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踱步到顾春风跟前,正要警告顾春风别吵,就见顾春风忽然彬彬有礼地冲围观百姓行礼。
“请诸位为小生评评理!小生丢了贵重东西报案,今却反被当贼抓了起来。这何等荒谬!小生十分不解,本想询问缘故,就听那开封府女官差说,抓我回去交差就行。这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查案怎能如此草率,随便抓人去交差?小生好生冤枉啊——”
顾春风文绉绉的话语,立刻引来了码头上众百姓的同情。大家纷纷对苏园和展昭等人投以不赞同的目光,指指点点,小声感慨衙门的人过分。
“听闻开封府因有包大人坐镇,吏治清明。想不到这些衙差还敢在外作威作福,胡乱判案抓人。”
围观的人中刚好有一位读书人,因见书生被迫害,忍不住抱不平,勇敢出言。
人越聚越多,讨论声也越来越多。
展昭起初有几分慌,想问苏园刚才何故要说那种令人误会的话。他转眼看苏园不慌不乱,还勾着唇角,大有一副看热闹的架势。他疑惑不解,苏园不该是这样没分寸的人,所以他重新回忆了下刚才的情况,恍然大悟。
那厢顾春风还在委屈地喊冤,似有跟围观百姓打成一片的架势。展昭立刻命衙役将人带走。
“小生不明白,小生身为报案人,为何要被抓?你们开封府不去好生查案,去抓那偷盗我财物的劫匪,反倒颠倒黑白抓小生交差了事!没王法了!”顾春风见衙役要强拉自己离开,再度喊冤。
“闭嘴!”展昭斥他一声。
“这些官差好凶厉啊!”人群中有百姓小声嘀咕着,却找不准是谁在嘀咕。
顾春风:“我冤枉——”
“闭嘴!”
展昭再度呵斥顾春风闭嘴,他随即以剑鞘抵在顾春风的脖颈上。
“你自己干的什么好事,你不清楚?还贼喊捉贼!我问你,那劫匪既然蒙面,你从没见过他们露脸,那他们是怎么吐的痰?”
顾春风有一肚子话要分辩,他张开嘴后,才反应过来展昭话里内容。他顿时卡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富贵人家的书生,若没见过世面,就别学那些贼匪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一张口就是破绽。”苏园叹了一声,问顾春风如今还有什么异议。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他们没吐痰。”顾春风慌张地辩解道。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给你照,你定能看清自己现在撒谎的样子有多假。”
经常办案的人,对顾春风现在表情再熟悉不过。苏园懒得跟他争辩这种显而易的问题,直接质问他。
“既然家中富足,又为何要偷你叔父赠给岳父的贺礼?”
顾春风支支吾吾,不肯吭声。
“说啊,你为何要贼——喊——捉——贼?监——守——自——盗?”苏园突然超大声,何止附近围观的百姓,连不远处撑船的船家都听得清楚,有意划船过来凑热闹。
顾春风一惊,像是被当众扒了衣服一样,立刻羞臊地低下头。周遭人议论声不断,感慨着‘秀才居然偷盗’、‘有辱读书人清名’之类的话,他听着更是没脸,恨不得攥紧地洞里去。
顾春风赶忙小声哀求展昭,请求他快些带他离开这里。
“这会儿知道丢人了?刚才那会儿是谁大嗓门喊人,叫嚣着是我们开封府诬陷你,开封府乱在抓人?顾着你读书人的身份,才没当众揭穿你,要把你带回衙门再审。你可倒好,脏事儿做完了,还觉得自己挺干净,理直气壮得不得了。”
苏园召来一衙役,令他在押送顾春风的时候,一路上都喊‘秀才顾春风偷盗了’。
顾春风一听这话,慌乱得不行,连忙给苏园和展昭赔罪。他在码头这边已经丢大人了,若一路丢到东京城内,便的脸真没地方搁了。
苏园:“那就要看你是否诚挚认罪了。”
“小生真知道错了,小生糊涂,不该起贼心,贪图那金玉蟾蜍,更不该自以为万无一失,便反咬诸位官爷一口。”
“听说你家中富足,该不差这金玉蟾蜍,你又为何监守自盗,贪下这物?”展昭问。
顾春风支支吾吾,有几分迟疑。
“小生虽家中富足,可是小生此番来京城求学,家中给的银钱并不多,一年只有五百两。”
“五百两银子还不够花一年?我的天,五两银子我能花两三年!”围观的百姓闻声,不禁感慨,他们还真是反杀,居然为这种人抱不平。
这时还有百姓争相回答说五两银子他们能花五年七年,甚至还有说十年。
苏园倒觉得这没什么稀罕,大家消费水平不一样罢了。书生家有钱,花钱自然大手大脚。想她以前没钱的时候,吃的就简陋,五两银子足够她花很久了。后来有钱了,跑去瑶光楼吃一顿,几十两甚至上百两就那么花出去了。这还要感谢她认识了一位大户,白玉堂。
“你家里该估量了你平常花费,才给你这些银子。那你是不是另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却难以启齿,才行这等偷盗之事?”苏园再问。
顾春风的心头一震,发现的小心思在这些专负责查案的官员们面前无所遁形。早知他就不自作聪明,胡乱报官了。他本以为仅凭他一人的证词,加上他富足的家世和秀才的身份,能轻易在官府买面前把事情糊弄过去。
“是有。”
接下来,苏园和展昭就将顾春风带回开封府。
在严厉的堂审之下,不老实交代便会受刑,顾春风这才肯道出他偷盗金玉蟾蜍的动机。
“小生窃金玉蟾蜍的目的,便是为送给天香楼的芙蓉姑娘。”
芙蓉姑娘嗜好诗书,喜欢收集类似蟾宫折桂之类的吉祥物件。顾春风家中知他在京城有逛青楼的嗜好,这次他探亲回京,家里便缩减了他的花费,不准他再去青楼。顾春风心里却还是惦记着芙蓉姑娘,便想到了盗窃自己叔父送与岳父的贺礼,来讨芙蓉姑娘的欢心。
“芙蓉姑娘视小生为知己,先前在小生归家之前,她特意赠与小生一枝芙蓉花。此番回来,小生不想让芙蓉姑娘失望,便想送她一份大礼。”
顾春风随后坦白了金玉蟾蜍的所在。他在趁着下船去开封府报案的路上,找了家客栈开了一间房,就把金玉蟾蜍藏在了那客栈房间内的一个大花瓶内。
随后便有衙役按照顾春风的交代,将金玉蟾蜍寻回。
“为了一名妓子,你竟连读书人的清誉都不要了?”展昭无奈地叹一声,为顾春风觉得可惜。读书人犯偷盗之罪,后半生算彻底毁了,他不可能再有机会参加科考。
顾春风也懊悔不已,一直流泪。
苏园撇了下嘴:“不可惜啊,这会儿就能因为妓子行盗窃之罪。将来若真科考出仕,为官了,面对更多诱惑,他只会行事更大胆。如今能早入大牢,真是苍天有眼。”
展昭:“……”
这么想好像也对!不过苏姑娘这嘴毒的劲儿,真的越来越白玉堂了。
“那房间里那口痰是谁吐得?”展昭好奇顾春风怎么会偏在扯谎的时候,说吐痰的事。
“是小生。”提起这茬,顾春风就后悔至极。
他哪会儿刚好有痰,以前曾见过粗鲁人直接吐痰在地上,他便想他一会儿要编有劫匪来,一点痕迹不留只怕会惹人怀疑。便学粗鲁人那般,直接往房间的地上吐了一口痰。万万没料到正是因为这一下,他被彻底揭穿了。
“敲门声三重一轻也是小生编的,为了彰显逼真,就增添了细节。”顾春风委屈地直哭,感慨自己太傻太糊涂了。
但不管他多后悔也没用了,注定要被判刑坐牢。
其实类似的案子在开封府并不少见,都是因起贪心,在一念之间犯下大错,锒铛入狱。所以说做人最好别起恶念,否则害人害己,本该有一个好前程,却最终葬送了自己的后半生。
马汉旁听完堂审后,兴冲冲去找王朝。
“今日苏姑娘和展爷他们破了一个盗窃案,还提到了你前两天说过的那个天香楼花魁,就喜欢送知己芙蓉花的那个。”
马汉便问王朝那芙蓉姑娘到底是何等姿色,不仅盛名在外,还甚至勾得秀才都为他行窃犯罪了。
“我也没见过,不过听说她长得国色天香,如天上来的仙子一般。要不咱们今晚去看看?”
王朝其实也好奇,便小声提议道。毕竟逛青楼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马汉颇感兴趣地点头。接着又叫来赵虎和张龙,四人议定就在今晚去天香楼去涨一番见识,倒要瞧瞧这芙蓉姑娘是何等姿容。
苏园还没走过来,就远远地看见王朝四人把脑袋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商量什么。
“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就是感慨那个顾春风太蠢。”马汉一惊,讪笑着对苏园道。
王朝等三人连忙跟着附和。
苏园其实并不好奇他们四人说什么,便直接告知王朝和赵虎,今晚上有活儿,到时候记得跟她走。
王朝和赵都虎反应过来,这是之前他们答应苏园要‘将功赎罪’的活儿来了。
“今晚啊?”赵虎遗憾这事儿太凑巧。
“怎么?你们有事?”苏园反问。
“没有,没有!”王朝和马汉立刻齐声道。
等苏园走了,王朝只能宣告他们今晚瞻仰花魁的计划失败。
白玉堂今日被包拯安排去负责另一桩案子。
东平郡王妃养的一条小白狗被人抢了,郡王妃稀罕这只狗,找寻无果之后,便听了身边人建议,把案子报到了开封府,希望开封府能帮她找寻回丢失的狗。
这种小案子按理说安排王朝等四人之一去负责便行。但包拯和公孙策都觉得,该磨一磨白玉堂的性子,让他知道开封府的案件有大有小,为官者难免会有应付权贵的时候。
白玉堂本就因不能跟苏园一起去码头查案而不爽,如今听说他要为什么郡王妃找狗,脸色更冷。
他带着四名衙役去了东平郡王府,人在厅中冷漠站立,由着四名衙役去询问郡王府家仆们丢狗的过程。
他全程如一尊冰雕,眸若寒星,看人如杀人一样。
郡王府这些回话的家仆,都被白玉堂这副尊容吓得忐忑。他们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愣在回答问题的时候,颤了嗓音,冒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听说开封府派人来调查了?可别是什么小衙役过来糊弄咱们吧。”
罗婆子是郡王妃跟前的管事,她刚走到花厅门口,就瞧见了白玉堂,又听小厮介绍白玉堂身份,知悉竟是御封四品护卫负责来查此案。
罗婆子大喜大惊,连忙命下人好生招待白玉堂,她则急忙忙去禀告王妃。
东平郡王妃谢氏便亲自见了白玉堂,先对开封府重视她丢狗的事情表达谢意,又跟白玉堂好一顿念叨那小白狗是她的心头好,她每日就指望着这狗哄她开心。
白玉堂“郡王妃是有福之人,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
一只狗罢了,丢了就丢了,府里的人没死就行。白玉堂最想表达的其实是这句话。。
谢氏笑眯眯应承,只以为白玉堂在夸她,慈祥地笑赞白玉堂一表人才,姿容双绝,感慨像他这样的俊俏公子在京中只怕难找第二。
谢氏又问白玉堂年纪,家住哪里。
得知白玉堂双亲不在,家中富足,又文武双全,谢氏的心思就活络起来。谢氏立刻想起自己万般疼爱的大孙女,不舍她受苦,不想他远嫁,而这在京当四品官的白玉堂倒是一表人才。
“白护卫可有婚配?老身这里倒有一个好姻缘——”
“下官已经订了亲。”白玉堂立刻道。
谢氏眼底闪过失望,不过很快就被笑意掩盖。这种事儿没缘就算了,像白玉堂这种好儿郎先被人盯上抢走了,实属正常。
“我这狗儿是在我昨日去大相国寺的路上,突然从车上跑了下去,下人们追去巷子,便见着一名身穿青衣男子抱着狗跑了。”谢氏道。
白玉堂:“这些那些家仆们都已经说过了,郡王妃可有不同的补充?”
白玉堂平淡的语气,已然是努力控制脾气后的成果,他不喜听别人重复废话。
谢氏:“啊,这倒没有。”
白玉堂便行礼告辞。
谢氏叹口气,对身边的罗婆子道:“我这什么命啊,是不是该请道士来府里除秽?前月刚丢了我的小八,如今小白又丢了。”
白玉堂止步于门口,他转身走到回谢氏跟前。
谢氏见白玉堂去而复返,愣了下,便道:“订了亲可没商量的余地,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姑娘。”
“不会。”白玉堂顺口作答,却答得毫不犹豫和肯定,最后他问谢氏,“小八是谁?”
罗婆子马上解释道:“小八是王妃养的八哥,皮得很,总是会自己开窗跑。王妃见她每次跑出去,都能自己回来,便由它了。谁曾想上个月飞走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这八哥可有什么特别之处,月前开封府在钱监刚巧捉到一只八哥,别的不会,就会喊‘我死得好惨’。”白玉堂阐述道。
“那就是我的小八!”谢氏激动道,她忙欣慰地握住了罗婆子的手,“终于找到小八了!”
罗婆子更激动,连忙应和谢氏:“万幸!万幸!既然小八能找到,小白也一定能找到。”
白玉堂轻笑一声,心叹这东平郡王妃嗜好很特别,一把年纪了喜欢听八哥喊‘我死得好惨’。
“白护卫,老奴现在便随你去开封府取回八哥?”罗婆子马上道。
白玉堂点了下头。
等回到开封府,白玉堂便问看门小吏苏园是否回来了,得知她人早就回来了,所查的案子立刻就被她和展昭给告破了,白玉堂勾了下唇。
“让苏姑娘带着八哥来。”白玉堂吩咐道。
罗婆子一听苏姑娘,就想起前段时间郡王妃提过的开封府御封的女官,便好奇地跟白玉堂打听了两句。白玉堂每次都冷淡地会以‘嗯’,罗婆子便识趣地不多问了。
随后不久,苏园就提着鸟笼进来了。
她初进门时只看见了坐在上首位的白玉堂,“你叫我带它来作甚?”
“我死得好惨!”八哥因为被苏园晃了一下,立刻叫起来。
“小八,果然是小八!”罗婆子激动地冲过来,笑着请苏园把鸟儿还给她。
苏园得知前后情况后,点点头,将八哥还给了罗婆子。如今细想来,这户部钱监的所在,距离东平郡王府并不远。
“恕我冒昧,你们王妃怎会养一只说这样话的八哥?不觉得冒犯么?”毕竟东平郡王妃有一把年纪了,哪能不忌讳死。
“其实这八哥说的话是‘我是颗好菜’,因是方言,才听起来像是在说‘我死得好惨’。”
罗婆子解释说这八哥是郡王妃的娘家大哥所赠,在郡王妃老家,‘我是颗好菜’的意思就相当于是‘我是个好姑娘’、‘我是个好儿郎’。
“我们郡王妃与娘家兄长的关系极好,这八哥便是他送来给郡王妃逗乐的,郡王妃一听小八说这句方言,便会想起她少时在家的日子。”
“原来如此。”苏园让罗婆子还是赶快把八哥带回去,以解郡王妃的相乡之苦。
罗婆子应承道谢,又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八哥,“多谢苏姑娘照顾小八,我看小八被养得很好,瞧着长胖了很多。”
苏园摸了摸鼻子,“大概因为它被关在笼子里,飞不出去的缘故。”
罗婆子想想也有道理,再度道谢后便告辞了。
白玉堂见苏园有几分依依不舍,伸脖子目送八哥的模样,忍不住笑她。
“幸好这会儿领走了,再等两个月,人家只怕要领头猪回去。”
白玉堂调笑苏园把八哥喂得太肥了。
苏园回瞪他一眼,故意问白玉堂:“你案子破得怎么样了?我们那边可当场就把案子破完了。”
“你来找狗试试?”白玉堂不受苏园激将。
原本白玉堂最不受激将的人,被人一挑唆就容易起火。但从和苏园相识之后,他因被苏园激将得次数太多了,他在这方面就没从前那般反应强烈了。
“也是,我这案子若你来查,你也会当场破了。”苏园就问白玉堂找狗的难处在哪儿。
“狗在巷子里被人抱走,青衣男子,不胖不瘦,中等身材,有点跛脚,右侧脸颊位置有一颗黑痣。”
苏园立刻抓住重点:“跛脚还追不上?郡王府那些下人都是吃干饭的?”
“说是看起来跛脚,但跑起来一点都不慢。”白玉堂道。
苏园:“有点稀奇,而且这人明知道是郡王府的狗,还敢那么抱着跑了。不过他特点明显,再遇这人应该很好辨认。”
白玉堂应承。
“瓦子新开了一家铺子,什么东西都卖,听说里头有很多老物件。今晚上王朝他们要去逛,我和孙荷也想去,五爷去不去?”
“去。”白玉堂毫不犹豫道。
天黑后,王朝和赵虎按照约定等在了瓦子无题楼的门口。
随后不久,他们就看到苏园、白玉堂、展昭和孙荷过来了。
“展爷也来了呀。”王朝惊讶。
展昭笑道:“听说你们来逛铺子,我正好无事,便也来凑热闹了。”
王朝立刻暗中给苏园使眼色,担心展昭过来会耽误他们的计划。
“有展爷跟着一起更热闹,也更有趣。”苏园附和展昭的话,也相当于回答了王朝。
六人进了无题楼后,就看楼里面各架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物件,有金银玉器,也有书本字画,也有暗器宝剑。很多东西看成色都是半旧,据说都是老物件,甚至是古物。
夜晚的瓦子十分热闹,无题楼里也有很多客人。这其中不乏有一些是读书人,他们来这里,是为寻古玩字画用于收藏或送礼。
“听说前两天就有一人花了十两银子挑中了一幅画,看起来不起眼,结果拿回去发现竟是前朝名家吴道子的画,价值至少三千两银子。”
“胡沁。”白玉堂嗤笑表示不信,“若为吴道子的画,怎么会没有落款?若没有落款,又怎会认定那一定是吴道子的画?”
“那可说不好,凡事无绝对。”苏园道。
“对,说不好。”王朝附和。
“是啊,说不好的事。”赵虎紧跟着附和。
展昭动了下眼珠,望向他们三人。
白玉堂也隐约察觉到似乎有点怪异,看了苏园、王朝和赵虎一眼。