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7

两种熟悉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让关珩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中平添了几分醉意。

宫渝今天竟然喝酒了。

关珩吻过宫渝,他知道那双嘴唇很柔软。

可今晚的感觉却不同于以往。

他从来不知道被酒意浸润过的宫渝,迷茫的模样会这么诱人。

关珩扔掉从宫渝手中卸下来的棒球棍,双手握住宫渝的腰,闭眼加深了这个吻。

被掉在地毯上的坠落声吸引,宫渝好奇地朝声源处看了一眼,骨子里的整洁让他立刻推开关珩,转而蹲下身子去收拾地毯上的狼藉。

“猫……猫好像拉在这里了……”

宫渝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苦恼,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又抬头看了眼关珩,指着自己的眼睛,脸红红的,“我知道,不用手揉,脏。”

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关珩听懂了。

关珩舔舔嘴角,跟着宫渝蹲下,轻声给他解释,“哥哥,这是猫粮,不是屎,你看,蔡蔡在吃呢。”

宫渝朝关珩脚边看过去,果然是他那只可怜的瘸腿蔡蔡。

“蔡蔡啊,你不要吃地上的东西……”

宫渝坐到地毯上,想要一把抱住地上身形臃肿的狸花猫,奈何蔡蔡的体重实在不容小觑,倒闪得宫渝趔趄一下,显得十分没有面子。

“你,你是不是被大石头压到了?怎么这么重啊蔡蔡?”

他皱眉将额前挡住视线的碎发撸到脑后,露出挂着薄汗的额头,疑惑地咕哝道。

关珩突然有点热。

他扯下脑袋上的帽子丢在一边的椅子上,俯身把执着地蹲在蔡蔡身边的宫渝抱了起来,转身大步走向客厅的沙发,将人放在上边,然后跪在地毯上,弯腰轻吻宫渝的嘴唇。

宫渝眯起眼睛,微蹙着的修长眉尾舒适地伸展开来。

他好像很喜欢这种触碰。

是因为喝醉了才这样的吗。

客厅里都是酒味儿,桌上的酒瓶横七竖八地倒着。

关珩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知道给自己买度数最低的酒来喝,倒也还精着呢。

“嗯……你在看什么?”

宫渝醉意上头,语速也跟着变慢了不少,见关珩亲他不专心,一时有点不满,便同关珩一起转头朝茶几看过去。

“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我哥哥变得这么乖。”

关珩低头亲亲宫渝微肿的嘴唇,“我得好好谢谢它。”

“嗯……谢谢。”宫渝一向有礼貌,听到谢谢就跟着鹦鹉学舌。

关珩笑着亲亲他,“不用谢。”

宫渝跟着他说道,“不用谢。”

“有想我吗?”关珩循循善诱。

“有……”

宫渝躺在沙发上,两只胳膊挂住关珩的肩颈,梗着脖子认认真真地啄吻他的嘴唇。

“我是谁?”

关珩眸色陡然变暗,轻轻握住宫渝的下巴,沉声问道。

他不想让宫渝将他当做别人在亲吻。

宫渝抬起脖子想亲他,可却被捏着下巴动弹不得,只得老老实实地看着关珩的眼睛,镜片后的眼神略显呆滞。

关珩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我是凌友友吗?”

关珩始终介意那个长得像只狐狸精一样的男人。

宫渝抿抿空闲下来的嘴唇,迷蒙的眼神里闪烁着委屈的微光,不解道,“……凌……友友?”

那是谁?

“嗯,我是吗?”

关珩的心好似悬在半空中。

想要落地,却担心会以骤然坠下的方式。

宫渝的脖子软软地向后倒去,像是想要把他看得更清楚全面些,关珩怕他闪伤,紧忙伸手从后面撑住他的颈椎。

“小心。”

宫渝伸出根食指,伸进镜片下,用力搓了搓发痒的眼睛,咧嘴笑道,“……是小关。”

关珩心头一软,顾不上开心,紧忙拿开他的手,轻轻亲了一口仍在发凉的指尖,温声劝道,“乖,不揉,不揉。”

宫渝听话地没有挣扎,而是呆愣地看着关珩的脸,伸出手指去碰了碰眼前少年的睫毛。

仿佛是在确认他的真实性。

然后,宫渝就红了眼睛,泪迹顺着眼尾滑进鬓角的黑发。

见宫渝突然哭了起来,关珩也慌得不行,他忙伸手去擦宫渝脸上的水渍,紧张不已,“bb,怎么了?别哭……”

bb是他在家里时对法法的称呼,这几天因为哄它的两个宝宝,叫得习惯了,看见宫渝露出的柔软模样,竟顺嘴就叫了出来。

“……小关……我原本给你准备好了压岁钱的……”

宫渝吸吸鼻子,徒劳地去掏已经空无一物的裤袋,把身上所有口袋的布料都翻了出来,也没能找到那张卡,只能捏着兜里仅剩的两片瓜子壳闷声道:

“我还以为你可以陪我过年,我喜欢九,就给你准备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你没来,我就,我就给别人了……”

关珩的心被宫渝的眼泪灌满,酸得厉害,他拿开宫渝的眼镜,一下一下地亲他的眼睛、鼻尖和泪痣,向他道歉:

“对不起啊bb,我来晚了,该是我给你压岁钱的,以后不会再晚了。”

宫渝赌气地躲开他的亲吻,攥拳去蹭被关珩的嘴唇碰过的地方,“我要死了,我都要死了……我还没有和别人一起过年……”

他将嘴角擦得通红,微微刺痛着,又委屈起来:

“你多陪陪我嘛……我有点怕……”

关珩心疼地抱紧他,“你不会死,你会长命万岁,不要怕,我一直陪你,一直陪你过年,陪你过日子。”

宫渝任他亲了一会儿,然后推开压着自己的人,蹒跚着爬到落地窗前。

关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谨慎地护佑在他身侧,用手挡着沙发窗台的尖锐处。

醉汉的共同点是:反应迟钝,但力气大。

宫渝也不例外。

平日里还算乖巧的人在醉酒后变得张牙舞爪,要不是太信得过自家大哥的良心,关珩几乎要怀疑关家出假酒了。

“嚇——嘿——”

性感影帝徒手掀翻了背靠落地窗的单人沙发。

然后顺势躺在空下来的坚硬地面上,双头抱住脑袋,开始做仰卧起坐。

口中也念念有词,“只要我锻炼身体,我就可以活得久一点。”

关珩眉心微蹙。

他很奇怪为什么宫渝每次醉酒,说的醉话都这么的与众不同,完全不像正常醉汉该有的样子。

宫渝做了几个仰卧起坐,突然发现傻站在一边看他的关珩,于是喜滋滋地招手道:

“来小关,一起做,你也得健康,才能好好地继承我的遗产。”

关珩不想听他说这些消极且不可理喻的醉话。

所以要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

关珩上前两步,半跪在宫渝腿边,欺身吻住他的嘴唇。

宫渝睁着眼睛瞅他,身边净透的落地窗折射进月光,散落在他的眼底,汇成亮闪闪的水光。

“闭眼。”

关珩哑声道。

宫渝乖顺地阖上眼睛,还配合地轻轻噘起了嘴巴。

顶出关珩正追逐着他的舌尖。

发出“啵”地一声。

关珩的心仿佛突然被人攥得死紧,然后又骤然被松开。

像是溺水濒死的人被打捞上岸,得到了新鲜空气般的贪婪。

跳得凶猛积极。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好像和喝醉了的宫渝一样快。

想得到这个人。

但他舍不得。

关珩把人抱回卧室,小心翼翼地帮宫渝盖好被子,嘴唇贴在他的耳后,轻轻亲了一下。

“晚安,bb。”

.

有了酒精催眠的加持,宫渝这一晚睡得极好。

酒的度数不高,他喝得也不算太多,所以醒了之后,除去胃疼和水肿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他翻过身,趴在床上伸开四肢,用力伸了个懒腰,连指尖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才满足地塌下身子趴回被窝:

“呼……好舒服……”

关珩枕着手臂,侧过脑袋看着背对他像只慵懒抻着腰腿的猫一样的宫渝。

他戴着眼罩,还不知道身边有人。

“老四,猪猪?”

宫渝挠挠发痒的后腰,转头朝门外唤道。

他十分适应眼下的黑暗,一想到早上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室内的强光,宫渝就觉得眼珠子疼,于是便偷懒地没有扯开眼罩。

老四听力灵敏,体型较大,完全可以自己打开猫房的门,再一路顺着宫渝的呼声跑到二楼,然后弹跳着扑开卧室门,蹿到宫渝的床上来。

果然,宫渝刚喊完没一会儿,门就被从外面打开,猫咪的肉垫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但宫渝就是知道是老四进来了。

他张开双臂,笑着迎接自己的乖崽,“来吧乖乖。”

“咪唔~”

猫叫声在身边响起,宫渝却连根猫毛都没有触碰到。

哪儿去了?

他疑惑地把眼罩扒拉下来,看到老四的置身之地,当场裂开。

“……小关?!”

宫渝惊讶得喉咙发干,忙伸手去系领口的睡衣扣子,“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难不成是真的?

在他摘下眼罩的瞬间,关珩已经在瞬间切换掉了好整以暇打量着人的大爷躺姿,改为小家碧玉的俏媳妇儿模样。

“……家里大哥,容不下我,”关珩垂下眼皮,腿上托着老四的大尾巴,低头轻抠食指上已经结了层薄痂的伤口,“趁爸妈不在,就把我赶出来了,临走前连饭都不给我吃。”

宫渝大惊失色。

!!!

怎会如此?

在过年前夕将家人赶出家门?

这世上竟会有这种无耻至极地虐待弟弟的大哥?

属实是丧尽天良之辈!

要是他有关珩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弟弟,一定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又怎么可能会忍心不给他饭吃?

宫渝心疼极了,他挺直脊背,带着满满的男子气概,边许下承诺,边将可怜无助的弱小金丝雀一把拉过,强势地搂进了怀中,柔声安慰道:

“小关,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把你……唔……”

关珩毫不掺水的体重骤然撞进宫渝怀里,带来巨大的冲击,让宫渝的尾音瞬间变了个调。

他急忙伸出另一手撑在身后的腰枕上,缓了口气道,“……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可能他的金丝雀不是寻常雀群那一挂的,所以就算被虐待,好像也饿不瘦。

不过归结到底,关珩终究还是命苦的。

宫渝屈腿向床头的方向挪了挪,将重心转移到靠枕上,借助身后的力量才得以撑得住怀中的一坨关珩。

他轻轻摸摸关珩的后脑勺,温柔地说道,“小关,我去给你做点饭吧。”

沉浸在柔情蜜意里的关珩正悠闲地躺在金主的肩头上享受温暖,闻言他猛地瞪大眼睛,惊慌失措:

“……哥,我,其实我也不差那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