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我的下半身已经变得麻木,没有任何感觉。
察觉到我醒了,殊亦谌捏起我的下巴,低低冷冷的说:“以前我觉得你不耐折腾,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很耐折腾。”
我低垂着眼,没回答。
他继续说:“你爱那个男人,可是呢,现在在你身上的却是我。这就是你对那个男人的爱?你连自己的身子都保不住,还爱他。”
殊亦谌一直在嘲讽我,但我却着实不能理解他说这些话做什么。合欢骨凭什么就不配有爱,而且我爱那个男人关他什么事情,我只是他身边的随便一个人不是吗?
他生哪门子的气。
似是看出了我脸上的不忿,他忽然笑出了声,靠近我,好看漂亮的薄唇距离我的嘴唇只有咫尺,“你爱过我不是么。”
爱他?我瞳孔有一瞬间的皱缩。
“你刚来仙云宗没多久,就爱上我了。”他轻抚着我的侧脸,高热的温度通过他的手指传到我冰凉的皮肤上,“我们一共睡了十三次,从第二个月开始,你就会在我睡着之后为我掖被子,帮我擦脸,晚上睡觉时,还会窝进我的胸膛,紧紧抓着我的衣衫。”
“还有你第一次不要任何东西的帮我渡过心魔,也是因为爱我。你不是不要任何东西,你只是想要我罢了。至于你肚里的那个孽种,也不过是因为你为母则刚,你怕我杀了他。”
“谢染,你的爱就那么廉价,前面还爱着我,后面就爱着别人。现在想起来,我真感到恶心,竟然被你喜欢过。”
殊亦谌果然狠,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把我的自尊往地上践踏。
看着他脸上的恶意嘲讽,我的思绪渐渐飘远,忍不住想起了我刚到仙云宗时的日子。
那是我和殊亦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彼时我只听说过他的名号,并未见过他。到了仙云宗的第三晚,我就被洗刷干净送到了殊亦谌的床上。
殊亦谌为人清贵高傲,我对他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甚至我那时并不喜欢男人。
在我知晓自己只是被人用来修炼的器具之前,我一心只想着修炼,后来成为岳博贺的身下人,我也只是感到屈辱和痛苦。
我憎恨岳博贺对我的冰冷无情,而殊亦谌和岳博贺不同,他对我很温柔。
我知道那温柔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他对身边所有人的,但我仍旧把那记在心上。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由蠢又没有天赋,唯一一个就是知恩图报,别人对我好几分,我就会对那人好几分,。我爹娘被山匪杀害之前,常常对我说的就是要知恩图报。
殊亦谌不似岳博贺那样对我粗暴,我便对殊亦谌抱有几分好感。
纵然是殊亦谌将我要去,但决定把我送给他的却是岳博贺,也是他,将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我到达仙云宗的第二月,因为我还算新鲜,所以还算得殊亦谌喜欢。
几次下来,我发现殊亦谌夜晚会做噩梦,修行之人其实很少做噩梦,他们灵魂强悍,道心稳固,几乎没有可以扰乱他们心神的事情。
因为对殊亦谌有几分好感,我便学着小时候我做噩梦时爹娘对我的照顾,为他擦掉冒出的冷汗,再为他掖被子。至于为什么会窝进他的怀里,则是因为我冷。
从身体到心底,我都冷。
而殊亦谌身上却非常暖和,睡着之后,本能向往着温暖的我就向他靠了过去。
做那些事情,我无意让殊亦谌知道。因为对我来说,只是出自本心想做,而不是为了某个目的而做。并且那时殊亦谌已然沉睡,我故意而为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一次察觉到我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他还把这些记在心里。并且把那些行为作为我爱慕他的证据。
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但我觉得那是一种身体潜意识的反应,和我的想法无关。
而且我年幼时就听村子里的婶婶们说过,男人都有劣根性。他们会屈服于欲.望,很多时候,他们并分不清欲.望和喜欢的区别。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那种男人,大多数修真者修行之后就会断情绝欲,我也一样。
在成为合欢骨之前,我并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岳博贺我是不喜欢的,而殊亦谌……那时的我,确实有些分不清对他的是好感还是喜欢。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对男人也有可能会动心。
“想起来了?”殊亦谌冷嘲热讽,“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生气,我不过是生气你的爱如此廉价罢了。你爱我,我却不会爱你,因为你脏,我嫌弃,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从来不要。”
“所以……”我轻轻咳嗽了两声,我喉咙干得厉害,有缕缕血腥气蔓延上来,“所以在那之后,你就不再找我了,你怕我黏上你?”
“是。”殊亦谌拧眉,他的眉毛很好看,即便是做出这种动作,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果然不愧他修仙界病美人的称号。
“哈哈,哈哈哈哈。”我忽然笑了,因为喉咙干哑,笑着笑着我便感觉到喉间的血腥气越重,我笑得突兀,殊亦谌从我身上起来了,沉着脸,寒着嗓问我,“你笑什么!”
我笑得停不下来,甚至还笑出了眼泪。湿湿咸咸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滑下,落到我的嘴角,我舔了下,真的是又咸又苦。
“殊少宗主,我笑你,你好好笑啊。”我说,“在你之前,你明知道我跟过岳博贺,那时我本就岳博贺的身下人,而你却把我要过来,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啊?你若是嫌我脏,那别要我就好了,现在要了我,却嫌我脏。”
“殊少宗主,你这人怎么那么贱啊。”
我第一次这么发泄出自己的情绪,殊亦谌惊怒非常,他根本没想到我会把那种字眼放在他的身上。下意识他就要抬手教训我,我却挺起了肚子,提醒他我的孩子,提醒他的神魂之誓。
我若是被打死了,那我的孩子也会死。可现在的殊亦谌,必须遵照神魂之誓保护我的孩子,所以我有恃无恐。
这也是第一次,我才发现我竟然还会这么无赖。
殊亦谌气急了,我见他的眼睛都开始变红,他指着我,良久说不出话,许久过后,才哑着嗓音说:“很好,谢染,那么就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折磨!”
我并不回他,因为没意思。那时我已经死了,他再折磨我我也不知道,我有何惧?
而我的孩子,我已经找到了他保护着,我更是不惧。仙云宗实力雄厚,有他们保护,我更是不用担心他一出生就被害。
至于他以后的人生,我却无法插手。这也是正常,修仙界的修士尚且无法保证自己寿终正寝,我自然也不会保证我的孩子能长命百岁。
殊亦谌见我一副死活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终于收敛了怒气,愤恨的向着牢水挥了一道灵力,甩袖就走。
殊亦谌被我气着了,可是他却不知道此时我亦非常愤怒。
我谢染的身体如何的脏,那也是他们变的。我也曾经是个大好男儿,即便不会像凡人那般娶妻生子,但也不会莫名雌伏在男人身下。
我身体是脏,可我的感情不脏,那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于是,看着殊亦谌愤怒离去的背影,我悠闲的再加了一句,“殊亦谌,你说我如何爱你,可是你为什么不想一下,那么爱你的我怎么没有怀上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