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期间,蓝杉看我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随口问道:“有什么急事吗?吃饭这么快?”
我满脸堆笑地看向蓝杉,正准备解释,江承泽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对蓝杉说道:“我们今天要去案发现场看看,杉杉你们先回,我和小叶子晚些走。”
江承泽接着看向我,满腹疑惑地问道:“小叶子,你怎么对这件案子这么在意?等他们查清楚,把结果告诉你不就好了,干嘛非要亲自去调查啊?”
我叹了口气,有些感怀地解释道:“这次会议我错过了申请日期,是小林先生考虑到我的特殊情况,给我开了绿色通道。现在他案子未结,我就这么一走了之,总感觉有些不妥。所以,趁还有些时间,想为他做些什么。”
江承泽笑了出来,一脸无奈地说道:“好吧,小叶子都这么说了,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查到满意为止。”
“杉杉,你有事就先回吧!我正好有些事情没做完,我留下来陪他们一段时间。”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云桐忽然开口对蓝杉说道。
我和江承泽表情惊愕地看向云桐,我们万万没想到云桐会选择留下来。
蓝杉和云桐对视了一眼,蓝杉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好,交给你了。”
说完,蓝杉放下了筷子,转向江承泽,面无表情地说道:“阿泽,你帮我叫一下车吧!”
江承泽一边喝着汤,一边答应道:“嗯,好。”
吃完饭,本想立刻前往案发现场,蓝杉却让我在房间里面等江承泽。
想着可能两人有话要说,也不便打扰,我索性安安静静地在房间里,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等着他们说完话。
过了没多久,江承泽敲响了我房间的门,我兴冲冲地跑过去开门,看到江承泽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连忙问道:“阿泽,你这是怎么了?”
江承泽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他道:“哎呀,是不是杉杉回去了,你舍不得她呀?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没两天就回去了。”
江承泽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强打精神地说道:“我们去现场吧?”
看到这幅模样的江承泽,我犹豫了一下,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心地说道:“你真的没事吧?你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你要不还是留在酒店休息吧?”
江承泽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回到了原来的状态,笑着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我没事,看把你担心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他现在说没事,我也不能硬说他有事。
我笑着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去了案发现场。
按照群里分享的进入案发现场的流程,我和江承泽顺利地进入了冰库之中。
在现场的还有两位当地的警察和三位昨天的目击者,作为联系人的高桥博士也在其中。
江承泽没有暴露自己警察的身份,对他们介绍说是我的朋友,陪我过来的。
高桥博士似乎对江承泽颇有好感,热情地告诉他,他可以在这里随意调查。
江承泽并没有客气,从警察那里借了电流笔,在昨天的案发位置检测着电流强度。
检查完毕后,他围着冰雕在周围勘察了一遍,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江承泽眉头紧锁地走到我身边,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现场看起来不具备构成电击死的条件,为什么小林会死于电击呢?”
“小林死亡时间极短,说明电流强度应该超过300毫安。这么强的电流强度,现场不应该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啊?你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看到江承泽勘查之后,依旧没有线索,我惊讶地看向他问道。
江承泽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小叶子,你能不能把昨天的案发过程再演示一遍。”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从警察那里拿了一副一次性手套。
我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昨天的场景,戴上手套后,根据记忆将昨天的场景重现了一遍。
昨日在场的两位目击者,崔博士和雅各布博士,一边看着我重演昨天的场景,一边思考着什么事情。
他们两人沉默了片刻,对我说道:“昨天,小林先生在演示的时候特意摘下了手套,难道和这个动作有关吗?”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对于冰雕作品,不管是制作过程还是展示过程,带上手套触碰,不仅是对作品的保护,更是对创作者的尊重。
高桥博士听到我们的对话走了过来,向我们解释道:“小林老师一向很尊重自己的作品。他认为戴着手套接触他的作品,是对作品的一种亵渎。所以即使是在制作过程中,小林老师一直是赤手完成的。为此小林老师的双手受过很重的冻伤。”
毕竟小林是创作者,如果他这么认为,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看向他们问道:“那……我去掉手套再演示一遍?”
看到旁边的两位警察没有反对,我心想应该是现场取样已经完成,不然应该不会任由我如此破坏现场。
说完,我摘了手套模仿着昨天小林的样子,把手放了上去轻轻推了一下。
我重复了这一流程,似乎没有人发现有什么问题,周围的人瞬间陷入了沉默。
我带着些疑惑,看向高桥问道:“高桥博士,昨天你说那个机关是要推冰砖是吗?刚才我推了一下,为什么没有推开?”
高桥听到我的问题,露出了诧异的目光,连声说:“不可能啊?”
说着,高桥伸手过去去推机关,可是推了半天,冰砖纹丝未动。
高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对这样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她摇了摇头说:“太奇怪了,之前小林老师试验过好多次,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会不会问题还是出在机关上?”雅各布博士走了过来,打量着那块装有机关的冰砖推测道。
我擦了擦手上沾的冰渣和油渍,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一群人围在冰砖前面七言八语,天马行空地讨论着各种可能性,接着又被我们挨个否定,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个具体结论。
“第一步还是要找到电源所在,解释清楚为什么小林会被电击。”
江承泽看到我们在那边将话题越扯越远,越说越离谱,他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把话题拉回了正常的轨道。
江承泽这话说的在理,案件四要素,现在我们一样都不知道,任何的可能性都没有实际意义。
江承泽似乎对我们这边的话题和讨论并不感兴趣,他径直走到了高桥身边。
“高桥博士,可以向你打听一些关于小林先生的消息吗?”江承泽嘴角微微带笑地看向高桥问道。
“当然可以,江先生请问。”高桥没有想到江承泽会主动找她说话,她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
“高桥博士,请问小林先生的社会关系怎么样?”
从刚才我们的对话中,江承泽似乎觉着比起警察高桥掌握着更多的情报,与其问警察,不如直接问高桥来的直接。
我本以为他打算从手法入手,没想到江承泽却计划从动机和凶手的方向走。
看到他对高桥的态度,我想他应该觉着这个女人是个突破口,也许这就是他多年从事警察工作的直觉,可以很快地从周围找到案件关系人。
大约这边对帅哥的定义与我们相同,看到江承泽主动与自己说话,高桥的脸不由地微微泛红。
作为成熟女性的她,很快她便收了这份羞涩,成熟镇定地对江承泽说道:“小林老师一向低调谦逊,从未听说与人交恶。除了管理企业,大多数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冰雕创作中。家中关系和睦,有一位很贤惠的太太和一个可爱的上中学的儿子。”
“这么大的冰雕是由小林一人完成的吗?”江承泽听完高桥的回答接着问道。
高桥连忙摆了摆手说:“不,并不是。小林老师将设计图完成后,将各个部分分给了工坊的助手,他只负责一些高难度的部分。”
“可以麻烦你找工匠打开那个机关吗?我听说这座冰雕最有价值的部分是机关内的微型冰雕,我想确认这件作品是否还在里面。”江承泽看向冰雕上的机关说道。
听到江承泽的要求,高桥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一闪而过。
随后,她恢复了常态,从容地拿出手机给工坊的助手打了电话。
很快,工坊便来了两位工作人员,一位姓小山,另一位姓池田。
按照高桥的吩咐,两人小心翼翼地拿出工具开着机关。
江承泽看着两位工作人员正在忙着拆机关,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对站在他身边的高桥,用并不流畅的当地语言问道:“高桥女士,冒昧问一句,您和小林先生是什么关系。”
江承泽声音不大,但是在冰库里面却异常突出。
正在忙着拆机关的池田回头看了江承泽一眼,这一下正好与江承泽四目相对,池田连忙别过头去继续手上的活计。
高桥语气有些变化,对江承泽没了刚才的好感,转而谨慎地看向江承泽,问道:“江先生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好奇而已。”
说完,江承泽看了高桥一眼,没有再多与高桥多说,他走到等在一旁的警察身边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一位警察神色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江承泽回到我身边,说道:“我刚才问高桥她和小林是什么关系,她居然反问我为什么这么问,你说奇不奇怪?”
在这种情况下,江承泽的问题并不出格,但是高桥的回答却很耐人寻味。
如果两个人没有特殊的关系,为什么不能直接回答呢?
“你怀疑她啊?”我一边说着,目光一边转向了高桥。
高桥看似注意力一直在工匠那边,实际上,眼神不时地向这边窥探,在江承泽身上打转,不知意欲何为。
“你不觉着奇怪吗?怎么高桥对小林的事情那么清楚?还主动将所有的信息分享给你们这些门外汉,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怎么感觉有一种做贼心虚的味道在里面?”
江承泽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同时看向了正在和小山合力将冰砖搬出的池田。
“是有些奇怪,就算知道消息,为什么要将信息分享给我们?不符合常理啊?”我手指不自觉地敲着大腿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