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至于说荣妃娘娘,”映画瞧了一眼瑾嫔,“这些日子,三阿哥的表现还不够明显么?”

胤祉在哪里都想着要出出风采,在前朝可谓是极尽活跃,如此做派,为的是什么,大家俱是心知肚明;至于诚郡王府的那位三福晋乌拉那拉氏不是今儿个举办个赏花宴,便是明儿个去参加什么吟诗会、游园宴的,夫妻两个一个忙着在朝臣面前刷存在感、一个活络于贵妇之中,为的还不是那个位置。

“儿子儿媳都是这般的行径,那么作为额娘的荣妃娘娘,岂会与自己的儿子不一心?”映画面上带了几分轻嘲,“娘娘乃是皇上嫡嫡亲的表妹,即便是与皇上差了些岁数,但却是并不能改变娘娘与皇上之间那份来自血脉的深深的羁绊。”

“这几年,即便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帝后恩爱,但对于娘娘这一位出自母家表妹的妃嫔也是多有照顾,十四阿哥又得皇上看中。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难保荣妃娘娘不会有了旁的心思,到底娘娘与惠妃娘娘才是明面上的一派呢!”

“你说的极是。”瑾嫔眼含赞赏地看着映画,“之前是本宫有些狭隘了,本宫与皇后虽说势成水火,但是不论是哪一方倒了,对她们而言自也是去掉了一个极为有力的对手。”

映画微微垂了眼,“只是,奴婢却是有些分析不出僖妃娘娘在这其中的角色。”

“僖妃?”瑾嫔眼中带了几分幽光,略略思索了片刻方才启唇道,“这一次决不可能与僖妃有关,且不说十五阿哥如今还远不到要娶福晋的地步,便是赫舍里氏一族也绝非和僖妃是站一起的,太子虽说是被废了,可到底人海好好儿地在咸安宫待着呢,赫舍里氏一族也一直未曾放弃对太子的营救。在太子没有彻底被皇上废弃之前或者说,只要太子好好端端的在一日,僖妃与赫舍里氏是不会有什么牵连的,毕竟如今赫舍里氏一族说了算的还是索额图。”

索额图,太子绝对的铁杆实力支持者,太子不倒、索额图不倒,赫舍里氏便轮不到嫡系一脉以及僖妃做主。

瑾嫔沉吟片刻,“给庆元去个信儿,让他查查这一次坊间的传闻是否与直亲王和诚郡王有关。”

映画点点头。

瑾嫔深吸了口气,自软榻上站起身,理理衣领,“行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其余的等到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乾清宫。

“启禀万岁爷,瑾嫔娘娘求见。”梁九功压低了声音对着上首正在练字的康熙行了一礼。

康熙拿着狼毫的手顿了一顿,“不见,让她回去。”

书案右侧站着磨墨的和贵人抬了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金龙座钟,“万岁爷真的不见么?这个点儿瑾嫔娘娘求见,许是真的有事儿同万岁爷说呢。”

“瑾嫔惯来是个娇弱的,一见了面儿保准是要哭上一哭的,哭得朕头疼。”康熙手下不停,“朕如今不想见着她,没得愁得慌。”

和贵人轻轻点头,复又垂了头继续认真磨墨。

殿外。

“瑾嫔娘娘,万岁爷而现在真的不得空儿,不如您先回去?”梁九功笑着对瑾嫔道。

瑾嫔微微摇了摇头,一撩衣角,跪在了乾清宫外。

“哎呦喂,瑾嫔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梁九功上前便要去扶瑾嫔,“娘娘玉体若是受了损,万岁爷心疼不说,奴才也是担待不起的呀。”

瑾嫔轻轻避开了梁九功的手,“梁公公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本宫今儿个是一定要见到万岁爷的,若是真的有个什么万一,本宫自会一力承担,断断不会连累到了公公的。”

梁九功面上一噎,讪讪收回了手,见着一副“我就是要跪到康熙出来”的坚定神色的瑾嫔,甩了甩拂尘,“既然瑾嫔娘娘坚持,那奴才也只好先进去禀报万岁爷一声了。”

瑾嫔微微颔首,“梁公公请便。”

梁九功看了一眼瑾嫔,摇摇头,转身进了殿。

“怎么了?”康熙瞥了一眼梁九功,“瑾嫔还没走?”

梁九功微微苦了脸,“可不是,瑾嫔已经跪在了大殿之外的青砖之上,直言要见上万岁爷一面。”

康熙皱了皱眉。

和贵人叹了口气,“万岁爷不如见见,瑾嫔娘娘一向身子娇弱,若是跪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康熙沉默了片刻,“梁九功,你去告诉瑾嫔,朕今儿个不会见她的,让她先回去,等朕有空了自会去景仁宫看望她。”

梁九功应了声,又转身出去传话。

瑾嫔闻得康熙之言,也只是淡淡一笑,淡淡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继续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

梁九功见此情景,摇头叹息一声,嘱咐了乾清宫殿外的小太监几句,便甩了拂尘回了殿内伺候。

还未到午时,乾清宫外便传来了一阵骚动,梁九功奔到殿外一瞧,原是跪在殿外的瑾嫔晕倒了。

梁九功有些头疼指挥着小太监将晕倒的瑾嫔挪到了偏殿,便赶忙和康熙禀报了此事。

康熙心下一叹,站起身抬腿向着殿外行去,“去请太医过来给瑾嫔瞧瞧。”

太医倒也来的快,康熙与和贵人方才坐下不到一刻钟,太医便到了。

“奴才参见皇上、贵人小主。”

康熙抬抬手,“去给瑾嫔瞧瞧。”

太医应了声,自药箱之中拿出一方帕子搭到瑾嫔的手腕上。

过了近一刻钟的时间,太医方才收回了帕子,对着康熙一礼,“瑾嫔娘娘昏厥买时因着连日以来悲伤过度、精神不济,加之自产后并未好好调养,今儿个又被热辣的太阳晒了许久,身心俱疲之下方才昏厥过去。”

康熙微微蹙了眉,“那可是会伤了底子?”

太医敛目道,“瑾嫔娘娘身子本就孱弱,本应借着此次生产加以调养,却是在月中劳力伤神,这以后............只怕是这身子更是要弱上三分。”

顿了顿,太医带了几分迟疑道,“依着脉象看,瑾嫔娘娘身边儿当是有着懂得药理之人在为娘娘调理,否则只怕是如今娘娘的身体还要更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