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时间,陈魁什么都没做。
就蹲在殿门口想事情。
此时要是带了包烟就好了。
不知道在地府里抽烟,会不会影响健康。
嘿。自己怎么总想这些无聊的事。
看人家孔亮,又和坂野友美去做人生大事去了。
不过他们怎么老喜欢钻自己的桌子。
可惜友美是死人一个,生不出娃吧。就算生出来,那也是个鬼胎。
想想还挺……刺激的。
殿内咯吱咯吱响,吵得陈魁都无心静思了。
那便去冥河边上转转吧。
冥河边上的彼岸花还是那么娇艳。花期是真的长。
好像人间也有彼岸花,不过两者长相差不多,实质上差别很大。
陈魁看着冥河里偶尔浮现的怨鬼浮想联翩。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一个陌生女人的靠近。
“你在看什么?”一个冷冷的女声问道。
陈魁有些讶异,却没有回头。
这地府里的人感觉都跟千年古尸一样,说话总带着一股死人味。
冰冷得跟冷藏库似的。他仍然有些难以适应。
“看海。”陈魁答道。
“这里哪有海?”身后女人顿了顿,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眼所望,皆是欲海。”陈魁从容地解释道。
冥河蜿蜒流长,在阴暗的天空下,从地上看去,犹如连天漫地的一片黑海。
那些苍白的怨魂不时在里面穿梭冒头,就跟大海里出来透气的海鱼一样。
死亡永远是地府里主旋律。就像这条河,亦是如此。
那些死人带着各种羁绊,不愿意真正逝去。在冥河中化为怨魂苟延残喘。
说是欲望之海也没错。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欲望。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女人叹了口气道。
接下来却是话锋一转,冷冽地问道:“所以你之前选择杀了它们?”
这句话重点是“之前”和“杀”。
像似一种质问。
陈魁脑子很快,大概猜的到身后的女人为何而来。
甚至对女人的身份都有了些推测。
所以他依旧没转过身,平静地望着“那片海”。虽然手指有点抖。
“我只是想替它们解脱痛苦。”他没有完全撒谎。只有半真半假的谎言才不容易拆穿。
说这话的同时,心里默念起几日没念的《十轮经》第二卷。
顿时身上多了一股玄之又玄的佛道气息。
让身后原本打算发难的女人,微微一震,眼里流露出丝许忌惮之色。
她堂堂孟婆,忌惮的自然不是眼前的陈魁,而是创出《十轮经》这道佛法的大能。
好吧。
又是那秃驴教出来的徒弟。
孟婆恨得牙痒痒,却又得罪不起。
佛家那边可是没道家好说话的。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而且又以地藏王那XX最为可恶。
野心甚大,想以自身功德渡整个十六地狱。
眼前这小子会她的功法,自然是其所教的徒弟。
其实上次孟婆就有所察觉。现在亲眼目睹后才真正的确认了这件事。
于是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过了半晌,陈魁才停止默诵。转过身来,发现那女人已经不在了。
看来便宜师傅这挡箭牌还是管用的。把对方给吓退了。
他也猜到对方是谁了。
离冥河近,又会在地府里直接找他麻烦的。
除了那个曾经被他倒掉上百碗孟婆汤的孟婆,还能有谁。
这也是位地府道家大能。不过从名气和实力上,似乎都没自己便宜师傅硬。
选择退缩也是自然的。
佛道两家在地府里,还没到真正翻脸的时候。
自己夹在中间倒是捡了些便宜。
陈魁心里轻松了一些。
却又有些迷茫。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种地府快要天塌了的感觉。
这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最近几天一直在你脑海里阴魂不散。
那种大船将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预感,越来越逼真。
就像那些网红一样。
哪怕全身上下都是假的,逼真就行。
这足够让陈魁感到警惕了。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去避免。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个人实力问题。
但陈魁的实力,最近已经提升很快了。
不过和那些地府大能,依旧差距巨大。
这是凡人和仙人之间的差距,哪是那么容易跨越过去的。
说白了。一个郭小小,估计都能打十个陈魁还不止。
唉。
陈魁叹气一声,离开了冥河。
原本打算在这里顺便撈点彼岸花花肥的心思,都被悲观的情绪影响了。
还能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呗。
……
“陈魁那个大混蛋!”
郭小小黑着脸骂道。
抬头将一棵向日葵的叶子掰了下来,在手心里揉了个稀碎。
这女孩一进到花圃就跟谁欠了她几十亿的样子。
吓得那对纸人姐妹花,远远地躲在花圃边上大灯撞大灯地抱着瑟瑟发抖。
郭小小心里很生气。
她刚才明显感觉到陈魁对自己暗藏的疏远。
以前他可是一个萌新乖宝宝来着。
现在仗着自己有了几分能耐,都敢跟自己玩猜谜游戏了。
小小将衣襟咬在银牙间磨来磨去,恨不得咬得是陈魁的手臂。
之前要不是自己辛辛苦苦地替那小子擦屁股。他早就让上面的人注意到了。
现在居然还敢怀疑自己。真是翅膀长硬了!
郭小小越想越气,跺了一下脚。
连整个地面都颤动了一下。
要不是她还比较理智,这片对陈魁很重要的花圃早被她拆了。
然而这一跺脚,可不光光只是为了发泄。
一个苗条的人影,被她从“空气”中震了出来。
“你来做甚么?还如此鬼鬼祟祟!”郭小小眯着眼问道。
来的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少妇,那位掌管奈何桥的孟婆。
“我就来看望下姐妹而已。小小要不要那么凶啊。吓到姐姐了。”被逼出身形的孟婆一点都不尴尬,反而温和地笑道。
郭小小没好气道:“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进这里。信不信我一拳打爆你这个分身啊?”
面对小小的威胁,一向稳重从容的孟婆脸皮跳了跳,解释道:“这不是为了给妹妹一个惊喜吗!”
“惊喜你个头。住那么近有什么惊喜的。你有什么想问的直说,玩来绕去的烦人!”小小明显心情恶劣,将气发到了初来乍到的孟婆身上。
她确实没说错。以她们的能耐,就阎罗殿和奈何桥之间几里的距离。简直跟隔着窗户办公一样。天天抬头就能看见彼此。不过是用的神识。
“我想问问,陈魁是不是你的人?或者你背后那位的人?”孟婆倒是问得挺直白。
这也是她早就想过来询问的问题。毕竟想要打狗,也得看主人吗。
“不关你事。你少打他主意就行。坏了我们大事,你个小小孟婆担当不起。”郭小小更是直接怼了回去。
孟婆被怼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最后冷哼一声,挥了挥紫色的衣袖,身形消散在花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