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瓷崩溃消失的理智渐渐回拢。
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扯烂了宁璃的袖口！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谁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
周翡盯着她，目光极冷：
“你以为，宁璃也会和你一样，在袖子里藏小抄？”
叶瓷如坠冰窟。
怎么会没有
怎么会没有！？
那张从她袖子里掉出来的纸条，她虽然只看了一眼，却也能确定，那不是她准备的那一张！
所以她才一直坚称自己没见过，也一直觉得宁璃袖子里的那一张还在。
可是
居然真的没有！
宁璃的衣服里，干干净净！
几位老师对视一眼，脸色都更沉了几分。
叶瓷自己作弊不算，还想污蔑别人？
她和宁璃关系特殊，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宁璃垂眸看了眼已经被扯开的袖口，轻声：
“真可惜啊，这衣服不能要了。”
检查组的车驶出一中。
周翡带着宁璃和叶瓷离开办公室。
他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
“叶瓷，你父母那边，电话是你打，还是我帮你打？”
此时的叶瓷眼睛红肿，脸上还满是泪痕，十分狼狈。
自从走出办公室，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此时听到周翡的话，她猛然打了个寒颤，想也不想的尖声反对：
“不！不行！”
这个电话——不能打！
周翡似乎并不意外她的这个反应，点了点头，语调波澜不惊。
“好，那我来打。”
省里和学校那边，很快就会知晓。
叶瓷家长这边，当然也得通知。
此时，三人已经下了楼。
裴颂正站在楼下。
他听到声音，就往这边看了过来。
“周老师。”
他的目光迅速从叶瓷的脸上略过，对她此时的狼狈模样并不意外。
考场携带小抄，当场被抓，叶瓷的下场，不做他想。
他看向宁璃，视线在她被扯开的袖口停留一瞬，极轻的皱了下眉。
这是——
“裴颂，你还没回去？”
周翡这会儿实在是没什么心情。
折腾了这么一场，他也是疲倦至极。
明明他早就察觉叶瓷的成绩有问题，可当初他怎么就没多问一句？
现在她搞了这么一出，后悔也来不及了！
“算了，先回酒店。”
他说着，又把手机塞了回去。
宁璃见此，才想起自己手机还关着机。
她把手机从包里翻出来开机，同时脱掉了羽绒服。
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她作势要扔进去。
叶瓷看见了，气的浑身发抖。
宁璃回头，就看到她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满是怨恨的目光。
她想了想，唇角弯了浅淡的弧度，往前走了一步，来到叶瓷跟前，轻声问道：
“另一只袖子还没检查呢吧，你想看的话——给你啊。”
说着，她当真把那件羽绒服递了过来。
那鲜艳浓郁的红色，刺的叶瓷眼睛发酸。
到了此刻，她无比确定：宁璃就是故意的！
她不但把她藏在袖子里的那张纸条扔了，还往她袖子里回塞了一张！
从头到尾，分明是宁璃有意构陷，要置她于死地！
叶瓷肺都要气炸了。
她想大骂出声，想揭穿这一切！
可无数话语堵在喉咙，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连宁璃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儿都不知道，谈何去找证据！？
闹到最后，只会证实是她先陷害宁璃这件事！
更重要的是，无论如何，她作弊这件事，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多说多错，多做多错！
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解决她作弊被处分这件事儿。
可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哪儿还有办法？
“不要的话，那我扔了。”
宁璃说着，手腕一抬。
那件羽绒服就被扔到了垃圾桶。
她看了眼。
“挺脏的。”
叶瓷哪儿听不出来她这话的暗示与嘲讽，怒气上涌，胸口憋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宁璃似乎没看到，或者说，看到了也不在意。
她抬脚往前走去。
裴颂在旁边看着，大概可以猜到办公室内都发生了什么。
看宁璃里面只穿了件毛衣，他的手落在外套拉链上。
未曾来得及动作，宁璃手机亮起来。
她点了接通。
“二哥？”
裴颂手一顿。
“嗯，刚才就考完了，有点事儿耽搁了，已经出来了。”
宁璃说着，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她抬头往前方的校门口看去，声音里带着惊讶，
“你来了？”
大门外，一道颀长清隽的身影，映入眼帘。
此时，陆淮与也看到了她。
他眸子微微眯起。
随后，他抬腿往这边走来。
正门是锁着的，只留了边侧的一扇小门。
一中门禁很严，尤其今天是作为物竞赛决赛考场，进出都需要证件。
宁璃道：
“二哥，你不用进来，我们马上出——”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陆淮与刚到小门前，看门大爷就乐呵呵的开了门：
“又来接家里学生啊？”
陆淮与唇角含笑，点了点头，而后顺利无比的走了进来。
宁璃：“”
陆淮与来到她身前。
她尚未来得及说话，身上就多了件大衣。
衣服上还带着熨帖的温度，和熟悉的雪松气息。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声色低沉温柔：
“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