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头听不见动静,安静的有些过分,月泠走近,犹豫的推开门。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真实看见了之后还是忍不住心上发颤。
主位上端坐着的人,姿态俾睨,一脚踩在塌上,玩味的摆弄着手上的玉牌。
地上跪着的血奴,大多被吓的脸色惨白,战战兢兢的握着手上的玉牌,大气也不敢出。
月泠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垂了眼,“月泠,见过大人。”
几乎是在看见她银色尾戒的瞬间,就可以确定了。
她,就是艾千晚。
血族祭司。
在这片陆地上,强大到令人畏惧的存在。
千晚勾起唇角,佯装诧异的问道,“你就是月泠?”
月泠抿唇,颔首。
千晚摆了摆手,跪着的血奴们仿佛得了特赦令一般,逃命似的退了出去。
千晚挑眉,撤回打量的目光,暗叹一句这月泠的样貌果然不俗。
难怪能让原主失了魂魄。
“你可知我是什么人么?”
“客人。”
“不,”千晚冷笑,“我是,只有喝人血,才能活下来的人。”
月泠眸色一暗,她的意思是
“哪怕你长得再美,于我而言,也只是饥饿时可以选择的食物而已。”
月泠猛地攥紧衣袖,脸上的笑意有些难堪,“大人,就算是食物,也有山珍海味和清汤寡水之分。”
“噢?”
“如果是珍馐佳肴,大人为何不留着慢慢品尝呢?”
千晚把手上的玉牌丢回木盘里,单手撑着下颚,懒散的搭在塌沿边,斜撇了一眼侍者抱着的琴,“既然抱了古琴来,就弹一曲。”
月泠松了口气,淡淡的应了声是。
摆好琴,指尖抚上琴弦,潺潺的琴音勾成一首小调。
千晚微垂眼睑,掩下眸底的神色。
今夜她来的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到束渊那儿了。
冷睨了月泠一眼,兴味的勾起唇。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月泠不禁绷紧后背,原本熟悉的指法竟然显得生疏了几分。
“弹完这曲,就跟我走。”
她的声音冰冷,不给旁人半点转圜的余地。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必须要成为她的血奴。
嘣
月泠有些懊恼的皱紧眉,看着断掉的弦。
他弹错了。
客楼。
夜樱掀了下纱帘,看见微蒙亮的天色,有些担忧的走到矮桌前坐下。
大人,怎么还不回来呢。
握着手上的针线,缝补着黑色外袍上的口子,感觉到困意袭来,又强撑着甩了甩头。
烛光微微一颤,听见敲门声,夜樱眼睛一亮,急忙去开了门,“大人,你”
看清跟在千晚身后的人,声音逐渐变低。
千晚扫了一眼快燃尽的蜡烛,有些诧异,“没回房间休息?”
原主包下了这一层楼,分给她的血奴们。
按理讲,夜樱根本不用缩在这个永远只有黑夜的房间。
夜樱嘴唇轻颤,“樱想等大人回来。”
“去休息。”
千晚不太赞同的看了他一眼,在渭湖就差点精力颓竭,结果回来了也不休息。
夜樱呐呐的应了一声,余光偷偷打量着白袍男子,看清他的容貌后脸色一白。
可能是大人有过的血奴中,最美的一个了。
夜樱心头有些堵,目光涣散的挪开视线。
“我是月泠。”
他的声音淡雅,温柔的仿佛掺了湖水。
夜樱回神,忍住心底的酸涩,温顺的笑了笑,“我是大人的血奴,叫夜夜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