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对方身份是孟婆的时候。
陈魁就不敢再敷衍了。
孟婆分身千万,地府的人都知道。
第十殿下属的上万所分殿外面,都会有一座奈何桥,就是最好的明证。
所以天上那上千个身着同样紫衣的女人,自然也是孟婆的分身来着。
亏自己之前还以为,她身份可能不太高来着。说不定跟判官郭小小差不多。
(远在阎罗殿的郭小小同学,莫名打了个喷嚏。)
没想到竟是大名鼎鼎的孟婆,亲自跑来询问他。
他陈魁何德何能,居然惊动了此等大人物?
这位可是在三界成立之初,便被封为地府阴使的绝世强者。
(少说也是活了好几千年的老太婆是吧。道行一定高深得不得了。
毕竟就算一头猪活个上千年,也早都成精了。)
陈魁心虚地瞥了一眼脚下变得浑黄的河面。
艹!鬼眼这是倒了多少碗孟婆汤进去啊!
没个几千碗,也有几百碗了吧。
不,也许是一千多碗。所以才引来了千多位孟婆的分身。
(鬼眼:。这些都是奖励给铲屎的。俺不背锅。)
陈魁也觉得自己背不起这口大锅。
如果告诉对方,这一切都是自己干的。她会不会立刻打死自己。
那么多孟婆汤,他根本赔不起。也不知道该如何赔。
更别说岸上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鬼差了。
看那些缺牛角少马尾的,秃头的平胸的,它们的“宝物”大概都正堆在自己脚下吧。
如果让它们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陈魁觉得先自刎算了。可以少受点苦。
“怎么不回答我?”孟婆冰冷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死死地盯着陈魁。
陈魁半天没说话,自然被她当成了作贼心虚的表现。
管他和哪个大能有什么特殊关系。
今天这场祸要真是他闯的,就算是秦广王亲临也难保住他。
何况看这小子满身金光闪闪,明明是出自佛家的法术。
道佛之间表面上看着是挺和谐。
身处地府高层的她却知道,其实是两家私下暗涛汹涌。
早就斗得鼻青脸肿。只是还在相互克制,没动真火打出脑子而已。
所以陈魁要真是佛家弟子,在冥河中闯下如此祸事。
今个儿八成是脱身不得了。
陈魁自然不知道这些。
他还在想,如果此刻搬出自己那位便宜师傅地藏王。
能不能镇得住孟婆和那群鬼差。
但万一她和自己师傅私下不太对付,那就起了反作用。
陈魁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金色光柱。
光这东西就解释不清楚吧。
自个儿都能从里面听到佛音。估计他们也听见了。
要是早一点消失就好了。
他这个念头刚升起。
便见原本粗如山峰的光柱,竟开始迅速缩小。
眨眼间,就收进陈魁的身体里不见了。
这更加坐实了,金色光柱是出自他自己的神通。
连对面的孟婆神色间都变得极为严肃。
她原本以为这道巨大的光柱是一件法宝弄出来的。
法宝肯定是这小子背后的靠山相借或赠予的。
谁能想到,却根本没有法宝。那道金色光柱,居然真是对方的神通。
看他年纪轻轻也没光头的样子,难道竟是一名天生慧根的“佛子”?!
如果他真是佛子的身份,孟婆还真不能轻易动他了。
不管起因如何,她身为地府阴使,试图对一名佛家佛子出手。
势必会引起道佛两家之间更大的矛盾。
这就有些棘手了啊。孟婆蹙了蹙眉,觉得有些头疼。
关键对方到现在都没回答她的问题。摆明想要不认账的意思。
难道道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吃个暗亏?
她觉得自己,还是需要真正确认好对方的真实身份。
至于陈魁之前说自己是第十殿的代理阎罗,她自然是不信的。
哪个代理阎罗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把一条冥河支流搞得天翻地覆。
还惹得众鬼差天怒人怨。
孟婆汤一下莫名其妙丢失那么多,她也很气的好不。
当人家分身取魂采药不累的吗!
关键还全都倒在了冥河里,已被冥河水彻底污染了。
就算以她的法力,也根本收不回来了好不。
就算他真的是地府的代理阎罗,也肯定是死对头故意放进来挑起矛盾的暗子。
想到这里,孟婆看向陈魁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审视转变得不善起来。
陈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啥玩意,这金光棒子还听得懂人话?
我喊你收工,你就钻我身体里。敢情我身体是你家。
算了算了。反正左手里都强住了一个老爱惹事的鬼眼。
再多个棒子在身体里也没啥。就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如果地藏王知道,陈魁将她赠予的十轮经分灵叫做金光棒子的话……)
陈魁思绪良久,直到看到孟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知道自己终还是要给个交代的。
“孟婆大人,其实我刚才只是一时……”陈魁刚刚开口。
却发现孟婆的视线,忽然瞥向他腰上别的那把带钉刺的棒子。
“你这‘哭丧棒’哪来的?”孟婆黑着脸问道。
地府无常的制式法器,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代理阎罗”身上。
要知道现在那群刚入行的代理阎罗,大部分连法器是什么都还不懂。
如果她没看错,这根棒子的生产年代至少有上百年了。
就算地府要奖励新人,也不会配给年代陈旧的制式法器。
法宝自然例外。一般年代越久的越厉害。那是因为法宝有灵。
但她根本没听说过,有哪个新人获得了法宝。月底考评都还没到呢。
难道还能独自去冥土里挖出来不成。
此刻陈魁却在心中吐槽。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脚下比这差的玩意还有一大堆。
你又不是瞎子。
他却不知道法器和冥器差别是很大的。哪怕是一件最垃圾的制式法器。
而且孟婆此时心中,和他所想得完全不一样。
“赃物”出现在身边,最多算是个嫌犯。还有编造理由敷衍过去的借口。
比如,我只是刚好路过;比如,我只是才来到这儿,这里早就如此了……
但你特么把“赃物”别在自己腰上,意义就不一样了。
难道你想说是自己捡的吗?
拾金昧了,也是犯法的懂不懂!
“我刚刚在脚下捡的。”陈魁还真是这样回答的。
脸上的神情很平静,看不出一点说谎的痕迹。
孟婆自然不信,脸色变得更加地难看。
这臭小子当我傻?当着身后这么多鬼差的面,如此敷衍我。
我还要不要面子的!
“不管你是谁,谁是你的靠山。今天这件事,一定地给我一个说法!”
嘴里说着要说法的孟婆,却是一巴掌就朝陈魁的额头拍去。
这是打算直接锁住陈魁的元神,生擒了他。
陈魁见势不妙,下意识就抬起左手遮挡。
这一挡,便出了大事!
只见原本安安静静的鬼眼,突然间红光大盛!
就像一只遇袭后炸毛了的猫。
刺目的红光在孟婆一脸的惊诧之中,瞬间就笼罩了过去。
然后……
孟婆整个人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