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傲天的话伴随着轰轰作响的雷声而出,这个问题竟然有些让山巫招架不住。
他下意识地想说神灵永远无错。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只是他当然也不会被雷傲天的几句话就说的改变了主意，反而认为这个之前封印了自己的力量、把自己当成正常人活着的雷神是当人当久了没有了自己的立场，所以才会明知道人类是地球的顽疾还死活非不治病。
山巫这个时候心情有点糟糕,但他也不想再和雷霸冲突下去了。
本来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制造大沙尘暴大幅度消减一些人类的数量,他又不是来这里和雷霸打架的,既然雷霸在这里,他暂时先离开也不是不行。
于是山巫就用你脑子不好我不和你计较的眼神看了雷傲天一眼,身形一闪就准备离开。
但被他这样看了的觉醒的雷傲天却顿时就不好了,如果说动物界的平头哥是谁踩了它一脚它能追到天荒地老，那么神灵界的平头哥就是谁看他一眼让他不爽，他就能追到地老天荒。
“你别走，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雷傲天双手向外一伸漫天的紫色雷电就拦住了山巫的脚步。
“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刚刚是不是在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我？你这家伙真是好笑到极点了，你自己脑子不清楚轻易的就被别人忽悠了，竟然还敢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我？！”
雷傲天这个时候已经认出了山巫就是河清澜的朋友巫山守护者,他很不明白这个之前还做直播和人类激情互动的家伙,为什么会在一个月不见之后就完全变了一副态度。
“你之前不是还在微博和直播上呼吁人类要爱护环境和山林吗？就因为你的科普和介绍，很多人都加入了保护山林和环境的公益组织,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
山巫几次想走都没走成，那些闪电速度太快破坏力还很强。
尤其是他因为加大了蒙城沙尘暴的沙石力度而消耗了不少本源之力,偏偏这个见人就想打一架的雷霸才刚刚觉醒封印的力量回归。
此消彼长之下,他现在还真不是雷霸的对手。
山巫干脆就不走了。
他决定好好地用语言告诉雷霸到底什么才是正确。
“就算直播是好事又怎么样？真正看完直播以后所行动的人有多少？我做了大半年的直播,至今还有网络喷子发弹幕说我假惺惺、卖环保人设,还有愚蠢又恶毒的人类边笑边叫嚣我说的再好听他们也不会去保护环境。”
此时山巫的眼里全是冰凉冷漠之色，还有无法掩饰的愤怒：
“人类从来都是不知悔改的、自私的、贪婪的地球垃圾！”
“你不是当人了吗？那么你应该对于人类的劣根性更加清楚才是。”
“你好像还是专门处理人神组这个到处搞事的组织的队长吧？那么,雷队长你告诉我，你在处理人神组的事情的时候,难道还没有看够人性的黑暗吗？”
雷傲天想到他这些年来处理过的各种恶性的事件，满腔的怒火也少了一些。
他当然知道人性恶起来的时候有多么可怖。
但这并不是他们憎恨这个世界、想要毁灭一切的理由。
“我看过深渊，也看到过人性的光。”
“恶人恶事虽然有很多，但这才是真实。”
“世上有光就有影，有善也有恶，哪有完全光明的世界？”
山巫瞬间打断雷傲天的话：“有！”
“只要让世界重启、让这方美丽的世界上不再有人类这种生灵，世界就会变得美好！”
这是厚土对山巫说的话，也是山巫越想越觉得正确的话。
只要没有人类，那或许一切都能好起来。
就像千万年之前，那只有神灵和千万生灵、唯独没有人类的世界。
如果世界能恢复到那个时候，那么灭杀人类就是最好的选择。
雷傲天听到山巫的话没忍住嗤笑起来。
“这有什么可笑的吗？”
雷傲天猛地睁眼大声道：“当然可笑！”
“没有人类这方世界也会有别的生灵！总会有一种生灵夺天地之造化成为一个时代的主宰！”
“等你们消灭了人类，过个千百年再出现个龙人类、再过千百年出现鸟人类，到那个时候难不成你们要再灭一次世吗？！”
山巫面容冷肃：“如果新出现的生灵主宰依然在破坏自然和万物，那再灭他们一次又有何妨？”
雷傲天声如惊雷：“可住脑吧你这石头脑子！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天地最先孕育出来的‘生灵’，难不成就以为自己是天地主宰了？！”
“你还没有这样的权利代表天地！更没有天地自然本身的强大力量！！”
“你自己看看，把这座城市的沙尘暴变成噩梦一样的级别，难道就不是一种对于自然和天地的破坏吗？！”
雷傲天看着山巫，声音低沉下去：“我们不过是自然孕育出的生灵而已，拥有的力量也不是让我们随意灭杀、甚至毁天灭地的。”
山巫听到这话沉默起来。
虽然他觉得雷霸是当人当久了脑子坏掉了，但他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是神灵就能够轻易地改天换地了吗？
神灵对于人类来说是强大的、无法匹敌的存在，对于神灵来说，这世上还有比他们更强大的存在吗？
有的。
他们能够轻易的改天换地吗？
不能。
即便是力量强大到能够控制整个大地的厚土，即便是上古第一位诞生的神灵厚土，也无法做到。
如果无法做到改天换地。
那大约是没有办法完全灭绝人类的。
而且一旦他们真的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了自然、灭杀了这个时代的生灵，到那时候会不会受到天地的反噬？
会不会直接因为杀戮……成魔？
山巫沉默了许久。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一些厚土没有跟他说出来的隐藏的、灰暗的点。
哪怕人类是地球的顽疾、他们是为了世界和万千生灵的大义者。
但灭杀人类必然会沾染无数杀戮和污浊之气，最主要动手的那个存在甚至必定会成魔！
这样的情况下，厚土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有什么避免沾染污浊之气和生灵怨孽的方法吗？
还是，他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而那个打算，是连他也没办法明说的打算。
“啧，你怎么开始发呆了？被我直击灵魂的问题给问到了？”
山巫看着脸上露出了胜利之色的雷傲天，突然站起了身子转身就走。
“哎你怎么又要走？你做的这件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山巫这一次却是整个人在瞬间没入了山石之中，根本没给雷傲天拦住他的时间和机会。
“自作自受算什么账？这只不过是自然对于人类的反噬而已。”
“我心中有疑惑没有清楚。在没有得到让我满意的答案之前，我不会再插手人类的事情。”
“……我等着人类自取灭亡。”
雷傲天听到这话坐在地上呵呵冷笑，但等山巫的身形消失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就垮的干干净净。
“……啧。”
其实有一说一，有时候他在封印自己当人的时候，也觉得人类在作死的路上狂奔。
但有作死的也有拼命往回拉的啊！
没到最后就不能放弃，说不定能够和谐美好呢？
山巫主动离开，采石场这边所有发光的石头渐渐暗淡下来。
雷傲天用自己觉醒后人类拍马莫及的双眼向外看去，便看到那漫天的黄沙也开始减少了。
之前宛如地狱的特大沙尘暴，现在总算开始消散着往人间走了。
然后，雷傲天就接到了来自自家队员的消息关心。
他看了一眼那些小心翼翼问平安的“？”号，笑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转头看向蒙城南的方向。
轰隆！
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雷傲天的身形就消失在原地，几乎下一瞬就出现在了南湾湖上空。然后……
一道碗口大的闪电直劈水无源的脑门！
水无源在这边凭空一道雷出现的时候就扬起了眉毛，那闪电在距离他脑门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他就直接闪身到了另一个地方。
但这旱雷那是穷追不舍的追着水无源劈，仿佛要把这几年受过的所有来自某个装逼犯的气都给撒干净似的。
水无源躲了几次就有点不耐烦：“适可而止啊。别逼我动手打你。”
雷傲天像是个乱冒电花的疯狂摆动的电线：“你他妈还好意思跟我说适可而止？！你好意思跟我说适可而止？？？”
轰！
“你五年前骂我弱鸡的时候怎么不适可而止？”
“你四年前当着我的面说我穷逼的时候怎么不适可而止？”
“三年前老子好不容易买了套房你说那还没你厕所大的时候你怎么不适可而止？！
“从两年前开始我就让你适可而止，别动不动的就装逼，你为什么不听老子的话给我适可而止啊？！”
雷傲天追着水无源疯狂输出，他说的话让在旁边安静围观的河清澜都觉得实在太惨。
得亏雷傲天自己的心理承受水平足够过硬才在这么强大打击下坚强勇敢的活着，换作其他人怕是早就自闭了。
结果，水无源听到这抱怨还理直气壮地再次逼逼：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搞搞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发自我本心的大实话，从来没有装逼。”
“比如五年前你就是个弱鸡，四年前你确实穷逼，你房子就是没我的厕所大……还有。”
雷傲天要当场爆炸的时候，水无源笑了起来。
“还有，欢迎你回归。”
“憋了几千年的气，看见你还如此精神的活着，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雷傲天看着水无源的笑最终自己也笑了起来，他收起浑身的电火花，一拳打在水无源的肩膀上：“你这心黑还小心眼的几千年前的小垃圾！”
水无源高高扬眉：“现在可不是了。”
雷傲天撇嘴，他这个时候才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河清澜，脸上的笑容就更真诚灿烂了几分。
“要么怎么说我之前就看你顺眼呢！”
“这不是我的至交好友、又美又强河清澜吗！”
雷傲天说着就伸出自己的双臂想要去跟至交好友来一个兄弟间的热烈拥抱，却在他双手即将触碰到河清澜的时候，被水无源直接挤到了一边。
“还有一句大实话我没告诉你。”
水无源双手紧紧搂住河清澜：“我找到了最美最好最强的老婆。”
“你看看就行，别靠近啊。”
雷傲天：“……”
雷傲天：“！！！”
雷傲天：“水无源！小兔崽子卧槽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