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钰和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哥哥在房间里等了很久,等到太阳升到头顶,俩人吃过了午饭,客厅里才又有动静传出来。
噼里啪啦丁零当啷,桌子椅子挪动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声痛呼,明显是打起来了。
“我就说王叔不靠谱,你非说不用守着,现在可好,打起来了吧。”赵明钰顾不得和亲哥吵架,赶紧跑出去看情况,希望九哥看在那是他亲爹的面子上,揍一顿就好,千万别下杀手。
王叔啊王叔,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咱闭上嘴巴,让九哥自己说行不行?
客厅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窗子也合的严严实实,小王爷绕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该从哪儿进去,只能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祈祷不要看到什么血腥场面。
他年纪小,真的受不了惊吓。
赵明宁慢腾腾跟在后面,看着小祖宗火急火燎的跑出去,掀开门缝撅着屁股在那里探头探脑,摇头叹气只能随他去。
客厅里的桌子板凳乱七八糟,太平王身上的儒衫终于还是没撑住,脸上刚消下去的青肿再次席卷而来,身上就更不用说了。
宫九听到门被推开的动静,站起身来拍拍手,长出一口气,转身过去将门打开。
赵明钰躲到亲哥身后,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九哥,王叔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样的君子打打杀杀的多掉面儿啊。”
宫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对开启了叭叭叭模式的小祖宗置若罔闻,只是看着皇帝轻声道,“皇兄,我处理好了。”
赵明宁点点头,拍拍躲在自己身后的宝贝弟弟,让他去看看王叔是死是活,待小祖宗慌慌张张跑进去,然后才笑着说道,“能放下芥蒂就好,你长大了,王叔年纪也不小了,太平王府只剩下你们两个人,整日闹的跟仇敌一样,平白让别人看笑话。”
“是我以前不懂事,以后不会了。”宫九扬起唇角应了一声,看着躲在各个角落担忧的看向这边的下人们,眯起眼睛看着头顶的太阳终于释然,他折腾这些年也折腾的差不多了,折磨自己也就罢了,同时折磨别人,最后只能更痛苦。
皇帝陛下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趁小祖宗这会儿没出来,拉着堂弟去一边讨论小孩子该怎么教导,还有最重要的事情,催婚。
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再不成亲像什么话,他这个当哥的不成亲,明钰那小子就一直有理由往外躲,一个二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唉,当哥哥真难。
客厅里,太平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一缕一缕的,这会儿正龇牙咧嘴坐在那里揉着胸口,眼眶红了一圈,凄凄惨惨像是被虐待的空巢老爹。
赵明钰拿着治跌打损伤的药酒过来,蹲在可怜的王叔跟前愁的不行,“王叔,九哥是不是更生气了?”
“宝儿啊,明月说他不闹了呜呜呜呜~”太平王忍了半晌,看到小祖宗过来终于忍不住,把人抱住就开始哭嚎,他的明月,终于要和他回家了呜呜呜呜~
赵明钰努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激动的老叔力气太大,根本察觉不到他的挣扎,于是只能当自己是个工具枕头,等老叔哭够了自己就松开了。
万幸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王叔挨揍不是事儿,只要他们父子俩不再父子相残,王叔再挨几顿也不是问题。
皮糙肉厚,经得住揍。
太平王发泄完情绪,面前及时被递了擦脸的帕子,感动之余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落,皇兄啊,臣弟想把你儿子也带回雁门关呜呜呜呜~
明月儿自己多孤单啊,能不能让明钰也去雁门关,他们兄弟俩感情好,皇帝侄子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弟弟陪,他们家明月还没成亲,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啊。
赵明钰无语望天,帕子根本不够用,得让这家伙洗把脸才能冷静下来。
怪不得王叔要留大胡子,就他这动不动就哭的性子,不在外表上下功夫,上战场得被对面的辽兵嘲笑死,戴面具会糊住脸,留胡子多方便,既能藏住眼泪又能看上去超凶。
长知识了,他以后上战场也这么干。
可是哥哥和九哥脸上都没有胡子,他见过的别的叔伯兄弟也都没有胡子,为什么太平王叔脸上的胡子这么茂密?
小王爷沉思苦想,等他们家王叔洗了脸出来,在他脸上胡乱摸了几把,然后才问道,“王叔,你是怎么让胡子长那么多的?”
“小孩子家家不要胡闹,长胡子又不好看,你又不打仗,留胡子作甚?”太平王摸摸下巴,熟悉的触感不见了,只留下一片光滑的皮肤,还真有点不习惯。
“万一呢,王叔是皇帝的弟弟,我也是皇帝的弟弟,指不定我将来也要上战场为国争光呢。”小王爷振振有词的说道,对自己的脸很不放心,“我猜王叔年轻的时候肯定也跟我差不多。”
“瞎说,咱俩能一样吗?”太平王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还想主动去战场,真当打仗是玩闹吗?
他去镇守雁门关是因为他哥不靠谱,这臭小子的哥哥厉害着呢,就算是御驾亲征,也比让他上战场强。
皇帝御驾亲征能鼓舞士气,这小子去战场,大概就是“报——小王爷又被辽人抓走啦——”,嘶,想想就可怕。
明月自小在雁门关长大,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儿,这种粗活儿他们父子来干就行,小祖宗还是留在汴京开开心心当他的王爷吧。
赵明钰叹了口气,努力把话题扭转回来,“所以,王叔你的胡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不告诉你,万一你以后弄出来一脸的大胡子,你哥哥还不得杀到雁门关去找我算账?”太平王对小祖宗的搞事儿能力非常了解,他要是说他的胡子是找江湖术士用药催出来的,这小子明天就能满江湖的找药,后天就会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为了自己的安稳日子,也为了这臭小子屁股不开花,他还是藏着掖着更好。
明月好不容易不和他和好,坚决不能再节外生枝。
鼻青脸肿的壮硕汉子直接把身上破破烂烂的儒衫扯掉,没了束缚后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只穿着里衣就往外跑,“宝儿啊,王叔得回去收拾东西,还要给王府传信让他们做好准备,你自己玩,王叔去忙了。”
赵明钰:……
什么宝?他分明就是根草!
等等,王叔要带着九哥回雁门关?这么快的吗?
院内的亭子里,宫九和赵明宁看着不修边幅走出来的太平王,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
皇帝陛下安慰的拍拍堂弟的肩膀,让他不要刚说完放下就立刻反悔,朝屋里喊了一声然后转头揍人,这种时候,他和明钰还是回宫比较好。
王叔大大咧咧惯了,这父子俩就算放下芥蒂,以后也少不得折腾。
赵明钰坐上马车就拉着哥哥开始告状,王叔瞧不起他,竟然说他上战场就会被辽人抓走,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王叔说错了吗?文韬武略你哪个精通?”赵明宁捏着手腕,瞪了一眼异想天开的臭小子,让他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就算要打仗,你哥我亲自上战场都比让你去强。”
小王爷顿了一下,小小小声说道,“报——皇上被辽人抓走啦——”
啪——又是一个脑瓜崩。
皇帝陛下吹吹敲疼了的手指,收回手轻飘飘说道,“反过来,应该是辽国皇帝被宋人抓走了,耶律延禧那个蠢货,手下有能用的将领都不知道用,那些人要是生在大宋,他辽国早没了。”
赵明钰揉着脑袋,往后一趟双目无神,“你知道吗,你们越说我傻,我就越傻,孩子的傻都是被你们说出来的,当然,还有打出来的,脑袋那么金贵,是你们能随便碰的地方吗?”
赵明宁甩甩手,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也是,那以后就继续打屁股吧。”
小祖宗瞬间精神,捂着屁股缩到角落控诉的看着亲哥,“过分了啊!”
皇帝陛下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耸耸肩,“你自己说不能打脑袋,可不就只能揍屁股了。”
赵明钰:骂骂咧咧jpg
兄弟俩在马车上拌嘴拌了一路,到了皇宫还意犹未尽,炸毛的小祖宗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回头朝哥哥做了个鬼脸,然后朝着宫外跑去。
弟弟跑了,混蛋哥哥等儿子长大揍儿子去吧。
对不起了大侄子,为了将叔叔救出水深火热,只能委屈你了。
太平王之前上书要把王位传给世子,除了骗宫九回来,同时还给朝中上下造成大宋边境告急的错觉,耶律延禧是个蠢货,傅宗书可不是,朝中太过安稳,他们迟早会察觉出异样。
如今王位并没有传给世子,和太平王闹了十几年别扭的世子却反常的跟着太平王回了雁门关,可见大宋在面对辽国时有多勉强。
傅宗书在上朝时和同僚们一起唉声叹气,下朝回府就换了模样,宋辽两国多年没有打过大仗,太平王也没了当年的锐气,小小的障眼法就能骗过去,也不过如此。
辽国近些年国力衰退,女真人能打辽阳府,接下来就能打到上京,内不足以平乱,外不足以攻城,如果不是害怕大宋和女真暗中联络联手对付他们,他的计划也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推开书房的书架,里面是镶嵌着夜明珠的密室,傅宗书进去时,已经有几个人在密室里等着,太平王和世子已经返回雁门关,沧州那边可以开始动作了。
“大人,沧州那边出事了。”全身笼罩在黑斗篷之中的男人压低了声音,有些急切的说道,“手下人拿布防图的时候被人发现,虽然图拿了出来,但是现在却被通缉,根本出不了沧州城。”
傅宗书的脸色黑沉如水,当即怒骂道,“废物,一群废物,拿到布防图都送不出去,老夫要你们何用?”
站在旁边的人不敢说话,战战兢兢弯着腰,布防图如果真的送不出去,到时候他们全都难逃一死。
傅宗书原地转了几圈,脑子飞转找出沧州城的手下,咬咬牙只能把之前没有动用的人手暴露出来,布防图传不出去,他的计划便会功亏一篑,他已经耗费了那么多心血,绝对不能坏在这里。
夜明珠的光芒莹润,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密室里的亮度比不得外面,不过提笔写字也足够了,“带上信去找沧州城守将,他知道该怎么做。”
黑衣人接过信后很快消失,密室不只一个出口,暗道一直通到两条街外的一处宅子,没有人知道那里和这里有关系。
傅宗书烦躁的将其他人也赶出去,来回踱步走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拿出舆图铺在桌子上,将沧州、汴京、雁门关三处圈出来,确定如果辽人的骑兵没有阻碍快速行军到汴京,雁门关的太平王根本来不及救援才稍稍松了口气。
雁门关的兵来不及,驻守西北的章庄敏更来不及,只凭京城的这些禁军,根本挡不住辽军的铁蹄,辽军抵达之日,便是皇宫易主之时,现在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了。
傅大人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了,他知道皇帝对弟弟看的有多重,特意写信给江南的亲信,让他们好好照顾长乐王府,没事儿不要招惹王府里的小祖宗,结果可好,他的信刚送过去没多久,那些废物点心就和鬼樊楼余孽勾结在一起把那祖宗给绑了。
绑了就绑了,如果没有受伤,皇帝生气之后很快就会把这件事情忘掉,偏偏那些鬼樊楼的余孽不光想把人绑了,还想将人折磨至死。
那活祖宗真的死了也就算了,海上那么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皇帝就是在江南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人,结果可好,人不光回来了,还受了大罪变成了傻子。
皇帝这要是再能忍住,那就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皇帝了。
江南官场被清理了一遍,刑场的血几个月都擦不干净,正应了那句“天子一怒,浮尸百万,流血漂橹”,姓钱的被抄家,皇帝泻过火后也不再关注那件事,他应该不会被牵扯出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子,再往上一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这时候被抄家灭门,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换了皇帝自己坐皇位。
蔡京敢做的事情,他傅宗书也敢。
密室里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只剩下傅大人自己的呼吸声,舆图被卷起来放回原位,很快,这间密室就又安静了下来。
黑衣人从暗道中出去,在小院儿里换了衣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惹眼的地方,出门后就算擦肩而过也不会被人注意。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他从人群中挤过,出城之后才换了快马迅速赶往沧州。
司空摘星手里捏着信纸,吹着口哨朝追命使了个眼色,溜达到墙角让他赶紧看,看完之后他还得把信还回去。
“谢了兄弟,下次进牢房让人多给你买点好酒。”追命笑嘻嘻回了一句,抖开信纸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一变迅速将信上的内容记下,没再和司空摘星说笑,运起轻功赶紧回到六扇门。
司空摘星把信放好,挠挠头没有多问,扭头赶紧把信换回去,再晚那人就跑远了,虽然到沧州城后再换更简单,但是他不想跑那么远。
追命的记忆力很好,回到六扇门跑到二楼书房,拿了纸笔将信上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复述一遍,然后才黑着脸说道,“世叔,沧州城的守将也是傅宗书的人,他们已经不单单要布防图,而是要直接打开沧州城大门放辽国兵马南下。”
诸葛正我捏着信,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荒唐,简直荒唐。”
契丹人凶残暴虐,让他们大肆进入中原,沿途百姓岂有活路?
傅宗书也是个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他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诸葛正我拿着墨迹未干的纸进宫,到御书房后还余怒未消,他是个为国为民的性子,连贪污都看不惯,更不用说傅宗书这种不拿百姓死活当回事儿的奸佞。
赵明宁放下手中的笔,看完纸上写的东西,眉头皱的死紧,“他若只想和辽国勾结,朕还能当他是心中惧怕不得不造反,现在看来,当初明钰的事情只是给了他造反的理由,连沧州守将这种人都能为他所用,可见他的筹谋不只是一天两天。”
如果傅宗书没有造反的打算,就算之前有误会,他也不是死路一条,可他还是选了最危险的路,果然是富贵险中求。
赵明宁沉思片刻,让人去喊兵部的几位大人来御书房,傅宗书应该已经被逼到亮底牌了,等他把牌全亮出来,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让沧州守将开城门迎辽军入城,亏他想得出这种阴损主意。
不过将计就计的话,或许可以让这场仗结束的更快。
耶律延禧那个蠢货担心大宋和女真合作,傻子才会和他们合作,女真崛起的势头已经挡不住,和辽国一样对大宋都是威胁,契丹人还好些,至少还能谈判,女真至今仍是不开化的野人,三万兵马就能打得辽国三十万人落荒而逃,哪个更危险不言而喻。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契丹和女真内耗,两败俱伤耗干净了然后被大宋渔翁得利,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就算女真人打破了辽阳府,契丹人也不觉得他们已经走投无路,只以为家里的奴仆反抗的力量大了些,要从大宋抢些钱粮回去教训他们。
对女真人来说,大宋是个契丹人都能随意欺负的有钱邻居,自然也不会将大宋放在眼里,甚至还可能和契丹人打的同样的主意,从中原抢钱粮,然后回去和契丹人干仗。
不管哪样,他们大宋都是被抢的那个。
皇帝陛下眸光微冷,将墨迹晕染脏的纸片扔进火炉里,琢磨着怎样让隔壁的恶邻知道他们并不好欺负。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赵明钰也不出门了,天天躲在房间里写写画画,把自己的冒险经历画成三头身的小人书,给没和他一起冒险的小伙伴一人一份。
好朋友就要分享快乐,别人快不快乐他不管,他快乐了就可以。
钰宝历险记,不看就错过一个亿。
写信也有讲究,同样的画也不能配同样的字,给陆小凤的信是笑话他胆小不敢和他一起出门,给花满楼的信是夸奖自己的英明神武,就算花满楼看不到,可以让陆小凤读给他听,这样的话,陆小鸡就能感受到双份的爱。
楚留香那里也有,虽然是楚香帅带着他玩,但是三位姐姐没有跟着一起去,万梅山庄也不能拉下,西门吹雪太宅了,他的信送过去正好给他打发时间。
当然,金大腿玉爸爸更不能错过,他还记着要帮王怜花王前辈问好,大佬安排的任务必须要完成。
小王爷窝在房间里画了好久的小人书,对自己的画功越发满意,三头身小人对现在的人来说是胡乱画的怪东西,等传到后世,他可能还能被写在课本上教给小学生呢。
每封信都加了小祖宗特有的标志,保证每个收到信的人不用看落款就知道送信的是谁。
赵明钰将写信的大工程搞定,外面的雪都落了几场了,几个月过去,沧州那边的战事也有了结果,辽国的大将没有完全相信傅宗书的信,给布防图还行,直接打开沧州大门,除非沧州城的人全是傻子,不然只凭守将自己,绝对没法在整座城的百姓面前放辽军进城。
他不信,沧州这边有的是办法让他信。
沧州城守将在给辽国大将传过信后就被关进了大狱,城里的百姓悄悄转移去附近州府,房子里住的都是乔装打扮的官兵,只要契丹人敢来,沧州城就是他们的坟墓。
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可比战场上拼杀更令人血脉喷张。
唔,实在是战场上正面刚他们宋人太吃亏,关门打狗能减少己方的伤亡,总之就是,皇上谋深似海皇上英明神武皇上厉害皇上万岁!
沧州大胜,招安的山匪那边更是厉害,那个叫宋江的水匪头子真是个人才,一路打一路招安沿途遇到的山头,人家打仗人越打越少,他打仗人越大越多,当个土匪还真屈才。
沧州的官军以为他们灭了辽国十万精锐已经够厉害,结果回过头一看,招安土匪们组成的杂牌军比他们还厉害。
宋江率领的军队一路向北,不光打下了檀州、蓟州、霸州,如今更是直接围住了幽州城。
幽州!燕京!大宋的北方门户!被一群土匪组成的杂牌军给围住了!
这种事情就是从说书先生口中说出来,听众都会嫌弃太假,但这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消息传到汴京的时候,满朝文武都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这年头的土匪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吗?他们的正牌军是不是太没用了?
正牌军们在怀疑人生,别的土匪也在怀疑人生,尤其是沧州连云寨,粗狂的大厅中一连串坐了九个寨主,各个都眼神呆滞表情空白。
同样是土匪,别人已经打到幽州城了,他们还在这里劫富济贫,是不是有点不够看?
大当家的,要不咱也紧随其后,幽州已经被围了,咱就围个云州,您看咋样?
大当家的:……
他觉得并不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