧劝道:“宋嘉,你少说两句吧!”
沈映却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你说的对,的确是同人不同命,但是你怎么就确定,天潢贵胄就一定比普通人活得自在开心呢?”
宋嘉冷笑:“你难道是想说应明宗一个皇帝活得还没你开心是吗?好笑,你一个大学生凭什么和千古一帝比?”
沈映当然不会为宋嘉的话生气,何况应明宗就是他自己,他得多想不开才会自己和自己较劲?那他不白活了三辈子。
沈映淡淡地说:“我从来没想过和应明宗比,自知也比不上。不过有一点我却也不输应明宗,应明宗有徐景承,而我有赵岂言,千年修来徐景承,百年修来赵岂言,这辈子能有幸遇上岂言,我就已经不枉此生了,夫复何求?”
赵岂言听了不由得莞尔一笑,握住沈映的手拍了拍,目光深情地望着他说:“我也一样。”
宋嘉看这两人一唱一和,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说不出一个字来,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论口才,宋嘉根本不是沈映的对手,他哥宋悦听不下去了,怕弟弟再说出什么自讨没趣的话丢人现眼,连忙起身把人拽回了座位上,低声警告他不许再乱说话。
因为宋嘉和沈映闹得不愉快,聚会也匆匆结束,没了后续活动,临走前,赵岂言给了宋悦一个眼神,宋悦心领神会,回家的路上在车上把宋嘉教训了一通。
“我可警告你,以后不许再找沈映的麻烦,都这么多年了,赵岂言他压根儿就对你没意思,你赶紧给我趁早死了这条心!赵岂言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今晚也是看在宋家的面子上才没对你发火,你要是再执迷不悟,连我也护不了你!”
宋嘉哭丧着脸说:“我不服!明明我早认识赵岂言这么多年,而他和沈映才认识多久?沈映他哪里比得上我?赵岂言到底喜欢他什么?”
宋悦叹气道:“傻小子,感情里从来都不分什么先来后到,你没看到今晚赵岂言是怎么对沈映的?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认识他这么久,他可曾有对沈映那般的十分之一对过你?另外,我还听说赵岂言都已经准备带沈映见他爸妈了,他真是认真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宋嘉一脸惨淡,别说十分之一,连百分之一都没,自从他和赵岂言表明心意之后,赵岂言对他的态度就越发疏远,正眼都很少瞧他,今晚赵岂言对沈映的细心照顾,关怀备至他都看在眼里,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宋嘉脸色颓败地瘫坐在车后座上,来之前他还坚信自己可以压倒沈映,让赵岂言回心转意,可今晚过后,他喜欢了赵岂言十年的那份执着忽然就溃不成军。
看到沈映后他才明白,赵岂言并不是铁石心肠,并不是捂不热的冰块,只是他的那份柔情和温暖,只会对着沈映一个人释放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我只是请了两天假就有人到处说我完结了?
不过也快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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